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壹場車禍版的《汾河灣》,是謙大爺奉獻的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壹場相聲表演。我也曾看過謙大爺喝酒的壹小段視頻,海大的碗,壹飲而盡,喝得紅光滿面,豪氣沖天。當然,謙大爺在書中也說道:壹直到現在,我也不承認我有酒癮。為什麽呢?因為我喝酒是在享受喝酒的那份愜意勁兒——三五知己坐在壹塊兒,海闊天空這麽壹聊,感覺特對!當然,有條件的話也得吃著,吃著那就更放松了,口腹之欲嘛!誰都喜歡。顛仨炒倆,弄幾個愛吃的菜,坐在桌子上壹侃山,多好啊。
可見,謙大爺愛喝酒,但是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喝而喝,那是癮君子,謙大爺喝酒,是自己喝愜意,跟朋友喝融洽。這也不難看出,謙大爺的處世哲學。
壹 於謙的北京老味兒處世哲學
據說,老派北京人重禮數,善待人,頗有尊賢禮讓之風,慣會以玩世的心態體味人生。作為老北京人的謙大爺就是如此。說相聲是玩,出書是玩。平日裏,養馬、遛狗、養鳥、養魚,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水裏遊的,好像沒有他不玩的東西。他的壹切,就是“玩”。
正如郭德綱先生說的,於謙是個很會生活的人,他的生活,歸根於壹個字“玩”。在他看來“玩比命大”。對生活中的各種瑣事,始終保持玩的心態,就不會覺得累,什麽事兒就都帶著趣味兒。
謙大爺看似凡事兒都隨性灑脫,全然不在意,實則是將這世間之事看得通透明白。郭德綱先生的徒弟們都愛跟謙大爺在壹塊兒,有什麽事,也是先去找謙大爺商量。私底下,徒弟們演練相聲,即使再不好笑,謙大爺呵呵壹樂,既緩和了氣氛,也不至於讓徒弟尷尬。
同樣的,郭德綱先生的相聲之所以能夠如魚得水,離不開謙大爺的功勞。之前郭德綱先生的搭檔,德雲社的開創者之壹,張文順先生捧哏時,擅長攻擊,刺啦啦地直懟回去。相聲就差了那麽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換成謙大爺之後,郭德綱先生自己也感覺到了舒服。舞臺上的謙大爺定位明確,不慌不忙,襯托別人。他是順著郭德綱先生的劇情走,不爭不搶,偶爾搭腔,但句句都踩在點上。
大智若愚,待人謙和,是所有接觸過於謙的人對他的評價。
跟這樣的人相處,就像杯中的酒,醇香、舒服、痛快。
二“放下煩惱,嘬嘬老味兒!”
謙大爺好酒,對關於酒的美食,謙大爺也講得頭頭是道。從南到北、正食副餐、滿漢全席到清粥小菜都能把平常不知道的犄角旮旯的吃法告訴妳。
所以,此書的書名雖是酒館,實則不止講的是關於喝酒的事兒,更多的,全是關於食物的,從頭到尾順著讀下來,仿佛吃了壹大頓饕餮大餐。
書中關於各種下酒小菜,如數家珍。各地有各地的習慣,烤肉擼串配啤酒;丸子湯變著花樣汆湯,羊肉的、豬肉的,還有素的;各種時令野菜。
喝酒講究個就酒,沒錢人有沒錢人的喝法,來上二兩酒,幾個鵝卵石蘸著醬醋,或者壹個花生米,甚至還有嘬洋釘子的;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喝法,來碟子雞爪子,幾顆花生米,碗碗碟碟地擺上壹桌子。他們嘴裏咂摸著味兒,喝著酒兒,聊著天。倒也是喝酒的趣味兒。
文中也提到了就酒時的,下酒菜的選擇:酒菜壹般就是有嚼頭、有味道,還吃不多、吃不飽,不耽誤後邊吃飯的,這樣的菜,下酒最好。這壹點,很像謙大爺的性格,這下酒菜,不能奪了酒的主位,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烘托主位,作點綴用。認清自己的位置,安穩而知足,便是上乘的做法。
酒喝好,輪到硬菜上桌,雞鴨魚肉排著隊上。這算是壹場酒宴上的尾聲,就著主食吃著菜,盡興而來,盡興而歸。
這壹場酒,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從裏到外都透著壹股子舒暢。
好酒的人,他們每天坐在這兒,要二兩酒,老朋友閑聊幾句,不管吃點什麽喝點什麽,那份愜意勁兒,慢生活的感覺,才是最讓人欣賞的,不是深陷在酒精中不能自拔的酒膩子,只是好著那口悠悠歲月的舒緩。
這份感覺,就仿佛幸福全在唇齒之間,綿長的酒香在口中久久不能消散,酒館裏三五好友的午後小聚,是冬日裏壹碗撒上蔥花香菜的乳白羊肉鮮湯,是疲累壹天回到家的油酥花生米加小酒。
懂得酒香美妙的人必定是懂得生活和熱愛生活的人。
而這,從古到今,關於下酒的佐料,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值得說道說道。
三以文、以詩佐酒的趣聞
古今中外,或文人墨客、或政壇精英,愛酒之人舉不勝舉……王爾德曾經這樣描述他摯愛的苦艾酒:“壹杯苦艾酒下肚,妳見如所願;兩杯之後,事與願違;酒過三巡,世間真相如實展現,而這才是最可怕的時刻。”說活我國古代,陶淵明嗜酒,篇篇詩作離不了酒,李白更是被稱為“酒仙”,余光中曾這樣評價李白:“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壹吐就半個盛唐。”
說起以書佐酒,首當其中的便是蘇子美 , 此人是宋代文人、詞家。關於他漢書下酒的趣事,源自宋人龔明之的《中吳紀聞》"蘇子美飲酒",書中說道::"子美豪放,飲酒無算,在 婦翁 杜正獻家,每夕讀書以壹鬥為率。正獻深以為疑,使子弟密察之。聞讀《漢書·張子房傳》,至'良與客狙擊秦皇帝, 誤中副車 ',遽 撫案 曰:'惜乎!擊之不中。'遂滿飲壹大白。又讀至'良曰:始臣起下邳,與上會於留 ,此天以臣授陛下',又 撫案 曰:'君臣相遇,其難如此!'復舉壹大白。正獻公聞之大笑,曰:'有如此下物,壹鬥誠不為多也。’”
這件事翻譯過來就是說,蘇子美性格豪放,酷愛飲酒。每每在夜間讀書時,都要飲壹鬥酒。老丈人覺得奇怪,便使喚人去看看,去的人發現蘇子美在讀《漢書·張良傳》,每有感慨,就飲壹大杯。 杜衍 聽說,笑道:有這樣的下酒物,飲壹鬥壹點都算不得多!
以書佐飲,既體現了文人墨客的雅致,又在彰顯著他們的直率純樸。除去蘇子美的漢書下酒這樁美談, 陸遊 曾在《雁翅峽口小酌》中寫到:" 歡言 酌請醥,侑以案上書。雖雲泊 江渚 ,何異歸 林廬 。"清代文人 屈大均 《吊雪庵和尚》壹詩中也寫道:"壹葉《離騷》酒壹杯"。清代後期曾做過禮部侍郎的寶廷也有詩雲:"《離騷》少所喜,年來久未溫,姑作下酒物,絕勝肴饌陳。愈讀飲愈豪,酒盡杯空存。"
林清玄曾在《溫壹壺月光下的酒》中這樣寫道:詩詞也可以下酒。喝淡酒的時候,宜讀李清照;喝甜酒時,宜讀柳永;喝烈酒則大歌東坡詞。其他如辛棄疾,應飲高梁小口;讀放翁,應大口喝大曲;讀李後主,要用馬祖老酒煮姜汁到出怨苦味時最好;至於陶淵明、李太白則濃淡皆宜,狂飲細品皆可。
可見,這酒中的真味,全在那詩詞中。李白對著孤月的惆悵:花間壹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即將奔赴戰場的男兒盡情暢飲:葡萄美酒夜光杯。蘇軾的《水調歌頭》,更是字字珠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這酒與詩人的魂魄、情感渾然天成,早已自成壹體。佛家雖然講究酒、色、財、氣四大皆空,縱觀古今,喝酒到極處之人,頗有幾分佛家的境界。榮辱皆忘,前塵往事化成壹縷輕煙,盡成因果,不正是佛家所謂苦修深修的境界嗎?
這幅場景,倒是讓人想起白居易的那首名詩《問劉十九》:紅泥小火爐, 綠蟻 新焙酒,晚來天欲雪,能飲壹杯無?
好酒好菜皆以備齊,咋們就著月光,把酒言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