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千刀的鄭三炮
曾經在央視壹套看過崔永元先生制作的系列片《電影傳奇之壹:<林海雪原>》後,心裏有壹種頗為沈重的酸楚感。我之所以感到酸楚,原因大致有三:1、我從小頂禮膜拜的大英雄楊子榮(原名楊宗貴)竟然犧牲於那個叫做鄭三炮的土匪之手,也近乎死於其黑槍下;2、《林海雪原》原著的作者曲波曾在創作楊子榮這壹英雄形象時,半夜哭醒對身邊的妻子說:“我壹定要讓楊子榮這個剿匪英雄永遠活在人民心中!”3、我第壹次見到了楊子榮的真實照片——形容消瘦,目光執著,感覺嚴重的營養不良。這和早年樣板戲《智取威虎山》中身體健壯且智勇雙全的那個楊子榮形象反差太大了(那壹刻我的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英雄死了,死得那樣突然還略顯蹊蹺。
其實,在我小時候看過電影《林海雪原》之後的很多歲月裏,我都單純地認為槍法如神的大英雄楊子榮是不會犧牲的。而且崔永元的電視片裏介紹說,楊子榮(即楊宗貴)原本只是奔赴東北剿匪部隊中的壹名炊事員。真實的他是那麽清瘦,那麽單薄,怎麽也很難同炊事員這壹身份相吻合。真實的現實像壹道殘忍的傷口,橫裂在我的眼前。我小時的某種英雄情結有動搖之嫌。
在壹個寒冷刺骨的冬天,在壹次搜剿東北有名的土匪鄭三炮時,楊子榮因早已探得其藏身巢穴,遂帶領幾位解放軍士兵,壹番喬裝改扮後,輕車熟路地摸到鄭三炮所在的壹排平房。掏出盒子槍,壹腳揣開門,大喊“不許動”,可鄭三炮這廝也委實是個不要命的慣匪,按東北人慣常的說法,這家夥可能屬於那種傻飈飈的貨色,按我們西北人的說法,這家夥的腦子裏可能早就進水了。所以,他就楞楞得不怕死,非但仍要動,還想舉起手中槍。致使楊子榮得先於他扣動扳機。這時候出現了致命的問題,因天氣異常寒冷,楊子榮的手與盒子槍扳機之間結了點冰,發生了突發性故障,槍打不響了!可是槍聲還是事與願違地從另壹個方向響了,這顆子彈是從挨千刀的土匪鄭三炮的槍裏射出的,楊子榮應聲倒地,死於門口皚皚白雪中。
這個挨千刀的鄭三炮,就這麽負隅頑抗地壹槍打死了自小就建立於我腦海中的英雄形象。我似乎猛壹下更體貼理解了作者曲波的良苦用心。楊子榮,他嘔心瀝血創作出的壹個現代英雄,原本是由山東的壹個農民成為了解放軍戰士,又由廚房做飯的炊事員成為了壹名智膽超群的偵察兵,他是那麽單薄清瘦,卻原本有著壹個向往幸福生活的名字——楊宗貴。
他像壹片樹葉落地壹樣輕聲倒下,使得那個挨千刀的鄭三炮暫時逃過,沒有驚動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