但這也並不妨礙我們創造美,欣賞美,因為殘缺也是壹種美。
壹說到殘缺美,人們就會立刻想到斷臂維納斯。
公元1820年,在希臘的米洛斯島上,愛和美的女神維納斯帶著震撼人心的殘缺重返塵世。斷臂的維納斯因其斷臂在帶給人們些許缺憾時,更多的卻是把充滿無邊想象,“包孕著不盡夢幻”的具有崇高美學價值的缺陷留給人們,引得壹些人對這種殘缺美的激動和敬重甚至到了壹種不可遏止的狀態。
無庸置疑,人們鐘情於斷臂的維納斯固然包含著對美的深刻挖掘和理性思考,但更多的是人們壹種社會心理的折射。人們往往對已經得到的東西不知道珍惜,而當它壹旦失去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它的價值。因此,殘缺美說到底是壹種空白美,是壹種模糊美。
殘缺是壹種客觀存在,是自然產生的不幸,是敗筆之作。譬如壹件染上汙跡的書法作品、壹件撕去半幅的繪畫作品或壹件打去壹角的工藝品。
但殘缺是完美的對應物。殘缺所帶給作品的並不是優美的展示,而是與美的強烈對比。書法中的“布白”,篆刻中的“殘邊”,都是典型的殘缺造境。清人王國維在談及竟境時指出:“有造境,有寫境,此理想與寫實的兩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頗難分別。因大詩人所造之境,必合於自然,所寫之境亦必鄰於理想之故也。”
殘缺可以帶來美。斷臂維納斯是世人公認的殘缺美,但美的不是殘缺,而是對殘缺無可奈何的嘆息。斷臂維納斯帶給人們的是遐想美,是人們對完美的追求。
殘缺可以得到美。“月有陰晴圓缺”,月亮的殘缺表現出壹種過程美。月亮經歷了由殘缺到圓滿的過程,人們便得到壹種追求圓滿的享受。
殘缺可以創造美。聾啞人演出的《千手觀音》引起人們極大的興趣,但它所帶給人們的是殘疾人所表現出來的超常的表現力和幕後的艱辛,更多地是人們對演員的驚嘆和演技的贊許;齊達內在意大利世界杯中,那場最後的比賽,那個最後的動作——頂馬特萊奇,又何嘗不是壹種殘缺的美呢?而被世人稱做絕妙的愛情——《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朱莉葉》、《泰坦尼克號》,也正是因為擁有著殘缺的結局,才讓人去體味,遐想……
滿月固然賞心,但月牙兒又何嘗不美麗?陽光固然燦爛,但星辰又何嘗不美麗?大樹固然挺拔,但小草又何嘗不美麗?
殘缺,也是壹種美。它使痛苦者的心靈得到升華;它使寂寞者托起心靈的月亮;它使矛盾者感悟到真理。
咖啡沒有加糖,是壹種殘缺,但這樣的殘缺卻更容易使人嘗到甜美;聽不到,說不出是壹種殘缺,但這樣的殘缺才使生活更加美麗;失敗是壹種殘缺,但這樣的殘缺使人更加珍惜成功的短暫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