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需要擦拭,所擦拭的是妳那蒙塵的明鏡,而非是那見色的佛臺。如果說臺上是佛,應當是他為妳而擦拭,亦不該妳為他擦拭;如果說臺上非佛,擦拭萬千而不能明凈,所拭又有何意呢?
佛陀憐憫眾生的迷惘,而非顧及法身相的微塵,如佛所願,那才不枉佛陀的起願。若妄為佛陀會因妳的無意之失而心生嗔怒,那便是狹隘了佛陀的大愛,則是更甚的謗佛。
幼時,妳我曾尿濕過父親的衣裳,卻父親以慈愛親昵著妳我。如果以見色非空之言,佛陀的博愛難道不甚於父親的慈愛?莫狹隘了佛陀的境界,這種刻意的狹隘將辜負佛陀的博大。
《法元經》佛曰:本來悉心除妄相,原來悉心就是相。
《法元經》
第六分,拭鏡去塵見般若;
第十壹,供養如是現佛陀。
'''般若性見分第六'''
山曰:唯然,世尊!於大乘守清凈心,離諸相護般若心,得持正果,不墮妄見,復歸無性,應往何住?
佛曰:壹切眾生,本無緣故,秉性清凈,智慧圓滿。譬如明鏡,初始觀照光明,而因塵垢指染,不見本來面目。山月者,壹切眾生,本無生死,只因妄執,斷除光明。山月者,我為之喻,人行荒漠,心遂癡狂,迷癲離性,自見蜃境,幻象為真,妄見不已,莫能斷絕,自殆荒漠。是此,壹切見相眾生概同荒漠,六塵(色、聲、香、味、觸、法)光影皆同蜃景,又以幻塵為實所真相,執寧幻化離所圓滿空性。又如夢人,枉信為真,爾時覺醒,四大(地水火風)皆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本念所想,自性所幻。醒來又夢,夢來又醒,亙古輪回,執迷苦海。山月者,實無蜃景,妄心幻執,依緣六觸(眼、耳、鼻、舌、身、意),迷離般若,妄見生死,不獲解脫。山月者,於意如何?
山曰:大哉世尊!涅盤如夢醒,夢醒當下覺。
佛曰:又意雲何?
山曰:唯然,世尊!嘗作壹偈:
空作壹夢生世界,
醒來無所是真切。
不是六塵難化滅,
只緣夢人不自覺。
佛曰:壹切心念生幻想世界,壹切世界依幻想妄見。山月者,又意雲何?
山曰:唯然,世尊!
嘗作壹偈:
大千盡在壹念中,
念滅六道化虛空。
不是輪回難解脫,
只緣眾生多情衷。
佛曰:即知真空,空本無相,若空是空,即著空相。此空實無,了無境界,般若不照,莫有能知。但凡說空,必不得空,如來說空,是名真空。猶如逝者,自莫能言,侃談從流,概莫知死。
山曰:如來所空是名為空,非執著於空,亦無空境界。壹切主觀皆不得空,而時,智慧圓滿,福德無量,不止不動,不覺不依,自得於空,亦非所得,實無所得,是名所得。
'''參觀如是分十壹'''
山曰:唯然,世尊!佛陀者,幻化界所至極者,若說上之有上,此必為空。大哉,世尊!眾生修行,弗修弗空,無所修佛,亦失真如。然此,應何參禮佛像,應何供養我佛?
佛曰:善哉,善哉,莫大善哉!如來曾於無量光壽,參供千萬佛而得諸善圓滿無上真如,當知不止壹佛、二佛、三佛百千萬佛,是壹切諸佛法相,壹切諸佛真相,壹切諸佛現相,是此參供非等參供。山月者,眾莫能知,其知也否,於是至今,了無所得。身相如來,愛大莫哉,有如父母,同於兄弟,有如至親,同於我身。
山曰:善哉!世尊!法相如來,如造如化,身相如來,如親如我。
佛曰:山月者,養之父母,誠如難也?
山曰:不難,世尊。
佛曰:山月者,養之兄弟,誠如難也?
山曰:不難,世尊。
佛曰:山月者,養之自身,誠如難也?
山曰:不難,世尊。佛所說也,誠如易也。為之父母,慈孝有道,為之兄弟,悌義有道,為之諸親,善愛有道,為之自身,自好有道。
佛曰:佛無所奢,止增譬類,若說有奢,即為謗佛。
山曰:僅遵。
佛曰:參供諸佛,亦非執著,心所至也,行所隨也。望莫貪法,執著住相,口中念念,絲絲不動。又如譬類,有將欲行往須彌(聖山)者,未知途徑所以,途遇知路人,往聞問之,徑直西方,是人聞知若狂,頂禮不止,膜拜不去,路人怪哉“西行須彌,今已明示,久久不去,是去須彌?說往須彌,半途而廢,執著路人,此是須彌?”
山月者,聞我所偈:
佛是指路人,問罷當自去,
話別莫多時,西天路遙遙。
復遇迷路人,自當多悲憫,
知途是法門,行途是覺悟。
釋讀:
卷第六 般若性見
山月:世尊!通過您的開化,我對戒、定、慧有了更深層的理解,並重新確定了他的重要。那麽,如果得到戒、定、慧的正法修持,達到了佛經中描述的那種止觀境界,化滅了“自性癡迷”,那麽又該如何去往大乘道路,以“無念”滅除“有念”,清凈本性的存在呢?又該如何解脫諸相的捆縛,守護著覺悟智慧直至解脫,又該如何守護這智慧所化、去往佛國的地圖,直到行至佛前?又當如何獲得正果,永遠不墮入妄見、妄想,重回沒有任何心念的狀態呢?
世尊:這些問題其實只有壹個答案,那就是守持清凈。此清凈非彼清凈,是去除壹切塵染的清凈,是先以善知去除惡毒,後以空寂去除心相的過程清凈,並非毀謗善性、無視邪惡的妄想清凈。世上所有的眾生,本來都沒有任何因緣,也無任何果報,他在最初的“本性”狀態下,雖然有所念力,但必定是沒有欲念的,也是圓滿的正等正覺。做壹個比喻,譬如壹面嶄新潔凈的銅鏡,最初,他的光明映照無暇,而後來指染了世間的蒙塵,壹層壹層逐漸湮滅了他的光明,原有潔凈的鏡面不再浮現,所能看到的只有那彌漫的厚土。那光明的鏡面就有如本性的智慧心,那蒙塵就有如遮蔽智慧的欲念和種種諸相。所說覺悟修行,其實就是將那萬重蒙塵層層拭去,回歸那本性的清凈光明和般若智慧,擦拭其實並不難,難在眾生不能自知本性當中已然智慧具足,而求於外相,以外道為法門,最終徹底迷惘。而本性蒙塵的眾生,不得明鏡再現,就自以為直接“空無”即能覺悟,這就是偏見、是妄執的魔性因素在主導意念,是貪法、妄法、執空的表現,是沒有得到凈定止觀,而究竟“本性”的盲從。般若明鏡不能光照,何以知自己的本來面目?不知本來面目又何以能照耀佛土?而所謂放棄“鏡相”,也只是說必須在光照般若之後,才能獲得方便凈空的法門,方便法都沒有,怎麽歸往佛途?所去者是佛途,還是魔途?山月,壹切眾生本來是沒有生死的,只因妄想諸相、妄想成就覺悟的方法;執迷自性不能正見的欲念、執迷壹步成佛的貪欲,所以斷絕了光明智慧的佛性。如同半歲的嬰童,剛壹下地,就妄想起跑,這都是自性癡迷不能自覺的跡象。修習佛法,哪怕多走壹程,也不能冒險少走壹步,這就是佛陀壹直強調的信法、起願、正行,對於輪回中的眾生來說,寧可起初相信過執的修行見地,也不要慢見自我天生具足的佛陀顯現,如果將這種出生自覺論作為佛法的依憑,就將使得更多天生障業重重的眾生,錯信有捷徑可循,捷徑是懸崖,還需早勒馬。如來並不是說沒有出生智慧具足的佛陀現世,而是說天性智慧具足的佛陀,不可能以不切實際的言行教化平平眾生,但凡有慢見的眾生誹謗修行的正見,那麽它壹定是別有用心的企圖。人生來兩條腿,的確是為了奔襲所用,但是如果教化半歲的嬰童下地疾奔,那麽這就是荼毒眾生的不善之舉,沒有慈悲,自命為佛,雖然這樣不畏懼業報的眾生極其稀少,但是也是存有的,如果眾生遇到此類,則可以直接問他,“妳如果是真佛陀,既然已經獲得空無法門,為何還有此相?”他將回答“為了超度眾生於輪回。”那麽妳再問他“那麽可有眾生是妳所超度的呢?”他如回答有,那麽如來可以告訴妳,如來雖然超度眾生,也只是將覺悟方法授持眾生,不會認為有任何壹個眾生是如來所超度的,如果如來認為有眾生是被如來所超度的,那麽如來就是著了法相,著了法相的能稱為真如來麽?如果他回答沒有,那麽如來可以告訴妳,如果是真如來在前,不等妳問那句話,如來已經令妳明鏡重現,妳自己就可以驗證。如來還以實相告,口說見空而沒有佛法邏輯的言論都是執著了空相,執著空相,他不可能知道什麽是真空。如來再以實相告,如來只將眾生帶到明鏡光照、般若覺悟的境界,不會再指示去往真空的境地,因為真空是無有的,沒有什麽法可以說,而且本性覺悟的眾生,即便沒有佛法的護持,他也能永遠光明,最終頓入四大皆空的“無空”“無我”“無念”的境地。這就好比教會幼童能夠站立、能夠行走,之後他自能體會如何奔跑。獲得明鏡就是獲得了去往“無空”的地圖,手持地圖還有什麽需要再言說的呢?然而這些沒有擦凈本性明鏡的眾生,因為沒有獲得覺悟的基礎,所以也不可能見空,就好比是不會站立、不會行走,便不可能具備奔行的能力。不用擔心因為妳的判斷失常而懷疑了真如來的化身,真如來化身沒有嗔恨,只有慈悲,有嗔恨的會是真如來麽?度化眾生有無窮無盡的初始法門,好比藥師為不同的病患診斷,所開具的藥方因人而異,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不會完全相同,這就是世上為何存有如此眾多經文的原因,每部經文都是壹劑藥方。得到明鏡覺悟之後,只有壹個大同法門,而這個大法門只能心心相應,無法形體規範。“空”是覺悟者的自然正果,不是無覺者以捷徑所能奢望獲得的。山月,所有的奢望、欲念、癡迷都是因為妄見、過執諸相、過執諸法相所使然的結果,然而越發奢望就越發念想,越發念想就越發癡迷,心智如果癡迷狂亂,那麽妄見也就比先前更為嚴重,又因為過於信任自己的妄見,而不信覺悟法門。過於信任自己的五官和意識的所見所聞,便會對妄相堅定不移,也就更加癡迷執著。山月,這個苦海世界就如同荒漠,而執念妄想的人就如同使自己出現在幹涸的沙漠上,這就好比壹個行走在沙漠上的人因為幹渴而意識不清、昏迷、錯亂,越發混亂就越發妄求水源,越發妄求就越發神魂顛倒、意識癡狂,他“本性”冷靜的意識監察就會迷離不清,於是“自性”妄求貪欲的幻覺使他突然在遠方看到了恰如勝景的海市蜃樓,那裏看上去有水澤、有人煙、有美食、有客站等等壹切欲求的滿足,他自信以為是真實的,然而,清醒的人明白,那會是真實的麽?然漫行在沙漠上的人又會是清醒的麽?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妄見幻想才使身心處在沙漠的境遇,只要斷除妄想自然脫離沙漠苦海,然而他並不回頭尋找本性,而是走向那更為妄見的、看上去以為真實的魔界壹般的海市蜃樓。說到此處,我要告訴眾生的是,壹切因心念而妄見所謂世間壹切萬物、萬相以及世界的眾生,都形同那最終絕滅在沙漠上的行者,壹切世間萬相,包括眾生、萬物、時間、空間等等都是海市蜃樓,眾生以“自身”中的眼睛、耳朵、鼻子、舌頭、身體、大腦所接收受到的光色、聲音、香氣、味道、感受、信息,而形成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幻覺的“自信”,因為“自信”又更加自以為是的執著那片空有的海市蜃樓,而背離圓滿的“無我空性”。如果還不理解,我再說壹個所有眾生都有體驗的事例,這就好比深睡的人,在夢中少有能夠自覺是在做夢,都信以為此時壹切境遇都是真實存在的,那些光色、聲音、香氣、味道、感受、信息,也是確信真實的,如果夢中人告訴他,他是在做夢,壹切都是虛幻的,他壹定堅信不疑的認為這夢是真實的,以為囑托他的人則是狂言。只有“自我”意識的喚醒,才能冥冥中覺得似夢非夢,似醒非醒,若有所知,當“自我”意識徹底喚醒,方能如夢初醒、大徹大悟。這個所說的“自我”喚醒,就好比是眾生現在的“本我”,“本我”可以喚醒“自我”、喚起眾生的覺悟,可以擦亮眾生的智慧明鏡,佛性越加圓滿,本我的喚醒意誌也就越加強大。想壹想,夢中的虛榮名利乃至壹切,重要嗎?只有夢中人才認為重要,當夢醒時分,壹切化空,那些虛我、人物、事件、空間、時間,壹切都是夢幻泡影,壹切空無,那只是個意識燃起的幻想,甚至就連那個“空”也不知其“空處”,這時,對於覺醒的人來說,夢中的壹切還重要嗎?再想壹想,當“自我”被“本我”喚起覺悟而徹底蘇醒,當下的虛榮、名利、愛恨、情仇乃至壹切,還重要麽?當覺悟後,壹切化空,這些虛我、人物、事件、空間、時間,壹切化為烏有空無,就連現在所認為的那個“空”,也在覺醒之後不知其空在何處。為何會有夢幻,為何會有妄想呢?只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本念中妄想什麽,自性當中就會幻化什麽,壹切因果都是“自性”的安排,壹切事件也是“自性”的安排,壹切困苦也是“自性”的安排。然而,眾生迷而不覺,雖說心持佛法,卻又不能盡信此境是“夢”,這是心、念完全的顛倒,是“自我”的業障屏蔽“本我”的喚醒覺悟,而使眾生長不能“醒”,即便醒來又夢,夢來又醒,長久輪回,不離苦海。山月,現在妳知道這壹切形名邏輯的比喻,又是怎麽認為的呢?
山月:偉大的世尊,您的開導讓我理解到,此身化滅、此生涅盤就是從夢中覺醒,如果能夠知道“本我”監察的存在,並且覺醒,那麽這就是佛陀所說的覺悟,也就是成就佛陀,也就是回歸涅盤路。涅盤就是涅盤,就是“歸空”,沒有徹底和不徹底的說法,只有覺悟和非悟的說法;“空”就是“空”,沒有“似空非空”的說法,只有“知空”和“空無”的說法;覺醒就是覺醒,沒有半醒不醒的說法,只有“修行”和“證果”的說法。然而,這個說法只是名稱,名稱只是“存在”對“非存在”的借名。
世尊:然後延伸思考,又能想到什麽?
山月:我嘗試作壹首偈語,尊請佛陀教誨:我憑空無故作了壹場大夢,在這個以為真實的夢中妄想了世界的存在,醒來之後卻發現夢中的壹切,我壹無所得。回頭想壹想,並非是這個世間如同塵埃的壹切難以被佛法化滅,也非那些所知所感難以看清它的虛無,只因為做夢的人根本不能“自覺”他是在做夢,只因執迷六塵的人真的很難覺悟“本我”“本性”的存在,如果能夠覺悟“本我”“本性”以及“本念”的存在,那麽從覺悟到涅盤,最終“空無”卻是不難的。
世尊:壹切本源無善無惡、無佛無魔的心念幻想出了這大千世界,大千世界的壹切相貌都是心念的妄想存在。山月,在這個夢中,再用妳的本我意念徹底思索壹下,想壹想還有什麽體察?
山月:是的,世尊!我還用偈語來總結它:三千大千世界其實都來自於壹個心念的假想,這三千大千其實是個夢中泡影,是個虛無時空,當這個心念因覺悟而被滅化,達到涅盤,回歸空無的時候,壹切世界、六道輪回,都將消失無跡,那就是真正的解脫,解脫就是“歸空”,連空也沒有,是空空如也。不是眾生難以從輪回苦海中解脫出來,只因為這雲雲的眾生難以割舍壹切虛空妄見的名利、得失、愛恨、情仇。即便能夠以“自修”除惡除魔,也難以“覺悟”化善化佛,這就是對欲望的迷幻,這就是對佛陀的錯愛。
世尊:當即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空,這就是覺悟正果,能夠真正化空為空無,那就是覺悟的無上宗旨,覺悟才有意義,才不會執著覺悟,當然,壹旦能夠真正覺悟,也就不會再執著覺悟了。事實上,之所以說“空”是“空無”那是因為“空”就是壹切皆無,連“空”也沒有,如果還有壹個思想可以觸及的“空”,那其實還是“空”的“相”,是“空”的“名”,不是真正的“空”,“空”沒有任何境界,根本就沒有“空境界”,如果說可以“得空”,那便是執著了“空相”。如果說的意識形態壹些,這個“空”其實是“不存在之空”,是壹切佛法的宗旨,即使是智慧覺悟,也不能完全思議體會,因為它就不可知覺。凡是心口所說的“空”,那都是“虛空”,包括現在所說的“空”,也只是個名稱叫做空,是為了和“相”所對比而言。以六道輪回著相的比喻來說,這就好比是逝世的人,他自己也不會知道什麽叫做離世,因為就不存在此彼世界,凡是可以侃侃而談的眾生,都不可能體驗過死亡、經歷過死亡、也不記得往生,也不知道死亡和往生。
卷十壹 參觀如是
山月:謹遵教誨,世尊!如您所說,我所理解,佛陀其實也是幻化世界的塵染,佛陀既可以滅度壹切幻化,但亦有可能成為滅度壹切幻化之後僅存的幻化。如果壹切幻化皆無,那麽便可以空無法門,無需余留壹切。如果說在覺悟之上,更有真如至理,那麽這便是涅盤,便是空無壹切。偉大的世尊!眾生雖然修行也是執著,也是著相,但是不修就不可能更近壹層達到覺悟,沒有覺悟也就沒有可能獲得涅盤的法門,沒有修持佛法的體悟,也就沒有獲得圓滿智慧的覺悟,那麽,這將背離最高的佛法真理。然而,我等眾生,應該如何參敬佛陀,如何供養諸佛?
世尊:好啊,敬佛便是慈悲的胸懷,參供便是獲得覺悟的方法,誠心便是發願的開始,向佛便是喚起佛性的法寶。參供佛陀並非祈求佛陀的施舍,而是敬仰佛陀的大徹大悟,這應是眾生無二的唯壹向往,不可生有貪欲、貪法的心念。如來曾經在有形而無限的時空中參敬、供養了千萬先知先覺的壹切佛陀,最終獲得了無上圓滿的福德,以及無上圓滿的覺悟,最終才獲得終極不二的真如法理。應當知道,對壹切佛陀不可以因喜好而選擇,因偏愛而參供,也不只是從有限的佛陀處獲得無限的真如覺悟,而是對壹切過去、當下、未來佛陀,以及壹切佛法、佛相、佛身的和合歸結,才能夠成就無上的如來智慧。山月,心念不誠的眾生,並不知道什麽是參供佛陀,即便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壹個外在形式,以至於最終壹無所獲,這都是因為不能真心誠意參供而無所功德的因果緣由。身相可見的如來,擁有無上的慈悲與大愛,就如同父母愛戴兒女,如同兄長愛戴弟妹,如同至親愛戴族人,如同自己愛戴自己。
山月:偉大啊,世尊!法相的如來,就如同生養萬物的天地那般無私;身相的如來,就如同養育子孫的父母那般慈愛。他不是威嚴在上,不可冒犯的,而是與萬物眾生同於壹體的。如來對於壹切,就如同自己對待自己,其慈愛也沒有瑕疵。
世尊:山月,壹切佛陀與壹切眾生,其親緣關系就如同那般,那麽壹切眾生又應如何參養諸佛呢?贍養父母之心,是否很難做到呢?
山月:這並不難,因為有慈孝的參照,世尊!
世尊:山月,愛待兄弟之心,是否很難做到呢?
山月:這並不難,因為有悌義的參照,世尊!
世尊:山月,善待自我之心,是否很難做到呢?
山月:這並不難,因為有倫理的參照,世尊!我明白了佛所說的意義,生出慈悲父母、兄弟、自我的心念都是自然而然的天倫,都是世間不用思量與否的慈愛,只要是心在那裏,光明慈悲,這就是參供佛陀,而佛陀並無任何要求,只要心在那裏,心性就能夠所向佛陀,自性就不會迷失。如同佛所說的,如果心所參供,那麽行也就自然到達。那種自然就如同對待父母的孝順,如同對待兄長的孝悌,如同對族人的尊愛,如同對自己的善待。這就是天倫,沒有任何需要多加思索的博愛。
世尊:如來並無所奢望,因為如來無有所求,只意願將眾生從苦海輪回中渡到智慧的彼岸。這些只是啟發眾生思考的例舉,千萬不可著相,如果執著了上述所說,認為如來同眾生壹般有所貪嗔,有所奢求,那麽這就是毀謗佛陀。
山月:我謹遵您的教誨。
世尊:參禮、供養壹切諸佛,並非是“自我”的執著,而應該是“本我”的順應,並非是壹切住留之心,而應是生無所執之心,也並非是貌似力行的表面文章,而是行為是跟從意願的自然表達。希望眾生不要因為執迷而貪圖佛法、執著壹切有形的佛跡,而應該是隨而不執的狀態,真正心誠的眾生,看不到表面執著的影子。這就好比壹個人發願去往須彌山,但他並不知道行途的方向,路上他遇到壹個慈悲的指路人,指路人告訴他徑直往西壹直前行便是聖山須彌,這個行路人欣喜若狂,立即伏地下拜,五體投地,但是他卻長拜不起,很久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指路人奇怪的問他“我已將路途告訴了君上,謝過便是了,現在您已經知道了途徑,為何還不趕快行路,壹直在這裏何時才能到達須彌山呢?您是真心想去須彌山嗎?如果是真的,妳在這裏長跪不去,豈不是半途而廢嗎?難道這裏是須彌山嗎?”山月,如來妳想究竟知道佛陀是什麽,那麽請妳仔細聽聞我的佛偈:佛陀正如滿懷慈悲,願為眾生指路的人,問過之後妳自便上路,無論禮拜與否佛陀都不會計較,但能夠知道禮節,是壹種善念的體現,善念就是行途的快馬。與指路人臨別時,無須太多言語感慨,因為去往西天的路遙遙漫長,如果壹路謹記恩惠,那麽光明就永不失去。當妳在路上也遇到了同樣迷途的人,那麽妳將想起自己曾經的煩惱,妳的善念、妳的慈悲將同情他的迷失,也會帶上他壹同行路,那麽妳也將成就無量福德和圓滿智慧。知道路途,只是知道方法,不是終極目的,行路抵達,才是壹切修行的最終結果,這結果就是無上的智慧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