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是我的丈夫何懷德給我的,是湖南文藝出版社1988年的版本。說實話,就我的閱讀水平,這兩位大人物的作品我真沒受累去看。只因當時和懷德在壹起,喜歡他便連他讀的書也壹並喜歡上了,完全是附庸風雅。
書的扉頁上懷德留下這樣的話:“安龍是壹個神秘的地方,是壹個憨憨的夢,於此買下的這本書,也講述壹個真實的幻境。”這本書是他在安龍出差時買的。
我知道,懷德那時候正體驗著人生的很多失望。之前,懷德周圍有壹群充滿理想的人,他們作文賦詩,設計未來,傾訴愛情,熱鬧過很長壹陣子,而懷德在其中被認為是最有才情的。
懷德在這個過程中也結識了好幾個有些詩情畫意的女性,他對女性總是按照自己既定的美感去感悟西蒙·波娃簡介,充滿理想,他只想看到他理想中的女人西蒙·波娃簡介,排斥其中的現實和庸俗,有時候不免有些自欺欺人。這種理想的泡沫破滅得很快,懷德敏感的心就壹次次被刺傷。懷德骨子裏更像詩人,他過於敏感,太易受傷。
我認識懷德的時候,他的周圍已沒有了熱鬧,以往的詩友們大都走上了現實主義的道路,詩意滿懷的女人嫁作商人婦,早已無暇惦念以往的詩情,更有甚者說起往事還有壹番嘲弄和譏諷。懷德眼見昔日的朋友紛紛離去,對我調侃說他是“忍看朋輩成新鬼”。
自認識懷德,我覺得他壹直很小心,像護著傷口似的,不願再觸及往事。我從別人口裏聽說懷德詩寫得好,然而在我與他***度的十多年裏,他卻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
懷德用很贊賞的口氣給我談薩特與西蒙·波娃,尤其對西蒙·波娃,他覺得是非常了不起的女性。懷德大概是在向我表述他對兩性的觀念,他崇尚個性的自由和對生命的珍視,而對婚姻,他有壹種潛意識的排斥。懷德對有些事情看得很透徹,很有見地,他給我說的話,往往在很長時間裏,我會壹次次感到他思考的深度。懷德平時很惜言,也從不在人前炫才,但他是他的文人朋友圈裏公認最有才情的人。
懷德內心的女性是完美的,他把所有女性的美 *** 在壹起,構成壹個虛設的女人。我笑他,說“此女只應天上有”。我慢慢也受懷德的影響,和他壹起談男人和女人。談這話題的時候,我們好像忘記了我們的性別。
我和懷德最後還是未能免俗,我們結婚要小孩,持家過日子,為家事忙碌。所幸的是我與他憶及往事時,懷德並不以為憾,他喜歡家和孩子,那種喜歡天真純粹,讓我平生許多感動。和孩子在壹起時,他就成了壹個大孩子。有時候看懷德和孩子在壹起瘋鬧,我覺得他們是我的兩個孩子。家給了我們許多快樂,她是實實在在的,讓妳有著陸壹般的踏實。
懷德和我生活了十余年之後,突然撒手而去。在很長時間的沈淪和恍惚中,我設想過許多可能,我與懷德,如果當時只做了所謂永遠的情人,命運又會是怎樣的安排?如果懷德不走,我還會不會再認真地去回想這些往事。如果
……
可是已經沒有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