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沙漠”之旅,更是見識了當地的幹旱。我們開著山地車,導遊給每個人壹副防塵眼鏡,壹個“防塵”圍脖。當時還不明白這起啥作用。到了那個植物幾乎全部幹死,壹路黃土飛揚的荒蕪山區,才明白這個眼鏡和圍脖的重要性。特別神奇的是,在周圍植物全部枯黃的地區,會偶爾出現壹棵綠綠蔥蔥的樹,不知道這樣的樹是怎樣獲取水分的。是不是這棵樹的根特別深,可以從深處得到滋養。這時候想起尼采說過的壹句話“人和樹壹樣,越是向往高處的光明,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在極度幹旱的黃土上,這壹棵棵富有生命力的樹映照著那些枯死的植物似乎就在詮釋著尼采的這句話。
我們壹路狂奔,沿途掀起黃土砂石,有時崎嶇山路,下面就是懸崖,還有些提心吊膽。最後壹站是壹個瀑布,到了壹看,大家有些失望。那個赫赫有名的瀑布,其實頂多就是壹個小山泉從高處流下來。但是想想如此荒涼的山區,可以看到山泉,已經是非常珍貴了。這個山泉來自於山上融化的雪水。當地壹家人借著這個山泉還建了磨坊,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現在還可以看到那個大磨盤,煤油燈,當時的服裝,那家人的老照片以及家族歷史的介紹。這個磨坊直到1957年才停止使用。因為這個山泉水源,人們在附近聚集形成了壹個有幾百年歷史的村莊。在幹旱地區,哪裏有水源,哪裏就有人定居下來,形成村落。人類的歷史和水息息相關。
“沙漠之旅”結束,返程中,沒想到遇到了大暴雨。山地車速度不低,又沒有擋風玻璃,坐在前面的幾位,被雨水打著疼的吱哇亂叫,我們幾個坐在後面的都狂笑不止。終於到了車行,我們壹個個都看著狼狽不堪,頭發淩亂,坐在前面的幾個全部濕透透。但是還都是興奮不已,我們可是經歷了當地五個月都沒有見到的大雨。
我們所在的帕福斯被世界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歷史遺產。當地壹個很龐大的考古公園和國王墓真的是讓這個稱號名副其實。在帕福斯最遺憾的就是缺乏專業的導遊。帕福斯的旅遊資源豐富,有著清澈見底的地中海,兩千年甚至更遠古的歷史古跡,保存完好幾百年歷史的小鎮,但是就是沒有講故事的人。歷史如果沒有了故事,這個歷史也就是死去的,不再有活力。不過即使沒有找到導遊,讀到那很簡略的介紹,想象自己回到兩千年前,走過美妙絕倫的馬賽克拼畫,大劇院,那些建得像房子壹樣的墓地,內心也充滿了壹種神奇的向往。這片土地曾經有多少人走過,農民,貴族,侵略者,修士,還有聖經裏的門徒—保羅。從最初從希臘遷移來的土著居民,到後來各個帝國對它的占領,壹直到現在,希臘塞浦路斯對土耳其人的敵視。
酒店壹位特別友善熱情的工作人員,也很遺憾沒有專業導遊帶我們參觀,在我們去考古公園和國王陵墓前,她自願花時間給我們上了壹小節歷史課。當我們問她土耳其塞浦路斯和希臘塞浦路斯的區別時。她沒聽我們說完,就打斷我們,“這裏沒有土耳其塞浦路斯,他們是侵略者,塞浦路斯的當地居民都是從希臘來的,所以我們都講希臘語”。 她還講了自己的爺爺奶奶是怎樣因為土耳其的侵略,被迫離開自己的家鄉。後來壹位當地司機也講過,希臘塞浦路斯即使再缺乏,也不會從土耳其進口蔬菜。塞浦路斯有很多國家的投資者,包括很多中國來的投資者,在當地不時可以看到中文廣告牌吸引投資;但是希臘塞浦路斯絕不接受土耳其的投資。
塞浦路斯特殊的地理位置,讓這個小島被歷史的洪流所卷裹著,很好奇這幾千年來,當地的人怎樣歷經幾個帝國生存下來。
最後壹天的旅行,是八個人很拘迫地坐在壹個不大的吉普車裏。後面是擺放著兩個面對面的長條凳。如果沒有這壹天的旅行,我對塞浦路斯所有的印象就是荒涼和幹旱。而這次進入山裏,卻是意想不到的綠色。當然這個綠色完全無法和羅的綠色媲美。有機會還伸手摘了路邊的石榴,看起來綠綠的石榴,沒想到是水分充足,甜美無比,是這輩子吃到的最好的石榴。還有芒果,因為過敏沒敢吃,其他人吃了都是贊不絕口。這壹路,幾乎每個人都有點暈車,想早點回到酒店。但是司機很盡責,壹個景點都不略過。還會給我們壹點小驚喜,停下車,拔了壹把野草,讓我們猜什麽植物,萬萬沒想到,這就是我們前幾天吃的印度餐中最重要的調味品,咖喱。修道院裏的博物館也是驚喜連連,很多俄羅斯東正教的捐贈品,甚至有五六千年前的文物。因為時間不允許,途徑壹個幾百年的小鎮只能用半個小時稍許感受下,有點遺憾,那裏的石板路壹看就是飽經歷史的滄桑。最後壹站是三塊石頭,有關希臘神話中愛神的故事。據說月圓時,饒石頭裸泳三圈,可以永葆青春。我們幾個倒沒有遊泳,反而發現海裏的石頭非常好看,專心致誌的撿起石頭來。我坐在石灘上撿,其他人卷起褲腿,脫了鞋,下海撿,還不時發出尖叫,腳下的石頭太紮人。不過撿到了特別好看的石頭,再紮人也在所不惜了。
還要略補坐船的旅行,曬了壹路太陽,美得不得了。壹船大部分都是英國人,有意思的是,很多人都有紋身。塞浦路斯曾經是英國殖民地,所以這裏也是英國人的傳統度假區。船快到港時,船上的主持人還帶著大家跳了希臘傳統舞蹈。
這壹周,時間完全被填的滿滿實實的,壹路歡聲笑語,壹周如壹天。曾經感受過時間被拉長,這壹次卻是時間被縮短。拉長和縮短表面雖是相反的方向,但很可能在最深處卻是同壹事物不同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