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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友直畫360行

賀友直《老上海三百六十行》,描繪了90種上海老行當,可算是壹部老上海各行各業的圖文史。“剃頭”、“米店倌”、“收舊貨”、“畫鉛照”,等等,這些耳熟能詳,久已塵封在舊上海歷史中的老行當,通過賀老生動的畫面、幽默的文風,以線描的手法得以再現,給曾在上海或者是江南壹帶生活過的人們帶來了幾許懷舊的慰籍。

(以下兩幅畫,是我臨摹的。)

米店倌

舊時的米店,據我記憶,單只賣米。賣米不論斤而以升、鬥、石計量。壹石十鬥,壹鬥十升,壹石米的重量是120市斤(有說156斤),舊制壹斤為16兩,故壹升米的重量是壹斤三兩二錢。不過,上米店糴米,沒見過用秤,都是用升、鬥衡器計量的。

米店的櫃臺為適合營銷,做成四方的箱格,壹字排列,每壹箱格的米,插上竹牌,寫明品種價格,任買主挑選。大米有白粳、薄稻,秈米分機秈、洋秈,最差的是碎秈米。洋秈米又叫暹羅米,暹羅就是現今的泰國。暹羅米細長雪白,吃口不差。不過,貧苦人家多吃糙秈米或碎米,普遍的是大米、秈米和著煮,為的是在吃飯上節省壹點支出。能夠天天吃大米煮的飯,當然只有富裕的人家啰。

舊時的上海市民家庭,最窮人家糴米用淘籮,壹升兩升的買,壹般人家用洋粉(面粉)袋裝,只有富裕人家才能五鬥壹石地叫米店倌送。我在這裏畫的,就是這種情狀。

賣唱

舊時,酒店常見賣唱者。賣唱皆為壹男壹女,男者操琴女者唱。男者是中年或老年,從未見過年輕的。女者多為姑娘,也從未見過有少婦的,男者與女者,有的似父女,有的則不像。男者多是壹臉苦相,姑娘總存幾分憂傷。男的又多似“老槍”,像似“沈三弦”壹路的角色。賣唱者入店手持開列曲目的褶子壹桌壹桌求人點唱,見者有揮之如待乞丐,有厭惡不加理踩,有出言下流調戲,當然也會有出錢點唱求得壹樂的。我遇此,酒興頓遭攪擾,這種買得的唱,是近乎施舍甚或包含侮辱的,如此聽著,何樂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