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疫情穩定,表妹返校前我們小聚,席間我問她,打算什麽時候把結婚提上日程,她的回答讓對現在95後的婚戀觀著實震驚。
表妹說,結婚這件事兒根本就沒在她腦子裏出現過,不是因為年輕,不是因為感情不到,只是因為,她覺得愛情和婚姻根本就不是壹回事兒,她不會為了結婚而結婚,也不會因為愛得死去活來結婚。
我好奇的問,那妳覺得為什麽要結婚?
表妹說,她在學校的時候,曾經為了完成社會實踐作業,選擇過關於婚姻和愛情的課題,她們采訪了很多同學,最終得到的結論是,“婚姻既不是愛情的歸宿也不是墳墓,甚至應該跳出愛情看婚姻,就像壹場合作***贏的投資。”
她說,愛情這東西出現的時候都很美好,我們喜歡上對方的時候沒有太具體的原因,感覺是出於本能,牽手、接吻、肌膚之親都是跟著荷爾蒙走,但妳不能抵抗它,這是人類異性相吸的本質,無需壓抑控制,順其自然享受就好,但是蘇格拉底說“愛情猶如麥地裏采麥穗,弄不好就會空手而歸。”
美好的東西大多脆弱,所以我們小心翼翼的守護它,探尋對方的喜好,自覺地遠離曖昧的異性關系,偶爾制造小驚喜,無法抑制的想念,恨不得24小時栓在壹起……
但是這些浪漫大多數不會超過壹年,再長就累了,男孩會覺得女孩矯情,女孩會覺得男孩粘人,這個尺度很不好拿捏。
戀愛已是如此心力憔悴,那兩個人要強大到什麽地步,才能支持著把愛情這枚金鉆抗進婚姻的大門?
表妹對我說:“我父母結婚是為了好好過日子,我看見的是他們日子過的不錯,偶爾吵架但很溫馨;妳們三個姐姐的婚姻卻完全不同,大姐可能是為了安穩,二姐是為了逃避,而妳應該是為了愛情,可也只有妳最累,對嗎?”
我啞然,她說的沒錯。
表妹接著說,所以我很幸運,我有前車之簽,我旁觀妳們的愛情和生活,同時審視自己的未來,也許說出來會顯得我很現實,但事實如此。我愛他,可是我沒有愛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我們從小被父母捧在蜜罐裏長大,無論貧富父母都會給我們最好的,那種自私生在骨子裏,不是壹句長大懂事就能洗刷的,我必須正視這種自私,才能對這份感情負責。
婚姻是柴米油鹽,銀行存款,父母孩子,甚至是兩個完全不同家庭的融合,有雞湯說愛情可以俞越所有障礙,但是那要是怎樣的愛情?我得問問自己,我的愛情有沒有這個分量。
接著,她問我:“當年,妳穿上婚紗和姐夫走在紅毯上的時候,是不是覺得特別幸福?但是妳現在回憶起來,妳們最幸福的時候恐怕應該是躲在學校小樹林裏,偷偷親熱的時候。”
我失笑,確實如此。
她接著說,我從未質疑過我們的感情,並且我們也壹直在努力守護著這份感情,大到他為了陪我讀研放棄很好的工作,我為了和他在壹起遠離家鄉;小到他為了我接受生吃大蒜,我為了他接受榴蓮酥,我們彼此改變也彼此成全。
但是,這些都不是我們的底線,而婚姻需要挑戰的卻恰恰是人性的底線,房、車、彩禮、嫁妝、婚禮、蜜月、財產、孩子、老人等等,把這些問題壹條壹條的列出來,我沒有壹條能解答,我們以後要到哪個城市發展?選擇什麽樣的公司?買房子是全款還是貸款?寫誰的名字?離哪邊的老人近壹點?跟哪邊的老人在壹起過春節?生了孩子誰來帶?老人對我們的婚姻參與到什麽程度?我在什麽年齡可以接受跟老人同住?等等。
我驚訝於她為什麽現在就想到這些問題?
表妹說,這些問題妳們現在都在面對啊,那老姐妹四個沒事兒湊在壹起聊天的時候我又不是聾的。
我壹頭黑線,七大姑八大姨們聊天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背著孩子。
我說,妳們這麽大的孩子現在都這麽現實嗎?
她說,現實不好嗎?現實與貧富無關,而且無法逃避,妳要戰勝它就要知己知彼吧。其實現實,也是對愛情的守護,我們現在感情很好,應該是我們兩人感覺最幸福的時候,如果那些問題都不能解決,就貿然的考慮婚姻,妳不覺得就像披著彩衣上陣的戰士嗎?生活的刀槍劍戟不會因為華麗的裝扮對妳手軟,倉皇之下必是遍體鱗傷,還撕碎了那件由愛情編制的華服,得不償失啊。
她這番拎得清,讓我嘩然。
我問:“那要真有那麽壹天,走不下去了,妳就甘心舍棄這麽多年的感情分手?”
她笑笑:“不甘心又怎麽樣?像那些雞湯寫的那樣堅守嗎?把原本的那些美好消耗掉,到最後都會變成撕扯,折磨。我不想那樣,我寧願把最美好的時光都鎖在記憶力,也不要把它拿出來,任由現實去踐踏。”
那壹刻我竟然無言以對,她或者是他們竟能把愛情和婚姻如此幹凈的擺在壹起審視,堅守愛情的美好,但卻不逃避現實的殘忍,回想當年,自己著實沒有這份通透。
衷心祝願,他們守得住心裏的凈土,走得上壹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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