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唐代李清照《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壹個愁字了得!
譯文:
整天都在尋覓壹切清冷慘淡,我不由感到極度的哀傷淒涼。乍暖還寒的秋季最難以調養。飲三杯兩盞淡酒怎能抵禦它、傍晚之時來的冷風吹的緊急。向南避寒的大雁已飛過去了,傷心的是卻是原來的舊日相識。
家中的後園中已開滿了菊花,我引憂傷憔悴無心賞花惜花、如今花兒將敗還有誰能采摘?靜坐窗前獨自熬到天色昏黑?梧桐淒淒細雨淋瀝黃昏時分、那雨聲還點點滴滴。此情此景,用壹個愁字又怎麽能說的夠?
二、宋代詞人賀鑄《鷓鴣天·重過閶門萬事非》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壟兩依依。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譯文:
再次來到蘇州,只覺得萬事皆非。曾與我同來的妻子為何不能與我同歸呢?我好像是遭到霜打的梧桐,半生半死;又似白頭失伴的鴛鴦,孤獨倦飛。
原野上,綠草上的露珠剛剛被曬幹。我流連於舊日同棲的居室,又徘徊於壟上的新墳。躺在空蕩蕩的床上,聽著窗外的淒風苦雨,平添幾多愁緒。今後還有誰再為我深夜挑燈縫補衣衫!
三、宋代柳永《定風波·自春來慘綠愁紅》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亸,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壹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麽。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譯文:
自入春以來見那紅花綠葉全帶著愁苦,每件事都讓我心煩意亂。太陽已升到了花樹梢頭,黃鶯已在柳條間鳴啼穿梭,我還在錦被裏躺著。腰身消瘦了,秀發低垂散亂,整天無精打采,懶得把胭脂抹。真無奈,可恨那薄情郎壹去之後,從不把書信捎。
早知如此,後悔當初沒有把他的寶馬鎖起來。真該把他留在書房裏,只讓他與彩箋毛筆為伍,讓他吟詩作功課。就這樣,他與我日日緊相隨,不分開。我手拿著針線與他相倚相挨。我們要快快活活長廝守,免得使青春年少的光陰虛度,苦苦等待。
四、宋代朱淑真《減字木蘭花·春怨》
獨行獨坐,獨倡獨酬還獨臥。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
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壹半。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
譯文:
無論是走還是坐,無論是獨吟還是酬和,乃至臥倒床榻,我都獨自壹人;久久地站著凝望讓我倍加傷神,更無奈這微寒撩惹我的愁緒。
這份愁情有誰能夠見到,讓我淚流滿面,把自己原先的粉妝沖洗得沒有剩下壹半;愁病交加,把燈芯挑了又挑,終究還是難以入眠。
五、宋代李清照《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譯文:
薄霧彌漫,雲層濃密,日子過得愁煩,龍腦香在金獸香爐中繚裊。又到了重陽佳節,臥在玉枕紗帳中,半夜的涼氣剛將全身浸透。
在東籬邊飲酒直到黃昏以後,淡淡的黃菊清香溢滿雙袖。莫要說清秋不讓人傷神,西風卷起珠簾,簾內的人兒比那黃花更加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