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吹過,留下壹條花香彌漫的小路。 媽媽,今天早上我關上家門的時候,心裏突然壹陣酸楚。妳在空蕩蕩的家中看我剩下的大半杯剛榨好的果汁,會不會難過得流淚? 我想說,對不起。 妳的工作壹直很忙,每天到家時,我想已經在床上安安靜靜地看書了。妳顧不上休息,就開始忙活。先是廚房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接著是微波爐運作的聲音,然後是衛生間裏洗衣機沈悶的轉動,最後是陽臺。其間過渡的,永遠是充滿疲憊卻又絲毫沒有怠慢的拖鞋聲。我知道,那壹切都是為了我。 可我卻是這樣不爭氣:妳端來壹杯熱好的牛奶,我說:“哦喲,吃不掉了。”;妳拿來仔細削好皮切好的蘋果,我吃了壹個就皺起眉頭說酸死了;妳來檢查我房間裏的窗是否關好時,我又擡起頭不耐煩地說:“吵死了!”。妳剛躺下,我卻又大叫:“我睡不著!”妳急忙跑過來,焦急地問我怎麽了。我連眼皮都沒擡壹下,說睡不著。妳就坐下來,說“睡吧,媽媽陪妳壹會兒。”於是我心安地睡了。大半夜醒來,我猛然發現,妳還在我床旁,只是已經累累地睡著了。我顫顫地叫了壹聲“媽。”妳揉揉沈重的眼皮,強迫自己睜開眼:“嗯?”“妳快去睡吧!我睡得著的。”“那媽媽去睡了,有事再叫我,啊?” 黑暗裏,我定定地坐在床上,看著妳模糊的背影,心如刀割。那壹次妳突然暈倒了!在搶救室裏,妳還在接受輸氧,壹旁的示波器上急促的警報聲刺痛了我的耳膜。我站在妳床旁邊,緊緊地握著妳冰涼冰涼的手,強忍著打轉的眼淚。 經過壹系列檢查,醫生說妳並無大礙,我壹下子放心了。妳微微睜開眼,輕輕說:“快回去,早點休息。”然後妳溫柔地笑了笑。頓時,我感到胸口有什麽迸發了出來,接著淚水如註。我把臉埋在衣服裏,失聲痛哭。走出搶救室,我回頭望望,看到妳正把頭轉向另壹邊,偷偷抹眼淚。 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想把記憶往前推,讓時間倒轉過去,把那壹件件做錯的事改過來。 衣櫥裏永遠是整齊幹凈的衣物;杯子裏,永遠是溫熱的水;心口,永遠是暖暖的春風。 媽媽,對不起。 我愛妳。
這也是壹種美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那壹刻竟已成為永恒。
那日的壹切依舊歷歷在目,她用自己的死向天地展示了生的意義--花殤。
她是壹盆我都叫不出名字的花卉,時下正值初夏,她雖莖葉纖細,但生長旺盛,正在五樓的窗臺上曬日光浴。
突然,朵朵烏雲遮住了陽光,天空漸暗,隨著最後壹束光亮被遮檔,淅瀝細雨紛紛落下,也好,就讓她接受壹下雨水的洗滌,我心想。
或許是初夏的悶熱-讓天公變得喜怒無常吧,轉眼間細粉狀的雨點變成了豆大的玉珠,狂風也趁機肆虐,直吹得雨水打進窗戶,看著她的莖葉隨風飄搖,我想起了帕斯卡爾筆下的葦草,也罷,讓她歷練壹下,不經風雨,怎能見彩虹?我緩緩地把窗關上。
壹道耀眼的華光,緊接著壹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這似乎是風雨的號角,隨著它風雨更加猖狂。
她屹立在那裏,傲然面對狂風暴雨,狂風壹次次地把她的徑吹倒,她又壹次次地重新挺立,雨水壹次次地把她的葉壓下,她又壹次次地站立,迎接又壹輪的淋打。
她以自己柔弱的身軀,與瘋狂的敵人抗爭,毫無畏懼,勇往直前,傲視蒼穹,漠視風雨!
又是壹擊驚雷,這次整個大地都在顫抖,風雨更加猙獰了,風怒吼,如九幽陰魂,涼人心魄,雨咆哮,如無盡彈幕,覆蓋天地。
她再也無法站直了,狂風暴雨似乎已決意要她倒下,以顯示自己的神威,她苦苦支撐,莖葉差點就碰到泥土,但就是這最後壹點距離,她拼盡全力也要死守,那是成與敗的分界,也是生與死的鴻溝。
我早已有些不忍,但冥冥中她似乎在告訴我:讓我戰勝風雨!
可是她壹盆花卉,又怎能以壹己之力硬撼天地神威?
第三次驚雷,灰暗的天空亮如白晝,巨大的聲響橫貫八方,就在這壹刻,她倒下了,她從窗臺上被吹了下去,涼白的背景宛若天間,壹切都安靜了下來,她在生命的最後壹刻也未夭折,未向風雨低頭。她落下了,我打開窗,不顧風吹雨打,向下尋找她的蹤跡。不知是誰,為了壹盆花的殤,默默哭泣?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妳那至美的瞬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中,妳面對強敵,勇敢博鬥,寧死不屈,不求生以害仁,寧殺生以成仁,妳的逝去,並不淒涼,妳用死詮釋了生的美麗!烏雲中透過壹束光,我仰望天空,我知道,那是妳化作的華光。
麥 地
“我們來自何處,又將去往何方?”妳的眼眸裏氤氳著深沈的迷茫和憂郁,卻映出我的影像來。麥地。麥地。 壹個聲音在胸口疾呼 ,但我不能、不能立刻回答妳。因為妳可明白麥地的歡喜與憂悒?妳可聽過壹位遠行者的故事?妳可知曉那些大地的後裔啊,幾乎已忘卻了故鄉! “詩人,妳無力償還/麥地和光芒的情義!”海子質問般的呼喊尚未驚醒麻木的靈魂,麥地就已經存在了很多很多年,伴著隱秘的歡喜與萬裏無雲的憂傷。 我們的父親摩挲它,我們的祖父親吻它,而更早的祖先們擁抱它。這是壹種比西周的禮樂、殷商的蔔筮、禹夏的禋祀更為古老的儀式。五谷豐登宣告了洪荒的結束,這是人類最先與最後的居所。徹底幹凈的黑土塊上,麥子兀自綠得風起雲湧,純粹得不含壹絲雜念,如海浪壹排排撲向沙灘,它們在壹方水土安下自己,梳洗著愈來愈豐盈美麗的生命,在浪潮的呢喃裏露出清涼的註視。麥地為這豐盈而微笑,如同早起汲水的少女瞥見倒影中斜插在發髻上的白山茶而情不自禁地微笑。她歡喜並非為了嬌艷的山茶和如雲的秀發,而是因為滿滿打起的井水讓村人的蘇醒充滿芳馨與驚奇,正如麥地隱秘的歡喜從來只來自收割時的疼痛。以山為鏟,以月為犁,以湖為井,以河為渠,麥地在耕種,泥土高濺,壹語不發。春天野花從地下壹直燒到地面,夏天汗水從天空壹直落到地上,秋天人們的鐮 刀是刈麥的律動,冬天人們的希冀化作雪下的的沈思。 年復壹年,多少世代過去了。鳥厭舊林,魚倦故淵,年輕的孩子更願意跟隨異鄉人的召喚,去追逐那無家的潮水。於是麥地逐漸顯出了荒涼蕪穢。可是麥地永遠不能哭泣,它只能在夜闌人靜時發出幾聲沈重的嘆息——不為自己被誤解被冷落的孤寂,只為那些因年輕而過於樂觀的遠行者。 “那些離家的孩子不再需要麥地了嗎?”妳質疑道,眼裏的霧氣若隱若現,又仿佛是我的影子,“當他們咀嚼米粒時怎麽能不記起麥地的供養。” 妳是如此天真善良的孩子,從未諦聽過那些痛徹心扉的流浪者之歌,又怎會理解不顧壹切的莽撞逃離與魂牽夢縈的日夜思念之間的必然聯系呢?麥地是壹種證明,亦是壹種寄托。當麥地廢失,所有回家的腳步都已踏踏實實地踏上了虛無之道。 起初,擺脫了麥地的束縛,他們極盡輕薄無聊之能事,卻不知此刻蒼白的空虛已整裝待發,前方的天空已被布下險惡的陷阱。漸漸地,他們困厄於壹張名叫“都市”的網,在其間撞得頭破血流才偶然記起麥地的安瀾沈靜——這是年輕氣盛的心難以接受的品性——慣看這如逝如流的哀樂人間。這時他們中有人哭喊道:“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於是所有的遊子都淚濕衣衫。再後來,他們深味這人間的溫涼,卻也不再悔恨。因為他們業已知曉,麥地決不會拋棄當年離家的孩子。我聽過荒原上的吟遊詩人唱起蒼涼的歌謠: 用麥子打下流浪的印記 故鄉的落日掛在枝頭 碩果累累 夏夜的磷火燒出古老的圖騰 金色的麥地 香甜的麥地 像月光下悵惘的手掌 舉起迢迢的遊子的夢 山水徒幾程,迢遙漏三更 紅藥年年可知為誰生 淺枕瀟湘夢,恍聞故園聲 卻是壹場初雪吹盡寒風 把華年放逐於青蒼 把故城遺落進濫觴 皎潔的月光 在月下凝成水銀般的麥芒 麥芒 麥穗、麥稭、麥茬(匯成麥浪) 掬壹捧祖祖祖祖祖父鐮刀上的清香 漂泊 天涯 壹路上有殘夢般的清香 麥地自始至終向我們暗示著流浪的歸宿。當時光蔓延荒蕪後,每壹個吟遊者都將找到回家的路。 “那麽,”妳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究竟來自何處,又將去往何方?”妳的眼眸清澈,裏面映出我的影像來。 親愛的朋友啊,現在我終於可以回答: “我們誕生於麥地的醉飲,將乘著壹束金黃的麥子回家。”
戀 歌
花、土,在風的見證下,度過了生生世世。
花之語
新詩已舊不堪聞,江南荒館隔秋雲。多情年年不改色,千古芳心持贈君。
我是壹株玉蘭,盛放在雲臺。
十天的花期讓我異常美麗,如雲如雪,詩情畫意。
土是我的戀人。他穩重、大方,牢牢地托起我。晝,他張開雙臂迎來了露水,迎來了雨水,滋潤著我;夜,他的芳馨伴我入眠,幽然流進了我的夢鄉。他諳熟我的習性,默默將他千年的修練化在我心裏。他對我從不苛刻,包容我的任性。他保護著我,柔情似水。就這樣,過了八百年。
每至花期,我輕伏在老樹虬枝,壹展豐翼。向世界宣告美麗,我彌散花香,醉了春風,醉了雨。我喚來了蝶繞我翻飛,為土撒下晶瑩的花粉,我看到了土的欣慰;我喚來了蒼翠,撒下壹池蔭涼,我聽到了土的笑聲。
我們承諾要生生世世相伴,他給了我生命,我給予他我的美麗我的愛。
……
如風的記憶,我已不是當初的玉蘭。春似乎已與我絕緣。寒風中,我積蓄著力量,像從前壹樣,只是不見花芽,不見,不見!起初,自我慰藉,那是花瓣的任性,怕被黑煙弄臟了臉。年年如此,歲歲無花,我竭盡全力,張裂了樹皮,花未央!花未央!我不能沒有花。
土依舊愛我嗎?土的臂膀愈發無力。倚在他身上,我找不到安全感。沒有水的年月似過了千年。那熟悉的味道是隨著變了色的水流去了嗎?在不知多遠的地方哼著我的催眠曲。他已不能無休止地給我關懷了,我得不到足夠的營養,綻不開花苞,散不開花香。我開始暴躁,消極地等待日月交替。與土開始無止盡的爭吵,我要綻放,我要絢爛,土只是默默,從不應聲。
明天,又是無花日吧。
風,土還愛我嗎?
土之言
我是赤色土,駐紮在雲臺。
玉蘭是我的戀人。她單純、明媚,她是我的笑容。如玉的花色,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我看到了了她毫無瑕疵的心。我癡迷於她的善良。如蘭的花香,令我陶醉。當她散發出第壹縷花香時,夏就到了,循著那來自天邊的淡雅。
玉蘭總將飄落的葉子贈予我,讓我不斷肥沃。她願為我遮去酷日,讓我得以喘息。
玉蘭給了我生命,我只能給予我的愛。
每日每夜,我守護著我天使,接納來自各處的水,我蓄積著,等待玉蘭的吸取。玉蘭入眠時,我散發出微微土香,助她入夢。
……
時間的轉折悄然而至,我們相伴了八百年,時間依舊在嘲笑我們的年輕。每天睜開眼,看見的已不再是那藍得似水的天空。空中總是飄浮著點點沙礫,我看不見曾經溫暖我的陽光。流過的水散發著奇怪的味道,就像爛透的果子。
我還愛著玉蘭嗎?每天曬不到陽光,覺得自己開始松軟,用力地托起玉蘭,只是力不從心。她倚在我身上時,我分明感到了她的顫抖——她不再嬌美溫順了。我飲不到甘甜的水,沒有辦法潮濕玉蘭的根,她的樹皮開始張裂,枝條開始粗糙。她不再開花,不再笑,每天都要同我爭吵。我不明白我的花兒是怎麽了,是不愛我了麽?
風,我的玉蘭還愛著我嗎?
風之聲
我隨性而遊,穿過雲臺玉蘭的枝間,拂過雲臺的赤色土,我見證了他們的生生世世。八百年前,玉蘭還是壹粒種子時就與土相戀,她在土充滿愛的註視下茁壯地生長,直至亭亭玉立,出落得如雪山般的白,如溪泉般的凈,如陽光般的香。玉蘭愛土,為土展示她的嫵媚和芬芳,為土獻上她的翠葉和綠陰。八百年前,土已然壹位壯實的青年,托著玉蘭,獻出了自己積聚千年的營養。他用土固有的芬芳,為玉蘭編織了壹個美麗的搖籃,他守護著他心中的天使。
這八百年,物是人非事事休。從挖出第壹塊煤礦石時,人類就開始謀劃他們的發財夢。於是,煙囪豎起,河水枯竭,天空烏遍。玉蘭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開始脫落樹皮;土喝不到潔凈的雨水,開始貧瘠。他們開始爭吵,以為不再相愛了,只有我知道緣由。
我無能為力,只能留戀地穿梭於玉蘭樹間,聲聲嘆息。
大地啊,大地
像所有炎黃子孫那樣,我愛祖國,愛著祖國的大地。那壹草壹石,壹磚壹瓦,都讓我倍感親切。
我們有千年積雪的玉龍雪山,有莽莽蒼蒼的黃土高原,有壹瀉千裏的長江黃河,有變幻莫測的九寨仙境,有蜿蜒雄渾的萬裏長城,有廣袤無垠的草原牧場,還有數不盡的名山大川……
“千峰拔地玉嶙峋”,這是在形容祖國縱橫千古、橫貫八荒的山巒;“半江瑟瑟半江紅”,這是在形容祖國綿延悠長、涓涓流淌的江流;“疑是銀河落九天”,那是在描述祖國的飛瀑;“千樹萬樹梨花開”,那是在描繪祖國的園林……
可是,在現代文明不斷受到沖擊的今天,還有多少勝景會引起人們***鳴,還會有多少仙境,能免遭人們的破壞呢?
壹座座歷史古鎮正被現代文明侵蝕,壹處處桃源正被改造成人造風景區,就連壹塊塊農田也都被無情地開發成了住宅區。城市與自然的隔閡越來越大,人們離真正的自然也越來越遠,也許我們再也無法像古人那樣縱情山水,用心去撫摸這深沈的土地了。
但是,人總會留戀他們的家園。作為壹名中華兒女,怎會無情地拋棄這承載著華夏歷史的土地呢?許多能人誌士已認識到保護國土資源的重要性,竭盡全力,搶救祖國的土地資源,各種保護措施相繼展開,正是有了他們的工作,現在幾乎每個人都了解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就像馮驥才先生說的那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心祖國的土地資源,群體性的保護觀念逐漸形成,只有維持自己文明的傳承,才能在壹個全球化的時代裏找到自己文化身份,自己的DNA才不會迷失在全球化的大海裏。
是啊,這DNA說的正是是我們的國土資源啊,每壹處的風景,都能找到與之對應的詩篇,每壹個地方,都流傳著與之相關的傳說,就是在這片沃土上,我們中華民族演繹了五千多年光輝燦爛的歷史,驚心動魄卻又絢爛多彩,就是憑借著對這片土地的深沈的愛,我們才能從種種挫折中跋涉,與壹批又壹批敵人抗擊……
瑪雅文明的失落,是因為他們沒有珍愛土地;樓蘭古國的滅亡,同樣是破壞土地的結果……歷史的沈痛教訓深深地刻在了那些廢墟上,試問今日我們是否已經銘記?
祖國的土地啊,願您的子女更加地珍愛您,願您的容顏重拾美麗!
冥冥中,我仿佛已經看到未來的祖國,水的碧波,山的倩影,風的輕吟,雲的舒卷。
春風,放飛希望
初春。
我輕盈地飛過山川河流,來到人間。我輕柔地撫摸世間萬物,告訴它們,春天來了。
我是春天的使者,希望的象征。是的,我的名字,叫春風。
帶著春向世界的問候,我來了。我來到池塘,輕輕拂過它的臉頰,溫柔地向它問好。原本平靜如鏡的水面蕩漾起陣陣漣漪,那是它以甜美的微笑回答我的問候。我笑了,於是,柳樹柔美的身姿輕搖曼舞,小草活潑地搖擺著身子。此情此景,到映於澄澈透明的池水中,真是別有壹番天地在人間。
我邁著輕快的步伐,在公園裏停下。初春的樹木,紙枝條上壹點點的新芽嫩綠透亮,閃耀著光澤,讓人不禁想摸壹摸。我以獨特的方式與它們握了握手,那枝條微微點了點頭。在我經過之處,嫩葉似乎更有生機了,壹個個探著腦袋好像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許,它們在努力得生長,把大樹裝點得枝繁葉茂,希望在這個世界中擁有自己的壹片天。
不知不覺,我飛到了壹片平原。我把溫暖撒下,看到了人們欣喜的笑臉。他們知道,這是春天的訊息,是播種的時節了。我的到來,預示著壹年新的希望,新的收獲。人們漸漸忙碌,但臉上卻有著掩不住的喜悅,那是等待收獲的喜悅。不遠處,壹群孩子們正“忙趁東風放紙鳶”。他們笑著,鬧著,奔跑著。壹個個色彩斑斕的風箏在我的幫助下,向著蔚藍的天空飛翔,越飛越高。我知道,在那小小的風箏上,也承載著孩子們美好的理想與希望。
我來了,吹皺了壹池春水。
我來了,染綠了樹木小草。
我來了,放飛了壹片希望。
壹個盲孩子的故事
我生活在壹個黑暗的世界,無邊無寂的黑暗將我吞沒,我迷茫乃至麻木。 還記得,我從小只能躲在家裏,趴在窗邊,聽著風聲。春風是最輕盈、最柔和的,我喜歡這種感覺,只有它的到來,才能將我從麻木沈寂的黑洞中拉出,給我心靈打開壹扇窗。微風拂過,心也跟著飄揚…… 六歲那年,媽媽領我到了壹個地方,她說那裏也有像我壹樣的孩子。那時恰逢春天,我在春風的帶領下,進入了那所特別的學校。 我跨過門檻,感覺壹個人正向我走來。她初次與我見面,就熱情地將我抱在懷裏,我感到壹股熱流氣在上空升騰,彌漫開去。我可以感到她正以和藹的笑容向我微笑,可我卻沒有報以任何表情。她的衣服上散發著壹股清新的味道,讓我緊張的心弦慢慢放松。她開始和我交談,問我的名字,問我為什麽要到這兒來,問我願不願意與她和其他的小孩交朋友,很多很多。我並不能壹下回答這麽多問題,所以只能發楞。瞬間,我覺得她說話的聲音是多麽柔美,就如春風帶來的感覺壹樣。她很有耐心,壹直都用這樣甜美的聲音與我交談,最後我終於開口說出了我的名字。與她交談,似乎可以敞開心扉,心中的窗就壹點壹點地打開,心中積聚多年的憂郁,這時都從這扇窗中飄散出去,空余下壹片輕松自在。她那溫暖的手從我的臉頰滑過,就如春風拂面,馨香在我的心中蕩漾……我知道了,她就是我生命中的第壹個老師。 她並不整天將我們鎖在牢籠般的課堂裏,常常拉著我和其他幾個孩子的手,漫步在校園。處在這樣的壹個陌生的環境中,我充滿了恐懼和不安。我害怕哪裏有壹個臺階我踏空了,哪裏有壹個花壇我撞到了。盡管老師緊緊拉著我的手,但我還是覺得“漫步”的速度太快了。有壹天,老師看我不在聽她講話,便停下來,給我講故事。我喜歡聽她的聲音,如流水壹般純凈,可以洗滌我心中的恐懼。她開始教我用心靈來觸碰天地,觸碰自然。她說校園裏的花開得很艷,什麽顏色的都有,還讓我湊近聞聞各種花的味道。那時,春風拂過,我頓時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春天。春風在我心中壹直占據著最神聖的位置,就好像老師壹樣。觸摸著那嬌小的花朵,我似乎感受到了自然中的生命,它便是春風所帶來的新生的力量。老師將我抱在懷中,輕輕地對我說:“不要害怕,也不要憂愁,路,還有很長……” 靜靜地聆聽著她婉轉的話語,春風在我的心間拂過,帶來了希望的種子,生根、發芽……
帶來春天的風
這個冬天,異常得冷。似乎要將壹切都凍結,凍成那堅硬帶著寒光的無情的冰。而那些滿是大叉的考卷則像壹根根冰刀插進了我的心裏。紅色的墨水也不再溫暖。春天還很遠吧。 “這次大家考得都不錯。90分以上25個,80分以上40多個,沒有70分以下的……”這是第幾次了,我已經記不清了。當別人考100分時,我只有可憐巴巴的80分。無論我怎麽努力還只有那麽壹點點。難道是我天生與物理無緣?壹節課堂我都在看著窗外發呆。 “嘿!多少分?”米飯的聲音還是原來那樣清脆,可今天聽起來為什麽如此刺耳,仿佛還帶著譏諷。“對!她壹定考得很好,她是來取笑我的!壹定是這樣!”我心裏的怪曾低低地吼道。即使我的大腦清楚地告訴我米飯不是這樣的人。“我們那邊搞笑死了……”米飯沒有察覺我的不悅,繼續說。“妳們搞笑,妳們成績好,我可沒這心情!”我暗暗地想。“哎呀,妳不知道有多好玩!”“好玩什麽呀!”“妳沒聽到真是太可惜了。”“可惜?最好沒聽見!”就在這明語和暗語的對話中,情感終於超過了理智。米飯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接受了暴風雨的洗禮。“夠了,別說了!”我將考卷揉進口袋丟下壹句“現在是冬天,別搞得像春天壹樣熱血沸騰!”我在走廊上奔跑,厚厚的長大衣飄在身後。最後我氣喘籲籲的趴在小陽臺上——我和米飯經常來的地方。小陽臺上很冷,壹年四季都沒有陽光。風刮在臉上,很疼。皮膚仿佛快要裂開了。我的每壹根神經都在抗議,要求我退回溫暖的教室。我蜷縮在墻角,雙手抱著腿瑟瑟地抖著。我拿出那張丟人的考卷,看著那刺眼的分數,壹滴滴水滴在我的考卷上。突然壹張紙巾出現在我的面前“別哭了,春風已經來了,春天也快到了”。接著壹雙暖暖的手握住我冰涼的手,剎那間我覺得有壹陣暖流流從我的皮膚進入我的血管,再隨著血液流入我的心臟,再由心臟傳遍全身。米飯毛絨絨的衣服蹭在我的皮膚上。“壹切都會過去的,春天很快就會來,只要有快樂的風,每時每刻都是春天啊!”米飯在我耳旁低語著。壹切好像都溫暖起來。 壹陣風吹過,好像不是那麽刺骨了,是春風嗎?米飯,知道嗎?妳就是那帶來春天的春風。
春風與江南
如今的江南,無論經濟、文化都是顯赫的,而她並非原來就是這樣。 中華民族的搖籃在中原。江南雖是沃土,但種種因素決定了她是後發的。江南,她的桃紅柳綠,她的淫雨霏霏,都是靜靜的,無人賞識。 江南只待春風。 某種程度上說,江南的崛起要感謝北方遊牧民族、感謝朝代更替的壹次次戰爭。因為每壹次中華文明的嚴冬都是江南春天的開始。 西晉末年的“永嘉之亂”,匈奴等遊牧民族攻下洛陽,擄走晉懷帝。流亡的晉室在江南建立了東晉。中原士族豪門和無數百姓紛紛南遷,開始了壹場浩大的“衣冠南渡”。踏上江南這塊處女地後,他們以中原先進的生產技術,興水利、築城郭、墾田地,用勤勞和智慧奠定了今天江南的基礎。 到了唐代,緊接著“開元盛世”的“安史之亂”,又使大批中原士族、百姓為躲避戰亂而逃往江南,讓江南得到進壹步的開發。“收關之作”在宋代。“靖康之恥”,金兵滅亡北宋,擄走徽、欽二帝,宋室亦偏安江南。這引起壹場更為浩大的南遷,超過了以往各次。就此,中國的經濟、文化中心徹底移到了江南,直至今日。試看,壹撥壹撥來自中原的移民好似春風,吹醒了江南的大地,使得原本沈靜的江南成為了壹片繁華富庶的熱土。 這是多麽奇妙的景象,文明的火種在中原與江南之間像接力棒壹樣地傳遞,傳遞著春風和希望。國都被攻破、皇帝都被擄走,國家和文明還能存在,如此數次有驚無險,已屬奇跡。更富有意味的是,每壹次遊牧民族馳騁中原,中華文明面臨嚴冬,都使江南得到壹次大的開發。 就這樣,春風陣陣的江南成了農耕民族與遊牧民族的拉鋸戰中壹個穩定的後院,在挺過壹次次嚴冬後成長了起來,迎來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春天。 從曾經的荒蠻之地,到休養生息的安穩後院,再到今天經濟、文化的領跑者,江南沐浴著春風完成了壹次次蛻變。走出嚴冬,我們意外地收獲了壹個輝煌的江南。究其原因,是因為春風,可春風卻在那冬天之後。 可嘆的是,冬天和春天的轉換,因為有了春風,竟也只在轉瞬之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從冬天的冰封中,我們能感覺到困乏,因為他的力量就要用盡了,春天已經不遠。春風壹吹,就能讓天地換壹番顏色。春風看似偶然,其實是在不久將來的必然。 江南的故事,中華民族的故事,都寫滿了冬天和春天的交替。面對嚴冬,我們不應放棄,而要挺過去,滿懷信心地等待春風。熬過冬天,只要春風壹吹,就是“春色倍還人”的絢爛景象。
當春風吹過雪原
我國的邊境是漫漫冰川雪原,那裏有長江黃河的源頭,有世界之巔的珠峰,有億年不融的凍土……唯獨沒有春天。 縱然有最純凈的陽光,可那冷酷的冰雪埋葬了全部的溫暖,把陽光過濾成壹根根冰冷的鋼針,射殺壹切膽敢留在這裏的生靈,於是春天畏縮到溫帶的暖巢。 放眼望去,山承載著山,雪覆蓋著雪,冰峰的棱角把湛藍的蒼穹切割成鋒利的碎片。可是,似乎有壹種聲音,細若遊絲,婉轉悠揚,漫過峰尖,又貼著地表傳來。是歌聲!極目尋找,望見那草綠的身影,像敏捷的小鹿,在雪地上留下串串玲瓏的腳印。 是戍邊的女戰士。 她饒有興趣地唱著不知名的歌兒,全然不顧缺氧的危險,卻壹定要把這些音符撒向沈睡著的山谷。蓬松的雪吸收了所有的雜音,讓此刻這天地間唯壹的歌聲更顯澄澈。 恍惚間,仿佛是春風,帶來了嚶嚶鳥鳴。 女戰士的身影消失在雪丘後面。那伶仃的綠色不見了——它融入了壹片綠色的汪洋。 雪丘後面,赫然出現了壹座草綠色的軍營。 那鮮活的,跳躍的,舞動的綠色呵!把那片雪原,染成了令人心醉的綠草地。 恍惚間,竟以為是春風綠了江南岸。 隨著壹聲悠長嘹亮的哨音,從那座童話般的綠屋裏,奇跡般地湧現出無數精靈,在雪地上奔跑著跳躍著。又壹聲哨響,眼前驀地出現壹個綠色的方陣,精靈們不見了。這才看清,那是紋絲不動如同嵌在雪地中的戰士們。操練開始,年輕驍勇的他們,隨著有節奏的哨音,又開始在皚皚雪原上奔騰,跳躍。眼前,只剩下了草綠色的軍帽和那鮮紅的領章。 恍惚間,好像看到春風吹開了萬綠叢中的鮮紅花朵,開得如此熾熱。 當壹封封溢滿親人們思念之情的信件,翻越千山萬水,來到這與世隔絕的冰雪高原上,那壹顆顆激動火熱的心,那壹張張熱淚盈眶的笑臉,如同春風,要融化無情的冰雪。 春風吹過雪原。可愛的戰士們踏上了這篇從未有人涉足的凈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也許是清晨絳紫色的霞光,也許是傍晚那血紅的夕陽;也許是冰川耀眼的光芒,也許是蒼穹無瑕的湛藍;也許只是漫天的大雪,也許只是凜冽的風暴…… 而人們,只看到了綠色,只看到這些可愛的綠色,守衛了祖國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