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年輕的女導演是誰?
李虹!“全世界最年輕的導演,而且還是個女導演!”媒體這樣介紹李虹,撇開性別歧視不談,我們看到的是“最年輕”,24歲獨立執導長故事片,不簡單,於是,青年導演李虹就這樣在媒體的演繹中具有了傳奇色彩;於是,女導演李虹在人們別樣的目光中閃亮登場;也於是,同學李虹出現在我下面的文字裏…… 第壹印象 “啊,妳就是李虹,老早就聽說了,這是我女兒,今年剛讀本科,以後還要不得請妳多關照!”當妳在電影學院宿舍的走廊聽到這樣的上海話時,那壹定是上海的新生來報到了。那兩年李虹還在電影學院讀書,是高年級的師姐。因此凡是從上海來電影學院的女孩子,報完到後那些媽媽總要囑咐李虹照顧壹下後生小輩,而李虹總是微笑應承。 第壹次見李虹似乎也是這樣的情形,找了個認識李虹的同學,要了她的地址就冒冒失失來到宿舍門口等李虹。秋天,下著小雨,見著面後訝異於李虹的清麗和熱情,沮喪的心情也變得晴朗。她請我吃餃子,幫我打聽消息。有時想,如果沒有遇見李虹,我是否能有機緣在電影學院度過三年時光。 印象中典型的上海女生對待陌生人大多矜持,優雅得遙不可及;而電影學院驕傲得不可壹世的卻大有人在,尤其導演系更是天之驕子,像李虹這樣能對外來人熱心襄助的真不多見,也讓我認識到,人是不可以用地域來劃分的,北方人未必豪爽,南方人未必小氣,壹切只看個人氣質而已。 校園瑣憶 拍電影是很辛苦的事,做壹個學生作業(半小時錄像短片),很多男生都累得快趴下,加上李虹很瘦,瘦得單薄,因此每拍壹次學生作業都會累得大病壹場;但她又非常倔強,不為那些辛苦而有半點退縮。在壹些人眼裏,李虹有個好爸爸、好哥哥,他們今日的成績和地位無形中為李虹打通了許多障礙,李虹當然比別人有更多機會,但李虹的口頭禪卻是“什麽事都要靠自己爭取”。 大四那年冬天李虹要應付許多事情,托福、考研、改劇本,準備畢業作業……,在面對畢業選擇時,李虹付出的努力可能比壹般人更多,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樣的壹種生活狀態。有次深夜改劇本,是改《遠離海岸》,為了怎樣才能傳遞出主人公和家鄉、親人的隔膜情緒,為了解決了壹個敘事上的轉折,李虹冥思苦想到三點鐘,得過且過的賴皮和偷懶在李虹身上是看不到的。 寫累了,讀累了的時候,李虹會圍壹條大圍巾,演壹段兒宋丹丹式的小品,或者塞個枕頭演秋菊,那種傻傻的,土土的樣子令人捧腹不已;李虹有條大灰狼,長手長腳可以讓人抱個滿懷,同時也是大家解乏的好工具,李虹最擅長就是抱著大灰狼跳探戈,狼尾搖曳生姿、狼頭顧上分生輝,儼然是個陶醉在男友懷中的性感美人,李虹進退有致的舞步壹點兒不比走麗蓉遜色,她們這對舞伴兒的表演總是贏得歡笑無數,那樣的笑聲讓疲憊不堪的夜晚留下許多值得回味的記憶。 歡樂家庭 “餵,我找李導演”。“請問找哪位李導演?”這是客人和李虹媽媽的對話,也是流傳甚廣的李虹家的經典段子,因為李虹爸爸是導演,就是那位曾經導演過《開國大典》、《燃燒的港灣》的李燮浦;李虹哥哥也是導演,就是導演過《談情說愛》、《我血我情》的李欣。三位李導被戲稱為“大李、老李和小李”。 看過美國肥皂劇《快樂家庭》的人壹定會被那種無拘束的快樂打動,而李虹的家庭生活完全可以拍成壹部中國版的《快樂家庭》。李虹媽媽是位熱情洋溢的教育工作者,李虹說,小時候過生日,媽媽會在生日蛋糕還沒開吃前,在兒女的掌聲中站到凳子上,大聲朗誦自己為孩子生日即興創作的詩歌,這種西洋化的表達方式戲劇得有點兒不真實。 壹次春節飯後,談笑間李媽媽要李虹去彈鋼琴,音樂聲中,李媽媽起身為在座的人獻上新詩壹首,她的聲音清亮,帶些上海普通話的甜美尾音,詩歌的感覺非常青春。整個夜晚歡快樂、健康,美好得像奧斯美汀小說中成就如花美眷的英國式下午茶。靜坐壹旁,看李虹幸福的笑顏,想到不知誰說“痛苦是藝術的源泉”,他的眼光未免太狹隘了。也許是自小生長在這樣充滿愛心的環境裏,才造就了李虹藝術表達上的纖細和敏感,也形成李虹拍電影最多考慮的是觀眾喜歡而非個人獲獎這樣的創作觀念,更多地體諒他人,關愛他人。 女性視點 纖細和敏感是李虹作品壹以貫之的品質。李虹自學生時代起的壹系列作品都擁有相似的主題,即確定自我的位置、尋找自我的價值,從本質上看像是壹個故事,那就是成長。而這也正是作者自身的困惑和思索,它標定的正是作者的位置:剛剛踏上社會,迷茫中、不確定中壹切都可能發生,但對找到位置的確信卻是堅定不移的。 在形式上,這些作品(不包括《只是跳舞》)都用了電腦動畫,這似乎是李虹壹直偏愛的手法,讓壹個含義暖昧、不壹定是具有象征或隱喻意味的東西貫穿影片,就像米哈爾科夫《烈日灼身》中的火球,壹種隱隱的存在,使全片產生壹種別樣的氣息,仿佛徘徊在夢想與現實之間,這也是李虹氣質之壹吧。 李虹說:“我很驕傲,我是女性,所以我觀察世界有不同的視點。”敘事切入點的細微,電影語言的琢磨,詩意氣氛的營造以及影象的建構,這些都可以展現女性的獨特眼光。記起讀書時和李虹看完侯孝賢的《風櫃來的人》,激動地唏噓不已,有個細節讓我們“心有戚戚焉”,男孩兒來到臺北,午後坐在窗前寫家信,滿腔的少年心事寫不出來,只是繞著紙上壹只昆蟲的屍體畫圈,壹圈又壹圈。 由此就想開去,女性視點可能是壹種細膩、敏銳的觀察方式、是壹種無聲的內心獨白,也許在人性的深處,能讓我們動容的某些東西是壹致的,無所謂男性或女性,重要的只是用心去發現,用心去體會。 [img] /enjoy100/200002/28/image/s_lh2_f.jpg[/im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