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什米爾公主號失事後,搜救和打撈工作迅速展開,不久壹個驚人的消息傳來:在空難搜救現場,意外地找到了客機上的生還者。
克什米爾公主號生還者,印度航空公司的維修工程師卡尼克1958年撰寫了回憶錄《克什米爾公主號》。這是迄今為止唯壹的客機失事親歷者的真實回憶,也為人們了解那段歷史提供了第壹手資料。
1955年4月10日午後,克什米爾公主號從孟買機場起飛,經停加爾各答。4月11日清晨飛抵泰國首都曼谷,然後,克什米爾公主號又從曼谷飛往香港,抵達香港的時間已經接近中午時分。
卡尼克在回憶錄裏寫道:飛機剛停穩,香港航空公司的工人們就圍了上來,他們大部分是中國人。有的檢查引擎,有的量機油,其余大部分人在擦引擎外面的廢機油。但是,讓卡尼克感到有些蹊蹺的是,當他們機組在啟德機場候機餐廳吃飯的時候,壹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闖進來。這個人四處打聽乘坐飛機的中國代表團的情況,當得知飛機準備起飛時,他急忙沖出餐廳。
1955年4月11日中午12時15分,克什米爾公主號從香港起飛,飛向雅加達,空中飛行時間預計7小時。這是當天香港啟德機場唯壹起飛的航班。
北京時間4月11日下午5時30分左右,飛機正在離海面5000多米的上空飛行,從舷窗望出去,飛機正在穿越北婆羅洲沙撈越古晉海域。就在這時,飛機出事了。
卡尼克在回憶錄裏寫道:“忽然轟隆壹響,傳來壹陣沈悶的爆炸聲。”卡尼克發現機艙裏的冷氣管開始冒出白煙。卡尼克馬上沖進駕駛艙,向機長傑塔報告說,他懷疑是後行李艙起火,傑塔機長異常冷靜地命令頓哈前去滅火。領航員派塞克從機艙跑過來報告說,機艙右翼發動機吊艙後面起火。
克什米爾公主號上的大火已經失控,兇猛的火焰席卷整個飛機。當傑塔機長從客艙回來,重新坐到正駕駛的座位上的時候,他的第壹個指令是立刻發出飛機失事信號,第二個指令是采取非常措施,讓飛機在水上迫降。因為附近沒有可以降落的陸地,距離最近的新加坡有350英裏。
機艙裏所有乘客都已經穿上救生衣。正在機艙裏查看情況的卡尼克大吃壹驚:熊熊燃燒的大火已經接近飛機的主油箱了。
克什米爾公主號的液力系統、電器系統相繼失靈。機身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在黃昏的空中不斷翻滾著,駕駛艙裏已經充滿濃煙。
機長傑塔、副駕駛員狄克希特在極力控制著飛機,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在他們最後迫降水面之前,傑塔機長決定再次發出電訊,向雅加達空中管制中心報告他們迫降的確切位置。但是狄克希特發現無線電已經壞了,飛機與地面聯系中斷,這時距離雅加達約壹個半小時的航程。
在生死關頭的最後瞬間,飛機機艙四壁已經被烤得通紅,無數長長的火舌噴來噴去。機長傑塔命令把機艙內的所有緊急出口和乘務組座艙的門統統打開。這時,滾滾黑煙進入座艙和機艙,飛機的前方能見度模糊不清。機長想拉平飛機向左轉彎企圖將飛機降落到附近靠陸地的地方。盡管機長作了最大的努力,但機身毀壞嚴重,完全失控,隨著壹聲呼嘯,飛機像壹團烈火沖向海面,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裂為三段,墜入大海。
卡尼克記錄了克什米爾公主號的最後時刻。當時,他要打開緊急出口:“飛機離水面只有幾尺了,連走到機艙門口都來不及了。我很清楚,飛機隨時都可能和水面相撞。我只有站在那裏,聽天由命。心裏明知很危險,後面是發動機,飛機壹撞到水面,螺旋槳還在轉,機身還會前沖,假如飛機壹歪,那發動機和螺旋槳就會把駕駛艙打得粉碎。我被關在了領航員室裏,無法出去。我突然想到,這回必死無疑了。突然,我聽到飛機撞在水面的聲音,地板好像翹了起來,我壹下子滾到水裏。頓時,我覺得有很多金屬片從頭上掉下來。”
當卡尼克從水中鉆出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情景是:“在飛機接觸水面時,壹個機翼脫離了機體,這使得飛機深深紮進了海裏,我不敢跳海,雖然當時大約離艙口只有五英尺,我怕被劃傷。等到飛機紮入水裏之後才遊出來,當時我感到無數的東西砸在頭上,我不敢冒出水面,又潛遊了好壹會兒才冒出水面。當時我發現海面上有很多行李箱,著火機翼墜落海面,海面上壹片火海,我才想起自己穿著救生衣,我記得那時人人都穿著救生衣,可是即使有救生衣,在乘客艙裏的人也沒有生還的機會,因為他們上浮的時候會被上頂板擋住。
卡尼克能夠活下來,那應該是個奇跡。在克什米爾公主號空難中,奇跡般生還的還有兩個人:副駕駛員狄克希特在飛機墜海後,猛力踢開身旁的滑動窗,拼力鉆出水面得以生還。領航員派塞克也從墜海的飛機中死裏逃生。
他們3個人彼此鼓勵著,在鯊魚出沒的大海中,在落日余暉下,朝著遠處的島嶼遊去,最後終於遊到壹個無名小島,被當地土著居民救助,最終被送到了英國商船“太樸號”上,並從那裏被英國壹艘參加克什米爾公主號搜救任務的護衛艦丹皮爾號接走。
在克什米爾公主號空難中犧牲的8位中國人中,其中5位是記者,他們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壹次在和平年代以身殉職的新聞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