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生平所見之友，以窮以老而遂於衰頹者，十居七八。赤豹，君子也，久居江東，得無有隕獲之嘆乎？昔在澤州，得拙詩，深有所感，復書曰：“老則息矣，能無倦哉？”此言非也。夫子“歸與歸與”，未嘗壹日忘天下也。故君子之學，死而後已。
[註釋]①選自《亭林文集》。《與人書》是壹組顧炎武與友人討論治學方法、文學、歷史等的學術短劄。顧炎武，明末清初思想家、文學家。
②赤豹：顧炎武的朋友史可程，字赤豹。③隕獲：文中指喪失誌氣。④歸與歸與：回去吧回去吧。這是孔子周遊列國，晚年時想回去講學的感嘆。
譯文：
有生以來所認識了解的朋友，因為貧窮或以為衰老而漸漸喪失誌氣的人，十個人中就有八九個。史可程是壹位君子，長時間居住在江東，有沒有喪失誌氣的感嘆呢？
過去在澤州的時候，得道我的壹首詩，讀後深有感出，於是給我回信說：“年紀大了就要休息了，能沒有倦怠嗎？”這句話說得不對。孔子“回去吧回去吧”，沒曾有壹天忘記天下大事。所以君子的學習，指導死了才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