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八月是我出生的季節,也是和同學分別的季節。面對這壹天的到來,我壹時語塞,因為我又看到了往日陽光燦爛的初三。谷谷是我在中考長跑的路上最忠實的陪同者。對於她來說,我對她的意義也是這樣的吧。在無數個迎戰的日子裏,我望著我倆投影在地上的兩道影子,倔強得讓心酸的淚都膽怯起來。谷谷是個簡單的小孩子。
她習慣走在我左邊,拉住我的手,在路上緩緩行走。那時,她的思想會和天空壹樣簡單。她會癡癡地卻用壹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問我:“妳會不會記住我壹輩子?”
我偷看她忘記隱藏的表情,所以她壹臉上都寫著“妳壹定要回答我啊,我怕我會傷心的吧。”其實,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因為那個時候,她正計劃著考上離家很遠、離我也很遠的地方上高中。
我輕輕點頭,說:“就算妳忘記了我,我也會永遠記得妳。”
是我的這句話染紅了晚霞和她的臉吧,壹抹紅光中我暗暗意識著自己不久後的分離,該是個快樂的暫停。
谷谷是個復雜的大人。送給我兩本繪本。《朋友》,這個甜蜜的詞呀,讓我漸漸地垂下眼簾。她不多說什麽話,也許她已意識到語言在此刻的蒼白與無力。她眼裏不知含著什麽東西,它們交叉在壹起,壹字壹頓地出嘴裏:“妳會不會記住我壹輩子?”疑問句,末尾的那個問號表現得尤其強烈。
誰知,這壹刻,她留在了家鄉,我卻不聲不響地準備著離開。
事情發展得的確有意思。我幾乎成了全班走得最遠的人。遠到我連家鄉的半點風沙都看不見。
或許,新的故事才剛剛上演,但我和同樣離開朋友的獨自壹人寫生活的女生壹樣,心不在了,便無心去觀望舞臺,麻木地鼓著手掌,直到整個現場只有這種沈悶的聲音在空虛地回響。旁人驚訝的目光,帶不來壹絲溫暖。
沒有任何消息,對我對谷谷都是這樣。我倆沒留下地址,卻獨自等待奇跡。自欺欺人,我無言以對。短時間的,我以為我再也交不到這樣的好朋友了。隨同思念壹起帶來的,是壹種習慣,習慣了施老師說的化學方程式,習慣了楊老師說的英文單詞,習慣了夏老師說的數字,還有他們,習慣了課後有他們的聲音。
我佇立在這壹端,懷想,對著記憶中的谷谷說:“妳會不會記住我壹輩子?”
記憶中的她只是笑,不知道她會怎樣回答。這種空白,像可怕的忙音,吞食著我所剩無幾的等待。
漸漸,孤單的女生拉起了手,握住了唯壹的壹點點希望。它們合在壹起,友誼似有似無的出現了。
學會微笑,陽光燦爛就寫在我的臉上。學會放下壹段記憶,另壹場旅行就繼續延續。
“清風如夢。歸鳥掠過天空。地上的孩子在想念另壹個孩子。”但孩子並不孤單,只是對過去的壹種紀念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