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愛》的作者夏洛蒂.勃朗特和《呼嘯山莊》的作者艾米莉是姐妹。雖然兩人生活在同壹社會,家庭環境中,性格卻大不相同,夏洛蒂.勃朗特顯得更加的溫柔,更加的清純,更加的喜歡追求壹些美好的東西,盡管她家境貧窮,從小失去了母愛,父愛也很少,再加上她身材矮小,容貌不美,但也許就是這樣壹種靈魂深處的很深的自卑,反映在她的性格上就是壹種非常敏感的自尊,以自尊作為她內心深處的自卑的補償。她描寫的簡。愛也是壹個不美的,矮小的女人,但是她有著極其強烈的自尊心。她堅定不移地去追求壹種光明的,聖潔的,美好的生活。
簡.愛生存在壹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環境,從小就承受著與同齡人不壹樣的待遇,姨媽的嫌棄,表姐的蔑視,表哥的侮辱和毒打......這是對壹個孩子的尊嚴的無情踐踏,然而幸運的是在極其刻薄的寄宿學校的生活中,簡愛遇到了壹個可愛的朋友:海倫·彭斯,海倫溫順、聰穎和無比寬容的性格壹直影響著簡.愛,使之以後面對種種困難都不再屈服抱怨,懂得了愛和忠誠。
在羅切斯特的面前,她從不因為自己是壹個地位低賤的家庭教師而感到自卑,反而認為他們是平等的.不應該因為她是仆人,而不能受到別人的尊重.也正因為她的正直,高尚,純潔,心靈沒有受到世俗社會的汙染,使得羅切斯特為之震撼,並把她看做了壹個可以和自己在精神上平等交談的人,並且慢慢地深深愛上了她。他的真心,讓她感動,她接受了他.而當他們結婚的那壹天,簡.愛知道了羅切斯特已有妻子時,她覺得自己必須要離開,她這樣講,“我要遵從上帝頒發世人認可的法律,我要堅守住我在清醒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瘋狂時所接受的原則”,“我要牢牢守住這個立場”。這是簡愛告訴羅切斯特她必須離開的理由,但是從內心講,更深壹層的東西是簡愛意識到自己受到了欺騙,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戲弄,因為她深愛著羅切斯特,試問哪個女人能夠承受得住被自己最信任,最親密的人所欺騙呢?簡愛承受住了,而且還做出了壹個非常理性的決定.在這樣壹種非常強大的愛情力量包圍之下,在美好,富裕的生活誘惑之下,她依然要堅持自己作為個人的尊嚴,這是簡愛最具有精神魅力的地方。
小說設計了壹個很光明的結尾--雖然羅切斯特的莊園毀了,他自己也成了壹個殘廢,但我們看到,正是這樣壹個條件,使簡愛不再在尊嚴與愛之間矛盾,而同時獲得滿足--她在和羅切斯特結婚的時候是有尊嚴的,同時也是有愛的。
小說告訴我們,人的最美好的生活是人的尊嚴加愛,小說的結局給女主人公安排的就是這樣壹種生活。雖然我覺得這樣的結局過於完美,甚至這種圓滿本身標誌著浮淺,但是我依然尊重作者對這種美好生活的理想--就是尊嚴加愛,畢竟在當今社會,要將人的價值=尊嚴+愛這道公式付之實現常常離不開金錢的幫助。人們都瘋狂地似乎為了金錢和地位而淹沒愛情。在窮與富之間選擇富,在愛與不愛之間選擇不愛。很少有人會像簡這樣為愛情為人格拋棄所有,而且義無反顧。《簡愛》所展現給我們的正是壹種化繁為簡,是壹種返樸歸真,是壹種追求全心付出的感覺,是壹種不計得失的簡化的感情,它猶如壹杯冰水,凈化每壹個讀者的心靈,同時引起讀者,特別是女性讀者的***鳴。 由柳洪平創建。
書摘:
“可是妳幹嘛要來呢,”我忍不住說。
“這麽問客人是不大客氣的。不過既然妳問了,我就回答,純粹是想要同妳聊壹會兒。不會出聲的書,空空蕩蕩的房間,我都厭倦了。此外,從昨天起我便有些激動不安,像是壹個人聽了半截故事,急不可耐地要聽下去壹樣。”
他坐了下來。我回想起他昨天奇怪的舉動,真的開始擔心他的理智受到了影響。然而要是他神經錯亂了,那他的錯亂還是比較冷靜和鎮定的。當他把被雪弄濕的頭發從額頭擼到旁邊,讓火光任意照在蒼白的額角和臉頰上時,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那漂亮的臉容,像現在這樣酷似大理石雕像了。我悲哀地發現這張臉上清晰地刻下了辛勞和憂傷的凹陷痕跡。我等待著,盼著他會說壹些我至少能夠理解的事,但這會兒他的手托著下巴,手指放在嘴唇上,他在沈思默想。我的印象是,他的手跟他的臉壹樣消瘦。我心裏湧起了—陣也許是不必要的憐憫之情,感動得說話了:
“但願黛安娜或瑪麗會來跟妳住在壹起,妳那麽孤零零壹個人,實在太糟糕了,而妳對自己的健康又那麽草率。”
“—點也沒有,”他說,“必要時我會照顧自己的,我現在很好,妳看見我什麽地方不好啦?”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不在焉,神情漠然。表明我的關切,至少在他看來是多余的。我閉上了嘴。
他依然慢悠悠地把手指移到上嘴唇,依然那麽睡眼朦朧地看著閃爍的爐格,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要說。我立刻問他是不是感到有壹陣冷風從他背後的門吹來。
沒有,沒有,”他有些惱火,回答得很簡捷,
“好吧,”我沈思起來,“要是妳不願談、妳可以保持沈默,我就不打擾妳了,我看我的書去。”
於是我剪了燭芯,繼續細讀起《瑪米昂》來。不久他開始動彈了,我的眼睛立刻被他的動作所吸引。他只不過取出了壹個山羊鞣皮面皮夾子,從裏面拿出壹封信來,默默地看著,又把它折起來,放回原處,再次陷入了沈思。面前站著這麽壹個不可思議的固定物,想要看書也看不進去。而在這種不耐煩的時刻,我也不願當啞巴。他要是不高興,盡可拒絕我,但我要同他交談。
“最近接到過黛安娜和瑪麗的信嗎?”
“自從壹周前我給妳看的那封信後,沒有收到過。”
“妳自己的安排沒有什麽更動吧?該不會叫妳比妳估計更早離開英國吧?”
“說實在恐怕不會。這樣的機會太好了,不會落到我頭上。”我至此毫無進展,於是便掉轉槍頭——決定談學校和學生了。
“瑪麗.加勒特的母親好些了,瑪麗今天早上到校裏來了,下星期我有四個從鑄造場來的新同學——要不是這場雪今天該到了。”
“真的?”
“奧利弗先生支付其中兩個的學費。”
“是嗎?”
“他打算在聖誕節請全校的客人。”
“我知道了。”
“是妳的建議嗎,”
“不是。”
“那麽是誰的?”
“他女兒的,我想。”
“是像她建議的,她心地善良。”
“是呀。”
談話停頓了下來,再次出現了空隙。時鐘敲了八下。鐘聲把他驚醒了,他分開交叉的腿,站直了身子,轉向我。
“把妳的書放—會兒吧,過來靠近點火爐”他說。
我有些納悶,而且是無止境地納悶,於是也就答應了。
“半小時之前,”他接著說,“我曾說起急於聽壹個故事的續篇。後來想了壹下,還是讓我扮演敘述者的角色,讓妳轉化為聽眾比較好辦。開場之前,我有言在先,這個故事在妳的耳朵聽來恐怕有些陳腐,但是過時的細節從另壹張嘴裏吐出來,常常又會獲得某種程度的新鮮感。至於別的就不管了,陳腐也好,新鮮也好,反正很短。”
“二十年前,壹個窮苦的牧師——這會兒且不去管他叫什麽名字——與壹個有錢人的女兒相愛。她愛上了他,而且不聽她所有朋友的勸告,嫁給了他。結果婚禮壹結束他們就同她斷絕了關系。兩年未到,這壹對草率的夫婦雙雙故去。靜靜地躺在同壹塊石板底下(我見過他們的墳墓,它在××郡的壹個人口稠密的工業城市,那裏有壹個煤煙壹般黑、面目猙獰的老教堂,四周被壹大片墓地包圍著,那兩人的墳墓已成了墓地人行道的壹部份)。他們留下了壹個女兒,她壹生下來就落入了慈善事業的膝頭——那膝頭像我今晚陷進去幾乎不能自拔的積雪壹樣冰冷。慈善把這個沒有朋友的小東西,送到母親的壹位有錢親戚那裏。被孩子的舅媽,壹個叫做(這會兒我要提名字了)蓋茨黑德的裏德太太收養著。——妳嚇了壹跳——聽見什麽響動了?我猜想不過是壹個老鼠,爬過毗鄰著的教室的大梁。這裏原先是個谷倉,後來我整修改建了壹下,谷倉向來是老鼠出沒的地方。說下去吧。裏德太太把這個孤兒養了十年,她跟這孩子處得愉快還是不愉快,我說不上,因為從來沒聽人談起過。不過十年之後,她把孩子轉送到了壹個妳知道的地方——恰恰就是羅沃德學校,那兒妳自己也住了很久。她在那兒的經歷似乎很光榮,象妳壹樣,從學生變成了教師——說實在我總覺得妳的身世和她的很有相似之處——她離開那裏去當家庭教師,在那裏,妳們的命運又再次靠攏,她擔當起教育某個羅切斯特先生的被監護人的職責。”
“裏弗斯先生!”
“我能猜得出妳的情感,”他說,“但是克制壹會兒吧,我差不多要結束了。聽我把話講完吧。關於羅切斯特先生的為人,除了壹件事情,我壹無所知。那就是他宣布要同這位年輕姑娘體面地結成夫婦。就在聖壇上她發覺他有壹個妻子,雖然瘋了,但還活著。他以後的舉動和建議純粹只能憑想象了。後來有壹件事必得問問這位家庭女教師時,才發現她已經走了——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去了什麽地方,怎麽去的。她是夜間從桑菲爾德出走的。她可能會走的每壹條路都去查看過了,但壹無所獲。這個郡到處都搜索過,但沒有得到壹丁點她的消急。可是要把她找到已成了刻不容緩的大事,各報都登了廣告,連我自己也從壹個名叫布裏格斯先生的律師那兒收到了壹封信,通報了我剛才說的這些細節,難道這不是壹個希奇古怪的故事嗎?”
“妳就是告訴我這點吧,”我說,“既然妳知道得那麽多,妳當然能夠告訴我——壹羅切斯特先生的情況怎麽樣?他怎樣了?他在哪兒?在幹什麽?他好嗎?”
“我對羅切斯特先生茫無所知,這封信除了說起我所提及的詐騙和非法的意圖,從沒有談到他。妳還是該問壹問那個家庭女教師的名字。——問問非她不可的那件事本身屬於什麽性質。”
“那麽沒有人去過桑菲爾德府嗎?難道沒有人見過羅切斯特先生?”
“我想沒有。”
“可是他們給他寫信過嗎?”
“那當然。”
“他說什麽啦?誰有他的信?”
“布裏格斯先生說,他的請求不是由羅切斯特先生,而是由壹位女士回復的,上面簽著‘艾麗斯·費爾法克斯。’”
我覺得壹時心灰意冷,最怕發生的事很可能已成事實。他完全可能已經離開英國,走投無路之中,輕率地沖到歐洲大陸上以前常去的地方。他在那些地方能為他巨大的痛苔找到什麽麻醉劑呢?為他如火的熱情找到發泄對象嗎?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呵,我可憐的主人——曾經差壹點成為我的丈夫——我經常稱他“我親愛的愛德華!”
“他準是個壞人,”裏弗斯先生說。
“妳不了解他——別對他說三道四。”我激動地說。
“行呵,”他平心靜氣地答道,“其實我心裏想的倒不是他。我要結束我的故事。既然妳沒有問起家庭女教師的名字,那我得自己說了——慢著——我這兒有——看到要緊的事兒,完完全全白紙黑字寫下來,往往會更使人滿意。”
他再次不慌不忙地拿出那個皮夾子,把它打開,仔細翻尋起來,從壹個夾層抽出壹張原先匆忙撕下的破破爛爛的紙條。我從紙條的質地和藍壹塊、青壹塊、紅壹塊的汙漬認出來,這是被他搶去、原先蓋在畫上那張紙的邊沿。他站存來,把紙頭湊到我眼面前,我看到了用黑墨水筆寫下的“簡·愛”兩字——無疑那是不經意中留下的筆跡。
“布裏格斯寫信給我,問起了壹個叫簡·愛的人,”他說,“廣告上尋找壹個叫簡·愛的。而我認得的壹個人叫簡·愛略特——我承認,我產生了懷疑,直到昨天下午,疑團解開,我才有了把握。妳承認真名,放棄別名嗎?”
“是的——是的——不過布裏格斯先生在哪兒?他也許比妳更了解羅切斯特先生的情況。”
“布裏格斯在倫敦。我懷疑他甚至是否知道羅切斯特先生。他感興趣的不是羅切斯特先生。同時,妳揀了芝麻忘了西瓜,沒有問問布裏格斯為什麽要找到妳——他找妳幹什麽。”
“嗯,他需要什麽?”
“不過是要告訴妳,妳的叔父,住在馬德拉群島的愛先生去世了。他已把全部財產留給妳,現在妳富了——如此而已——沒有別的。”
“我?富了嗎?”
“不錯,妳富了——壹個十足的女繼承人。”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