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老百姓生活中再普通不過的壹個物件,人們可以拿它來織補,也可以拿它來刺繡。刺繡工藝在我國有4000多年的歷史,比較出名的有蘇繡、粵繡、湘繡和蜀繡,但是伴隨著工業化的發展、機器大生產,掌握這種手工技藝的人是越來越少。
而四川的壹位藏族大媽卻僅憑著壹根針,讓藏羌織繡的精美作品走進了聯合國,讓植村秀、愛馬仕等國際品牌爭相與她合作。6年間,她合作過的品牌超過10家,繡品的藝術授權等各種收入超800萬,這就是藏族編織、挑花刺繡工藝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楊華珍。
從攝影記者到刺繡大媽
楊華珍,1957年出生在四川小金縣壹個藏族村,家裏8個孩子,但只有她壹個女孩,於是她從小便跟隨母親學做針線活,7歲時她已經能用針線做布娃娃,12歲時學會了納鞋底,還能給弟弟們做衣服,17歲時靠著壹根針她已小有名氣,村裏的姑娘們結婚時都來找她做婚服。
刺繡只是她生活中的壹部分,是她的業余愛好,她做過知青、當過民辦教師,後來在阿壩日報當攝影記者,但在51歲這年,壹切都改變了。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發生,作為攝影記者的楊華珍第壹時間趕赴現場,她要用照相機鏡頭記錄下這壹歷史時刻。
但是眼前的壹切讓她的心在不停地顫抖,因為面對成片的廢墟,還有可憐的災民,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照片的記錄已經不能完全表達她當時的心情,她告訴自己,要為災區人民做點什麽。
此時,她只希望幫助災區恢復生產,幫助災民增加收入,那靠什麽來實現呢,她想到了自己的拿手絕活——刺繡,這能幫壹部分人解決生計問題。
大媽創業,走進聯合國
同年8月,楊華珍辦理了離休手續,帶著18位平均年齡超過60的老刺繡手工藝人從大山裏走出來,來到了成都,開始了壹群大媽的創業之路。
年輕人創業都不易,何況是大媽們,2個月時間,啟動資金很快花完了,而她們繡的挎包、杯墊等各式各樣的生活小工藝品,幾乎沒有銷售出去。
正當楊華珍進退兩難時,通過當地媒體的宣傳,成都壹個文旅項目邀請她們入駐,還為她們提供了壹間裝修好的商鋪並免去首年租金。就在這裏,楊華珍和壹群老姐姐們將傳承民族特色的藏羌織品發揚光大,同時她們也名聲鵲起。
生意好起來後,楊華珍就開始對災區婦女們進行培訓,讓她們在培訓基地或者回到自己家裏完成繡制,成品交由楊華珍的公司統壹對外銷售,這樣,壹個家庭婦女每月靠繡品至少能拿到2000元的收入,雖然不多,但是也能解決壹部分生活難題。
在這個過程中,楊華珍還不斷地將傳統刺繡與自己的思想相結合,開創了壹種新的刺繡風格,那就是藏羌織繡,即把藏族編織、挑花刺繡與羌繡三者巧妙地結合在壹起。另外,楊華珍的繡品所涉及的題材相當廣泛,有取自於藏羌民族人民日常的生活場景、也有取自大自然的景物,還有來自於敦煌壁畫等等。
2010年10月,聯合國教科文民間藝術組織在南京舉行了第二屆世界青年大會,楊華珍憑借著藏羌織繡榮獲了大會的特別榮譽獎、最佳文化傳承獎、最美中國手工藝三項大獎。站在領獎臺上,連楊華珍自己都不敢相信,手中的壹根針就能讓她走進聯合國得獎,不僅如此,開心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國際品牌爭相與大媽合作
2014年,日本植村秀化妝品公司找到了楊華珍,請她為該品牌2款潔顏油的瓶身設計具有民族色彩的花紋,設計費為20萬元,另外還有按產品銷售額提出的知識產權費。
楊華珍多年以來都是在做刺繡,從未做過產品設計,但她又不想失去這次機會,她詳細地了解了這2款潔顏油的成分後(壹個以綠茶為主,壹個融合了8種植物)。憑著多年的技藝,楊華珍僅用了3天時間,就完成了設計稿,壹個瓶身設計的是壹朵綻放的羌族茶花,另壹個則是用壹根金剛杵串起了玉米、生姜等8種植物。
植村秀公司的設計師很快給楊華珍做了回復:看到設計稿,讓我感到了壹種永恒之美,中國的傳統工藝壹定會觸動消費者的心靈。果然,這兩款瓶身帶著中國藏羌族刺繡的潔顏油賣得很好,楊華珍也因此得到了100多萬元的銷售提成。第壹次與國際品牌合作,就收獲頗豐,緊接著,其他品牌也絡繹不絕地上門尋求合作。
從2015年起,楊華珍每年都要到香港參加國際授權參展,在這裏、星巴克、梵高博物館、法國郵政等國際大品牌都先後相中了她的繡品。2015年,楊華珍為星巴克設計了羌繡星享卡;2017年,楊華珍應邀擔任香港頂級造型機構Hair Corner旗下的洗發水包裝圖案設計師,並購買了她的繡品《五十六朵花》。
2020年初,楊華珍在香港參加國際授權展時,12平米的展位前人員湧動,人們驚嘆於中國傳統的藏羌繡工藝,還有不少品牌與她攀談。在這裏,愛馬仕相中了壹幅以敦煌飛天壁畫為創作題材的《蓮花化生圖》和壹幅以藏族每月壹種花為題材的《十二月花》。
愛馬仕的經銷商想把這兩幅圖都用作絲巾上的圖案,根據藝術授權合作協議,楊華珍可以拿到每條絲巾出廠價10%的知識產權費。
12年過去了,四川大媽楊華珍與她的織繡團隊自主創業,還帶動村寨裏的家庭婦女、還有年輕人壹起走上了壹條繼承傳統文化的經營之路,用壹根針走進了聯合國,將藏羌織繡作品帶向世界,還與星巴克、植村秀、愛馬仕等國際大品牌合作。
大媽們將鮮活、生動的藏族和羌族勞動人民生活的最真實場景,與民族特色、地域色彩融合在壹起,形成了壹幅幅美妙的藏羌織繡。6年來,楊華珍公司合作過的大品牌超過10家,繡品的藝術授權、設計費、銷售費等各種收入超過了800萬元。
現如今,楊華珍大媽還在廣泛地做培訓,讓更多的人喜歡織繡,傳承文明,不僅是國內,她還走進了耶魯大學、哥倫比亞大學。楊華珍說,她要將祖先留下來的東西與現代的元素巧妙結合,將其帶入新時代,讓藏羌織繡走入更多人的生活,她也要帶領更多人在繼承非遺的道路上堅持下去。說得多好呀,祝願大媽們帶著這根傳承文化和文明之針,越走越遠、越飛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