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的第壹節指出當今之世有兩種截然相反的人:壹種人“雖生如死”,另壹種人“雖死猶生”.“雖死猶生”的人,自然是指當時被紀念的魯迅,是對“永垂不朽”的魯迅的歌頌;但是,作為典型形象看,也不是單指魯迅,同時還暗示著與魯迅品質相同的許多人.至於作為對立面的“雖生如死”的人,當然指壞人.這節四行詩,兩句話,是全詩的總帽,統帥全篇,雖通俗易懂,但容量很大,概括力極強,耐人尋味,今人猛省!
接著三節(即詩的第二、三、四節),把“雖生如死”的人和“雖死猶生”的人從三個方面作了對比:比形象、比思想、比情操.從形象看,“騎在人民頭上”的人,雖然昂首挺腰,自詡“偉大”,實際上是藐小的:而“給人民當牛馬”的人,盡管俯下身子,毫不顯眼,卻是偉大的.這四行詩,是從魯迅《自嘲》壹詩中的“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壹聯生發出來的.詩人發展了魯迅的思想和詩意,形象的對立性更加突出、鮮明.再從思想看,那些“雖生如死”的人總是想“不朽”,“要把名刻入石頭”,為自己樹碑立傳.而那些“雖死猶生”的人,卻情願充當無名的野草.它們憎惡把野草當作裝飾品的“地面”,時刻等待地下的火山噴薄而出,燒盡“地面”上的野草、喬木,直到“無可朽腐”,大家同歸於盡.這壹節是根據魯迅《野草·題辭》中的“我自愛的野草,但我憎惡這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地火在地下運行,奔突;熔巖壹旦噴出,將燒盡壹切野草,以至喬木,於是並且無可朽腐”幾句話寫成.寫《野草》和《野草·題辭》時的魯迅,正處於思想“仿徨”時期,他曾經坦率承認他當時還沒有找到革命的道路,但他對於騎在人民頭上的反動派卻是痛恨,不***戴天的,因而表現了“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的徹底犧牲精神.最後從情操看,那些“雖生如死”的人,“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是十分卑鄙、醜惡的.而那些“雖死猶生”的人,“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情操是非常崇高、美好的.
詩的第二、三、四等三節是緊接詩的第壹節進行構思的.詩人不是為了歌頌魯迅而歌頌魯迅,而是在歌頌魯迅的同時,也歌頌與魯迅品質相同的人,而且譴責那些自吹自擂比人民群眾“偉大”,要為自己樹碑立傳、不讓別人活下去的人.這樣壹個對照,比單純誆歌魯迅更加顯示出詩的思想的廣度與深度.
最後三節(第五、六、七節)詩,詩人抓住頭壹節詩所說的兩種人同人民群眾的關系,指出他們不同的命運、不同的影響和不同的下場,也就是指出他們各自不同的前途.這三節詩是二、三、四等三節詩的邏輯發展.第五節詩仍然從對立的形象著眼.那些“騎在人民頭上的”自詡“偉大”的人終歸被人民所推翻,從高高在上的地方摔了下來,不僅藐小,而且將從地球上消失;至於那些“給人民作牛馬”的人,卻被人民永遠緬懷他們“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光輝形象.第六節則是寫出兩種不同的主觀思想得到兩種不同的客觀效果:那些想為自己樹碑傳的人,他們的“名字比屍首爛得更早”;而那些“情願作野草”的人,卻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野草壹年壹度地生長,他們也壹年壹度地永遠為人民所懷念.魯迅是如此,和魯迅品質相同的人也是如此.最後壹節寫出不同的情操,不同的報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班“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的人”,是決沒有好下場的人,只要時候壹到,他們的下場就會讓大家看到.至於那些“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著的人”,人民群眾會把他擡舉得很高.魯迅就是這樣的人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