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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 翻譯的趣事:有的不用翻譯

作為外交部翻譯室的“翻譯國家隊”成員,施燕華、張維為、高誌凱等只要回憶起曾經陪同過的領導人,便眉飛色舞。

*** “就像個預言家”

1983年8月的壹天,研究生畢業的張維為到外交部翻譯室報到,主任過家鼎告訴他,翻譯室所服務的對象,主要是黨和國家領導人,“總書記啊,總理、副總理啊,還有人大委員長、副委員長,”過家鼎呷了壹口茶,“當然,還有鄧。”最後壹句話看似輕描淡寫,但張維為感到,這才是過家鼎的壓軸詞。鄧,即 *** 。

在和張維為同年進入翻譯室的高誌凱眼中, *** “就像個預言家”。他善於傾聽對方的發言,但壹旦自己開口,“壹看就是20 年,壹談就是50 年,壹展望就是70 年,壹憧憬就是100 年。本世紀末達到小康水平,下世紀中葉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50 年不變,100 年不變”。而 *** 的語言風格,“留有後手”、“要對付不要應付”……也令高誌凱印象頗深。

作為張維為和高誌凱的前輩,施燕華做了 *** 10 年的英語翻譯。在她的印象中, *** 是壹個喜歡挑戰的人,更是個和藹的長者。

大多數時候,會見結束後,壹場宴會必不可少。 *** 也喜歡在宴會上與外國領導人私下交流,因而作為他的翻譯,施燕華經常顧不上吃飯。

壹次,施燕華陪同 *** 出席國宴, *** 看到壹直坐在身後翻譯的施燕華沒有吃飯,就把面前的蘋果切了壹塊給她,還遞給她盤子裏的面包。壹次在國內招待外賓, *** 在宴席中對外賓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以“讓翻譯吃點東西”。

*** 是四川人,每頓飯離不開辣椒,偶爾也開玩笑似的力勸怕辣的上海姑娘施燕華吃辣:“吃些辣子好,不辣不革命哦。”玩笑歸玩笑,他不忘照顧施燕華的口味。上了甜食後, *** 會把自己的那份推到施面前讓她吃雙份,“女娃子愛吃甜的”。

1980 年代, *** 的右耳聽力已經很弱,因此與他打交道的官員,或是翻譯,都須大聲說話。

1985 年,張維為第壹次作為 *** 的翻譯,陪同會見來訪的津巴布韋總統穆加貝。剛壹見面, *** 用右手食指指了壹下自己的右耳,“這個零件不靈了,”又指著自己的左耳,“這個稍好壹點,所以我見客人都是這樣坐的。”

*** 指的是,國內壹般領導人見外賓,客人坐在主人的右手側,而鄧因為左耳聽力好於右耳,因此把客人安排在自己的左側,“除了耳朵,其他零件都還正常運轉”。穆加貝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把身體各個器官比作機器零件,“據說是紅軍時期開始使用的話語。作戰受了傷,卻又大難不死,就互相調侃稱丟了哪個零件”。張維為說。

“不要翻”和“聽不懂”

1980 年8 月21 日, *** 會見法拉奇(左)

在與外國記者的交鋒中, *** 與意大利女記者法拉奇“針尖對麥芒”的會面傳播甚廣。采訪結束後,施燕華跟著法拉奇壹起整理錄音記錄。

當時,法拉奇對錄音中頻繁出現的“這個這個”印象頗深,因為她在英語翻譯中沒有聽到相應的詞匯,於是詢問施燕華是何意。“與英文well或者you see 壹樣,壹種口頭語”,施燕華解釋自己沒有翻譯的原因。但法拉奇最終還是將這個細節寫入文章,在她看來,“這可以說明他( *** )性格上的特點”。

另外壹些時候,領導人則會特意叮囑隨行翻譯,什麽是不需要翻譯的。

1987 年, *** 赴埃及考察阿斯旺水壩,張維為是 *** 的隨行翻譯。在埃及,負責接待 *** 壹行的,是當時的埃及水利部副部長。

“開羅老百姓壹度電多少錢?” *** 問這位副部長。副部長答不出,於是轉而問助手,助手也不知,又去問另壹官員。“當時 *** 小聲感嘆,‘真是官僚啊!’緊接著又來了壹句‘這話妳不要翻譯過去’。”

張維為覺得,現在的翻譯工作,沒有以前那麽困難了。比起 *** 那代領導人,現在的“領導人講話規範得多”。“ *** 和 *** 這樣的領導人會見外賓,都沒有講話稿”,因而在事先準備之外,現場的判斷很重要。

事實上,即使事先有所準備,領導人們各具特色的鄉音,還是常讓翻譯們“犯迷糊”。

“ *** 鋒的山西口音太重,有時我聽不懂; *** 的廣東普通話,那就很難聽懂。而 *** 的湖北紅安話,差點令施燕華出洋相。”張維為說。

壹次, *** 在接待外賓時,說到了日本。他的口音裏,“日”和“二”的讀音相近。施燕華當時剛剛看過內部放映的日本電影《山本五十六》,以為“二本”也是個日本政治家或者軍事家的名字。但是聽著聽著,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好壹會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日本”。

即便是 *** 的“四川普通話”施燕華認為已是非常好懂的了,也不免有聽力盲點:在四川話裏,四、十不分,因此在 *** 講到這兩個數字時,施燕華壹般用猜。“如果我覺得是四,就說著‘四’,同時伸出四個指頭,如果不對,他( *** )就會說‘不對,是十’。”

張維為也有過類似的尷尬。 *** 壹次會見外賓時說到“失誤”這個詞。由於發音類似“十五”,整個句子的意思連不上,張維為壹時楞了。坐在壹旁的時任外交部部長的吳學謙是張維為的上海老鄉,忙用上海口音的普通話告訴他是“失誤”,這才讓他反應過來。

而第三代領導集體上任後,口音已經不再是翻譯們的難題,但新問題也隨之而來。

朱彤曾做過 *** 、 *** 的隨行翻譯, *** 擔任國務院總理時,每每談到三峽工程,其中涉及的發電量常常用千瓦作為計量單位,而國際通用單位則是兆瓦。朱彤就常要在短時間內完成這道心算題,換算成兆瓦計數後,再譯成英文。

另壹次, *** 和外賓談到中國的棉花產量時,使用“萬擔”作為單位。這次,朱彤可不像換算“千瓦”那樣遊刃有余了,而 *** 看看楞住了的朱彤,提起筆自己換算了起來。朱彤的同事張建敏還因為翻譯中的不準確,被嚴謹的朱?F基“搶白”。那是朱?F基在新加坡演講後回答聽眾提問時,有人向朱?F基反映在中國打官司時遇到的困難,朱?F基回答:“妳反映的問題,我會告訴法院,由他們處理。”張建敏將此句譯為“I will instruct the Supreme People's Court to handle it(我會指示高級人民法院處理此事)”,話音未落,就被朱?F基糾正:“I cannot instruct the court.They are independent (我不能指示法院,他們是獨立辦案的)”。(文/ 薛田)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