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是個古老的概念,隨著“天”的意義和演變,它經歷了三個階段:
?壹、《說文》:“天,顛也”。這是天的初義,“通天”是開通頭頂。依靠什麽打通頭頂?《史記、扁鵲倉公列傳》說,西漢初,陽慶傳給倉公的十本醫經中有《上經》。《素問。病能論》:“《上經》言氣之通天也”。龍伯堅《黃帝內經概論》說《上經》的部分內容,尚保留在《素問。生氣通天論》中(1982年)。《靈樞》也有名為《通天》的專著。《內經》的這些本頁終“通天”已經不再是初義,它引申為常人的生氣與天地之間的感應關系。但是“氣能通天”,卻是古代行氣的遺留。“通天”是依靠人體生氣來開通頭頂,使它能與宇宙間的天氣互相交通。正如《生氣通天論》所說:“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藏十二節,皆通乎天氣。其生五,其氣三。”生氣來源於人體的五藏,內丹術稱為“五氣朝元”。但是變化生成之根本卻是“陰陽”。《老子》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開通頭頂的氣道有左、中、右三條,《太平經》、《洞真黃本頁終書》、《上清黃書度人儀》稱“左玄上,右玄老,中太上”。密宗名左脈,右脈,中脈。《素問》說的“自古通天者”,隋。楊上善註:“謂上古,中古者也”,又《太素。知古今》註:“伏羲以上名曰上古;伏羲名曰中古”。因此《素問》總結的“通天者”的經驗是包括了伏羲以前的時代,即前仰韶文化時期,距今七千年以前。《內經》早期著作者都是“通天”“視色”的良工,他們繼承了遠古以來通天的學說和技能,因此上述觀點是古代通天僅存的經典性的著作。
從彩陶和玉器的紋飾來看,早期的通天流行於新石器時代原始社會,母系制度的時期,即距今約五千年前,傳說中的三皇時代,這是通天的第壹階段。通天是古代“移精變氣”,“練精易形”和“理色脈”的先決條件。“襲氣母”和“食氣”是通天的主要手段。所以“通天”是原始氣論的集中表現,行氣用的古文字為我們保留了許多這個時代寶貴的通天的信息。
二,通天的第二階段,“天”字的初義“顛”已經引申為蒼蒼之“天”,“氣”字也引申為“雲”,約從傳說中黃帝時代開始的“五帝”時期,即距今四千多年到五千年的龍山文化時期到夏商。當時通天是指巫覡從地上與天上交通。
“地天通”既然只是最高統治者的特權,從此以後在官方文獻中“通天”的概念為“上天”,“登天”所取代,壹般不再使用。先秦諸子中,除《國語》《內經》外未見引用,是其壹證。但是民間為了治療傷病和消除自然災害,巫覡通小神的活動仍然存在!楊向奎先生所說的三代以後的重的後代,為神守之國,如申國,猜想他們還保有上古通天的技術;壹直在民間的砭醫和針灸醫中“理色脈”的流派還繼承著早期的通天經驗;由此可見“通天”這個概念和技術在民間並沒有也不可能被完全徹底地禁止掉。西漢末,東漢初出世的《黃帝明堂經》在頭頂有名為“通天”的穴位。壹直到公元四世紀,鳩摩羅什翻譯龍樹《大智度論》的“五通”時,引用了“天目通”,“天眼通”的民間俗語。這些都可為證。後世“通天”演變為多層次的高低不同,手段各異的各種通神的方術。胡厚宣先生說:“殷代的天神叫'帝’也叫'上帝’,周代除稱'帝’和'上帝’之外,天上的神壹般都稱作天”。(《古文字研究》第六輯31頁,1975年)“天”從商代的帝或祖先神居住之處,演變為諸神會聚之所,天與天上神同義,通天與通神,至少是通天上神是壹回事,“通天”壹詞在官方文獻中徹底消失了,但是在青銅器的紋飾中,象征“通天”的符號比比皆是,它的實質也僅僅是上古“通天”法器和儀式的遺留,本義也只是通天上神而已。
?三、春秋戰國時期,“天”演變為代表自然界,醫家的“通天”發展為天人感應。《靈樞。通天》:“天地之間,六合之內,不離於五,人亦應之”。又《邪客》講了27項 “人之肢節以應天地”,如“天園地方,人頭園足方”,“地有九州,人有九竅”等等,顯然有些牽強附會。但是從人體的精氣神這些劃去了“形上的”改為下面的“元”元物質來看,它們保留了宇宙進化過程中許多特征,因而在形體功能某些方面也有若幹相似之處,這是無可置疑的,本文不打算討論這個問題。《內經》對於“自古以來通天者”的論述並沒有展開,但是把“通天”重點卻放到常人的天人之間的感應上來,我猜想他們是不願意把“通天”的行氣技術公開的緣故。《內經》中凡是述及到行氣尤其是高層次的行氣的理論和功夫時,卻是壹筆帶過。這樣的例子在《內經》中是屢見不鮮的。
“天”的語源
諸家釋“天”為“顛”同。但是為什麽古人把人的頭頂引申為“天”呢?許慎雲:“至高無上”,陳柱:“示人最上之處”。頭頂對人來說固屬最高,對“天”怎麽能說“最上之處”呢。如果比喻“天”的“至高無上”,為什麽不選山之頂?羅振玉雲:“天在人上也”,吳大澄:“天,人所戴也”。羅吳從天人位置成說,但無法解釋“天”字為何專指其頭頂。上述兩種說法都不能講清“天”,“人”和“顛”三者的關系。
王國維說“天”作“顛”為“指事”,甚確。但所指何事無說。文字學家都不了本頁終解此事只能是“通天”。古代的通天者是依靠自己的精光,也叫神光,從頭頂升降出入來通神的。後世又稱“精光”為“元神”,“元神”的自由出入頭頂,叫“出陽神”,出陽神必須開通腦宮,這個元神從頭頂出入的地方,先秦稱“天門”,近代又名“頂門”。
《老子》:“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頭頂是人氣與天氣交接之處;開通頭頂使精光(元神)自由出入是'通天’的必由之途。因此用“顛”即人的頭頂,來指稱“通天”之事,是順理成章的,所以“天”的初義應是“通顛”。
《靈樞·通天》是“陰陽二十五人”的前傳。“陰陽二十五人”就是把人分成了25種,分得比較細。但在它之前,還有壹個粗線條的分法,它把人分成了5種。
這篇的篇目叫《通天》,它不是記載在《素問》中,而是記載在《靈樞》中。《素問》的第三篇叫“生氣通天”,而這篇叫“通天”,但兩個意思其實是壹樣的。
它為什麽要營造壹個這麽大的氛圍?因為格局小、視野窄、層次低的人,可能理解不了古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比如妳找人看病,他先說今年是什麽年,然後又說什麽月、什麽氣,妳就會覺得很奇怪,自己用空調跟這有什麽關系。但這其實是有關系的,只是妳不知道而已。
中國古代的道家或者黃帝學派的人認為,我們渺小得像壹粒灰塵,我們的壹切背後都有主宰,而這個主宰就是“天”。
關於主宰,人們有很多的描述,有人說是天,有人說是道,有人說是算法,也有人說是宇宙。那它其實叫什麽名字?我想它可能是刻意要用不同的名字,來讓它形成壹種散點透視。
因為壹旦形成某壹個固定的名字之後,我們會容易產生壹種具象的聯想,反而遠離了這件事情。
所以老子在講道的時候,說“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意思就是這個東西是沒法用語言詞匯來稱呼的,它是壹種感,就像“愛妳在心口難開”,如果妳壹定讓我說我愛妳什麽,我不僅說著很費勁,說出來的也很假。
很多人打遊戲打得很好,實際上他們打遊戲的時候,突然就有壹種感覺,遊戲中沖鋒、扔手榴彈、開槍的那個人其實不是他,而是鍵盤俠,是控制鍵盤鼠標的人。
我們在這說話辦事,好像是我們在做,但好像又不是。
有個專業名稱叫“圖靈測試”,就是測試遊戲當中的人,是否知道自己在遊戲當中,如果他能夠察覺到自己在遊戲當中,那麽他就通過了圖靈測試。
現在遊戲中的角色都是被操控的,玩家表面上是在玩,但實際上他是被後面的人操控著玩。
如果有壹天,這個遊戲自己在玩,而旁邊的人只是作為壹個旁觀者,或者只是設定了壹個大概的遊戲規則,那又會怎麽樣?
如果有壹天,在玩遊戲的時候,妳操控的戰士突然轉過來,對著屏幕說,“妳該去睡覺了,我自己玩”,妳覺得這是壹種什麽感覺?妳有沒有壹種想拔電的感覺?
我們可以思考,有可能有壹部分人(也許是現在的壹些人,比如玩遊戲的人),他肯定會有這種感覺;也有可能在幾千年前某些修道的人,他們突然有壹天產生了壹種覺悟,這個覺悟就是——有沒有人在後面操控我,如果有,我們怎麽跟他對話?
在說通天之前,為什麽要啰嗦這麽多話呢?因為我們跟古代的人或者古代的先哲,有壹個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對天有敬畏,對背後操控他們的那個人有敬畏。
第壹,他們有敬畏;
第二,他們試著去感,而不是覺 。因為它無形無質甚至無相,只能用心去感它的存在,甚至要跟它交流。這個狀態和現在我們秉承的“人定勝天”的狀態,完全是兩個極端。
而我們的對話是想在這兩種人中間做壹個溝通,讓那些認為人定勝天的人,去試著理解我們這些敬畏天命的人,這就是我們做的事,否則雞壹嘴鴨壹嘴,雞同鴨講,就是互相鄙視。
中醫號稱“飯桌上的絕交話題”,因為壹人說:“妳多蠢,還信中醫。”而另外壹個人說:“妳多蠢,居然不信中醫。”最後這兩個人達成的唯壹***識就是——對方是傻子。
通的是什麽“天”?
《素問》的第三篇叫“生氣通天”,也就是說地球上生長的動物、植物,以及其他各種有生命的東西,它們的各種氣息能量都跟天是相通的。
換句話說就是,老天壹變臉,妳們都不存在,或者是老天有變化,妳們都要跟它變化,否則妳就要滅亡。這是“生氣通天”強調的東西。
今天我們講的《靈樞·通天》更細化了,也就是說,妳長什麽樣,有什麽樣的舉止行為,有什麽樣的情緒情感,是受背後的那個“天”控制的。
這個“天”代表的是時間嗎?還是那句話,參數太多。中醫回答任何問題的答案都是不壹定,就是因為參數太多。
比如小孩子在看電影的時候,他就問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而家長只能說這個人是好人,那個人是壞人。
其實我們都知道,好人有時候也會幹壞事,而壞人有時候也會做好事,比如日本地震了,日本黑社會會出來救災,這時妳就說不出好和壞,所以就需要壹種復雜的判斷體系。
通天到底通的是時間,還是能量、節奏、方向?其實這些它都有,只不過需要人去綜合,但有時候人的腦子不夠用,邏輯思維不夠用。
王東嶽老師總批判壹種西方的思維方法,叫邏輯強迫癥,它有壹個特點就是單線,也就是沿著因果壹條線推出去,但問題是,影響我們生活的是多維度、多層次、多時空的東西,所以需要復雜的頭腦去理解。
對於《靈樞·通天》的“天”,我們認為它是透過本質看背後的能量驅動。
比如我們普通人怎麽看兩個人打架,比如現在的拳擊比賽,在比賽之前要先看兩個人的體重,如果他們的體重差不多,就開始在拳臺上打,但如果差太多,就參加不了比賽。
古代的比武並不是這樣,他們不看體重。比如壹個強盜沖進了妳們家,但妳說妳先稱體重,然後我們再打,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種稱體重的方法,就是以形論人,也就是我肉眼先看妳有多強壯,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跟妳打架。
但在生活中不是這樣的。有些人的體重很高,但他很笨拙;有些人的體重不高,但他很靈活。而且遛狗的時候,有的小狗朝大狗叫得很兇,大狗就會往後躲。
這篇文章的目的是訓練醫生去觀察人,而最低級的觀察方法,就是看他的體重,看他長得樣子,這叫形。我們透過他的形,看他背後的東西,這叫“通天”。
可以給“生氣通天”定了壹個反義詞,叫“死屍入地”。所以我們衡量壹個人,絕對不能用形,因為妳用形的方法研究壹個人,就是研究死人。
而練功,比如站樁、打太極、形意拳、八段錦,練出手上的氣感。西醫學的學生,他們學的是解剖學。這種中醫和西醫的區別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