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成語用法 - 古代女扮男裝的英雄(出花木蘭外)

古代女扮男裝的英雄(出花木蘭外)

木蘭, 祝英臺,黃崇嘏, 韓娥, 黃善聰.

據唐人小說,有個木蘭女子,是河南睢陽人氏。因父親被有司點做邊庭戍卒,木蘭可憐父親多病,扮女為男,代替其役,頭頂兜鍪,身披鐵鎧,手執戈矛,腰懸弓矢,擊柝提鈴,餐風宿草,受了百般辛苦。如此十年,役滿而歸,依舊是個童身。邊廷上萬千軍士,沒壹人看得出他是女子。後人有詩贊雲:

緹縈救父古今稀,代父從戎事更奇。

全孝全忠又全節,男兒幾個不虧移?

又有個女子,叫做祝英臺,常州義興人氏,自小通書好學,聞余杭文風最盛,欲往遊學。其哥嫂止之曰:“古者男女七歲不同席,不***食,妳今壹十六歲,卻出外遊學,男女不分,豈不笑話!”英臺道:“奴家自有良策。”乃裹巾束帶,扮作男子模樣,走到哥嫂面前,哥嫂亦不能辨認。英臺臨行時,正是夏初天氣,榴花盛開,乃手摘壹枝,插於花臺之上,對天禱告道:“奴家祝英臺出外遊學,若完名全節,此枝生根長葉,年年花發;若有不肖之事,玷辱門風,此枝枯萎。”禱畢出門,自稱祝九舍人。遇個朋友,是個蘇州人氏,叫做梁山伯,與他同館讀書,甚相愛重,結為兄弟。日則同食,夜則同臥,如此三年,英臺衣不解帶,山伯屢次疑惑盤問,都被英臺將言語支吾過了。讀了三年書,學問成就,相別回家,約梁山伯二個月內,可來見訪。英臺歸時,仍是初夏,那花臺上所插榴枝,花葉並茂.哥嫂方信了。同鄉三十裏外,有個安樂村,那村中有個馬氏,大富之家。聞得祝九娘賢慧,尋媒與他哥哥議親。哥哥壹口許下,納彩問名都過了,約定來年二月娶親。原來英臺有心於山伯,要等他來訪時,露其機括;誰知山伯有事,稽遲在家。英臺只恐哥嫂疑心,不敢推阻。山伯直到十月,方才動身,過了六個月了。到得祝家莊,問祝九舍人時,莊客說道:“本莊只有祝九娘,並沒有祝九舍人。”山伯心疑,傳了名刺進去,只見丫鬟出來,請梁兄到中堂相見。山伯走進中堂,那祝英臺紅妝翠袖,別是壹般妝束了。山伯大驚,方知假扮男子,自愧愚魯,不能辨識。寒溫已罷,便談及婚姻之事。英臺將哥嫂做主,已許馬氏為辭。山伯自恨來遲,懊悔不叠。分別回去,遂成相思之病,奄奄不起,至歲底身亡。囑付父母,可葬我於安樂村路口,父母依言葬之。明年,英臺出嫁馬家,行至安樂村路口,忽然狂風四起,天昏地暗,輿人都不能行。英臺舉眼觀看,但見梁山伯飄然而來,說道:“吾為思賢妹,壹病而亡,今葬於此地。賢妹不忘舊誼,可出轎壹顧。”英臺果然走出轎來,忽然壹聲響亮,地下裂開丈余,英臺從裂中跳下。眾人扯其衣服,如蟬脫壹般,其衣片片而飛。頃刻天清地明,那地裂處,只如壹線之細。歇轎處,正是梁山伯墳墓。乃知生為兄弟,死作夫妻。再看那飛的衣服碎片,變成兩般花蝴蝶,傳說是二人精靈所化,紅者為梁山伯,黑者為祝英臺。其種到處有之,至今猶呼其名為梁山伯、祝英臺也。後人有詩贊雲:

三載書幃***起眠,活姻緣作死姻緣。

非關山伯無分曉,還是英臺誌節堅。

又有壹個女子,姓黃名崇嘏,是西蜀臨邛人氏。生成聰明俊雅,詩賦俱通,父母雙亡,亦無親族。時宰相周庠鎮蜀,崇嘏假扮做秀才,將平日所作詩卷呈上。周庠壹見,篇篇道好,字字稱奇,乃薦為郡掾。吏事精敏,地方凡有疑獄,累年不決者,壹經崇嘏剖斷,無不洞然。屢攝府縣之事,到處便有聲名,胥徒畏服,士民感仰。周庠首薦於朝,言其才可大用,欲妻之以女,央太守作媒,崇嘏只微笑不答。周庠乘他進見,自述其意,崇嘏索紙筆,作詩壹首獻上。詩曰:

壹辭拾翠碧江湄,貧守蓬茅但賦詩;

自服藍袍居郡掾,永拋鸞鏡畫蛾眉。

立身卓爾青松操,挺誌堅然白璧姿。

幕府若教為坦腹,願天速變作男兒。

庠見詩,大驚,叩其本末,方知果然是女子。因將女作男,事關風化,不好聲張其事,教他辭去郡掾,隱於郭外,乃於郡中擇士人嫁之。後來士人亦舉進士及第,位致通顯,崇嘏累封夫人。據如今搬演《春桃記》傳奇,說黃崇嘏中過女狀元,此是增藻之詞。後人亦有詩贊雲:

珠璣滿腹彩生毫,更服烹鮮手段高。

若使生時逢武後,君臣壹對女中豪。

馮夢龍< 喻世明言第二十八卷 李秀卿義結黃貞女>

明朝有貞女韓氏和黃善聰

貞女韓氏,保寧人。元末明玉珍據蜀,貞女慮見掠,偽為男子服,混跡民間。

既而被驅入伍,轉戰七年,人莫知其處女也。後從玉珍破雲南還,遇其叔父贖歸

成都,始改裝而行,同時從軍者莫不驚異。洪武四年嫁為尹氏婦。成都人以韓貞

女稱。其後有黃善聰者,南京人。年十三失母,父販香廬、鳳間,令善聰為男子

裝從遊數年。父死,善聰習其業,變姓名曰張勝。有李英者,亦販香,與為伴侶

者逾年,不知其為女也。後偕返南京省其姊。姊初不之識,詰知其故,怒詈曰:

“男女亂群,辱我甚矣。”拒不納。善聰以死自誓。乃呼鄰嫗察之,果處子也。

相持痛哭,立為改裝。明日,英來,知為女,怏怏如失,歸告母求婚。善聰不從,

曰:“若歸英,如瓜李何?”鄰裏交勸,執益堅。

有司聞之,助以聘,判為夫婦。

<明史列傳第壹百八十九列女壹>

黃善聰傳

那幾個女子,都是前朝人,如今再說個近代的,是大明朝弘治年間的故事。南京應天府上元縣有個黃公,以販線香為業,兼帶賣些雜貨,慣走江北壹帶地方。江北人見他買賣公道,都喚他做“黃老實”。家中止壹妻二女,長女名道聰,幼女名善聰。道聰年長,嫁與本京青溪橋張二哥為妻去了。止有幼女善聰在家,方年壹十二歲。母親壹病而亡,殯葬已畢。黃老實又要往江北賣香生理,思想:“女兒在家,孤身無伴,況且年幼未曾許人,怎生放心得下?待寄在姐夫家,又不是個道理。若不做買賣,撇了這走熟的道路,又那裏尋幾貫錢鈔養家度日?”左思右想,去住兩難。香貨俱已定下,只有這女兒沒安頓處。壹連想了數日,忽然想著道:“有計了,我在客邊沒人作伴,何不將女假充男子,帶將出去?且待年長,再作區處。只是壹件,江北主顧人家,都曉得我沒兒,今番帶著孩子去,倘然被他盤問,露出破綻,卻不是個笑話?我如今只說是張家外甥,帶出來學做生理,使人不疑。”計較已定,與女兒說通了,制副道袍凈襪,教女兒穿著,頭上裹個包巾,妝扮起來,好壹個清秀孩子。正是:

眉目生成清氣,資性那更伶俐。

若還伯道相逢,十個九個過繼。

黃老實爹女兩人,販著香貨,趁船來到江北廬州府,下了主人家。主人家見善聰生得清秀,無不誇獎,問黃老實道:“這個孩子,是妳什麽人?”黃老實答道:“是我家外甥,叫做張勝。老漢沒有兒子,帶他出來走走,認了這起主顧人家,後來好接管老漢的生意。”眾人聽說,並不疑惑。黃老實下個單身客房,每日出去發貨討帳,留下善聰看房。善聰目不妄視,足不亂移。眾人都道這張小官比外公愈加老實,個個歡喜。

自古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黃老實在廬州,不上兩年,害個病癥,醫藥不痊,嗚呼哀哉。善聰哭了壹場,買棺盛殮,權寄於城外古寺之中;思想年幼孤女,往來江湖不便。間壁客房中下著的,也是個販香客人,又同是應天府人氏,平昔間看他少年誠實,問其姓名來歷,那客人答道:“小生姓李,名英,字秀卿,從幼跟隨父親出外經紀。今父親年老,受不得風霜辛苦,因此把本錢與小生,在此行販。”善聰道:“我張勝跟隨外祖在此,不幸外祖身故,孤寡無依。足下若不棄,願結為異姓兄弟,合夥生理,彼此有靠。”李英道:“如此最好。”李英年十八歲,長張勝四年,張勝因拜李英為兄,甚相友愛。過了幾日,弟兄兩個商議,輪流壹人往南京販貨,壹人住在廬州發貨付帳;壹來壹去,不致擔誤了生理,甚為兩便。善聰道:“兄弟年幼,況外祖靈柩無力奔回,何顏歸於故鄉?讓哥哥去販貨罷。”於是收拾資本,都交付與李英。李英剩下的貨物,和那帳目,也交付與張勝。但是兩邊買賣,毫厘不欺。從此李英、張勝兩家行李,並在壹房。李英到廬州時,只在張勝房住,日則同食,夜則同眠。但每夜張勝只是和衣而睡,不脫衫褲,亦不去鞋襪,李英甚以為怪。張勝答道:“兄弟自幼得了個寒疾,才解動裏衣,這病就發作,所以如此睡慣了。”李英又問道:“妳耳朵子上,怎的有個環眼?”張勝道:“幼年間爹娘與我算命,說有關煞難養,為此穿破兩耳。”李英是個誠實君子,這句話便被他瞞過,更不疑惑。張勝也十分小心在意,雖泄溺亦必等到黑晚,私自去方便,不令人瞧見。以此客居雖久,並不露壹些些馬腳。有詩為證:

女相男形雖不同,全憑心細謹包籠。

只憎壹件難遮掩,行步蹺蹊三寸弓。

黃善聰假稱張勝,在廬州府做生理,初到時止十二歲,光陰似箭,不覺壹住九年,如今二十歲了。這幾年勤苦營運,手中頗頗活動,比前不同。思想父親靈柩暴露他鄉,親姐姐數年不會,況且自己終身也不是個了當,乃與李英哥哥商議,只說要搬外公靈柩,回家安葬。李英道:“此乃孝順之事,只靈柩不比他件,妳壹人如何擔帶?做哥的相幫妳同走,心中也放得下。待妳安葬事畢,再同來就是。”張勝道:“多謝哥哥厚意。”當晚定議,擇個吉日,顧下船只,喚幾個僧人,做個起靈功德,擡了黃老實的靈柩下船。壹路上風順則行,風逆則止,不壹日到了南京,在朝陽門外,覓個空閑房子,將柩寄頓,俟吉下葬。

閑話休敘。再說李英同張勝進了城門,東西分路。李英問道:“兄弟高居何處?做哥的好來拜望。”張勝道:“家下傍著秦淮河清溪橋居住,來日專候哥哥降臨茶話。”兩下分別。張勝本是黃家女子,那認得途徑?喜得秦淮河是個有名的所在,不是個僻地,還好尋問。張勝行至清溪橋下,問著了張家,敲門而入。其日姐夫不在家,望著內裏便走。姐姐道聰罵將起來,道:“是人家各有內外,甚麽花子,壹些體面不存,直入內室,是何道理?男子漢在家時,瞧見了,好歹壹百孤拐奉承妳,還不快走!”張勝不慌不忙,笑嘻嘻的作壹個揖下去,口中叫道:“姐姐,妳自家嫡親兄弟,如何不認得了?”姐姐罵道:“油嘴光棍!我從來那有兄弟?”張勝道:“姐姐九年前之事,妳可思量得出?”姐姐道:“思量甚麽?前九年我還記得。我爹爹並沒兒子,止生下我姊妹二人,我妹子小名善聰,九年前爹爹帶往江北販香,壹去不回。至今音問不通,未審死活存亡。妳是何處光棍,卻來冒認別人做姐姐!”張勝道:“妳要問善聰妹子,我即是也。”說罷,放聲大哭。姐姐還不信是真,問道:“妳既是善聰妹子,緣何如此妝扮?”張勝道:“父親臨行時,將我改扮為男,只說是外甥張勝,帶出來學做生理。不期兩年上父親壹病而亡,妳妹子雖然殯殮,卻恨孤貧,不能扶柩而歸。有個同鄉人李秀卿,誌誠君子,妳妹子萬不得已,只得與他八拜為交,合夥營生。淹留江北,不覺又六七年,今歲始辦歸計。適才到此,便來拜見姐姐,別無他故。”姐姐道:“原來如此,妳同個男子合夥營生,男女相處許多年,壹定配為夫婦了。自古明人不做暗事,何不帶頂髻兒?還好看相。恁般喬打扮回來,不雌不雄,好不羞恥人!”張勝道:“不欺姐姐,奴家至今,還是童身,豈敢行茍且之事,玷辱門風。”道聰不信,引入密室驗之。妳說怎麽驗法?用細細幹灰鋪放余桶之內,卻教女子解了下衣,坐於桶上。用綿紙條棲入鼻中,要他打噴嚏。若是破身的,上氣泄,下氣亦泄,幹灰必然吹動;若是童身,其灰如舊。朝廷選妃,都用此法,道聰生長京師,豈有不知?當時試那妹子,果是未破的童身。於是姊妹兩人,抱頭而哭。道聰慌忙開箱,取出自家裙襖,安排妹子香湯沐浴,教他更換衣服。妹子道:“不欺姐姐,我自從出去,未曾解衣露體。今日見了姐姐,方才放心耳。”那壹晚,張二哥回家,老婆打發在外廂安歇。姊妹二人,同被而臥,各訴衷腸,整整的敘了壹夜說話,眼也不曾合縫。

次日起身,黃善聰梳妝打扮起來,別自壹個模樣。與姐夫姐姐重新敘禮。道聰在丈夫面前,誇獎妹子貞節,連李秀卿也稱贊了幾句:“若不是個真誠君子,怎與他相處得許多時?”話猶未絕,只聽得門外咳嗽壹聲,問道:“裏面有人麽?”黃善聰認得是李秀卿聲音,對姐姐說:“教姐夫出去迎他,我今番不好相見了。”道聰道:“妳既與他結義過來,又且是個好人,就相見也不妨。”善聰顛倒怕羞起來,不肯出去。道聰只得先教丈夫出去迎接,看他口氣,覺也不覺。張二哥連忙趨出,見了李秀卿,敘禮已畢,分賓而坐。秀卿開言道:“小生是李英,特到此訪張勝兄弟,不知閣下是他何人?”張二哥笑道:“是在下至親,只怕他今日不肯與足下相會,枉勞尊駕。”李秀卿道:“說那裏話?我與他是異姓骨肉,最相愛契,約定我今日到此。特特而來,那有不會之理?”張二哥道:“其中有個緣故,容從容奉告。”秀卿性急,連連的催促,遲壹刻只待發作出來了。慌得張二哥便往內跑,教老婆苦勸姨姐,與李秀卿相見,善聰只是不肯出房。他夫妻兩口躲過壹邊,倒教人將李秀卿請進內宅。秀卿壹見了黃善聰,看不仔細,倒退下七八步。善聰叫道:“哥哥不須疑慮,請來敘話。”秀卿聽得聲音,方才曉得就是張勝,重走上前作揖道:“兄弟,如何恁般打扮?”善聰道:“壹言難盡,請哥哥坐了,容妹子從容告訴。”兩人對坐了,善聰將十二歲隨父出門始末根由,細細述了壹遍,又道:“壹向承哥哥帶挈提攜,感謝不盡。但在先有兄弟之好,今後有男女之嫌,相見只此壹次,不復能再聚矣。”秀卿聽說,呆了半晌,自思五六年和他同行同臥,竟不曉得他是女子,好生懵懂!便道:“妹子聽我壹言,我與妳相契許久,妳知我知,往事不必說了。如今妳既青年無主,我亦壯而未娶,何不推八拜之情,合二姓之好?百年諧老,永遠團圓,豈不美哉!”善聰羞得滿面通紅,便起身道:“妾以兄長高義,今日不避形跡,厚顏請見。兄乃言及於亂,非妾所以待兄之意也。”說罷,壹頭走進去,壹頭說道:“兄宜速出,勿得停滯,以招物議。”

秀卿被發作壹場,好生沒趣。回到家中,如癡如醉,顛倒割舍不下起來。乃央媒嫗去張家求親說合。張二哥夫婦,到也欣然。無奈善聰立意不肯,道:“嫌疑之際,不可不謹。今日若與配合,無私有私,把七年貞節,壹旦付之東流,豈不惹人嘲笑?”媒嫗與姐姐兩口交勸,只是不允。那邊李秀卿執意定要娶善聰為妻,每日纏著媒嫗,要他奔走傳話。三回五轉,徒惹得善聰焦燥,並不見松了半分口氣。似恁般說,難道這頭親事就不成了?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七年兄弟意殷勤,今日重逢局面新。

欲表從前清白操,故甘薄幸拒姻親。

天下只有三般口嘴,極是利害:秀才口,罵遍四方;和尚口,吃遍四方;媒婆口,傳遍四方。且說媒婆口,怎地傳遍四方?那做媒的有幾句口號:

東家走,西家走,兩腳奔波氣常吼。牽三帶四有商量,走進人家不怕狗。前街某,後街某,家家戶戶皆朋友。相逢先把笑顏開,慣報新聞不待叩。說也有,話也有,指長話短舒開手。壹家有事百家知,何曾留下隔宿口?要騙茶,要吃酒,臉皮三寸三分厚。若還羨他說作高,拌幹涎沫七八鬥。

那黃善聰女扮男妝,千古奇事,又且恁地貞節,世世罕有,這些媒嫗,走壹遍,說壹遍,壹傳十,十傳百,霎時間滿京城通知道了。人人誇美,個個稱奇,雖縉紳之中,談及此事,都道:“難得,難得。”有守備太監李公,不信其事,差人緝訪,果然不謬。乃喚李秀卿來盤問,壹壹符合。因問秀卿天下美婦人盡多,何必黃家之女?秀卿道:“七年契愛,意不能舍,除卻此女,皆非所願。”李公意甚憫之,乃藏秀卿於衙門中。次日喚前媒嫗來,分付道:“聞知黃家女貞節可敬,我有個侄兒欲求他為婦,汝去說合,成則有賞。”那時守備太監,正有權勢,誰敢不依?媒嫗回覆,親事已諧了。李公自出已財,替秀卿行聘;又賃下壹所空房,密地先送秀卿住下。李公親身到彼,主張花燭,笙蕭鼓樂,取那黃善聰進門成親。交拜之後,夫妻相見,壹場好笑。善聰明知落了李公圈套,事到其間,推阻不得。李公就認秀卿為侄,大出資財,替善聰備辦妝奩。又對合城官府說了,五府六部及府尹縣官,各有所助。壹來看李公面上,二來都道是壹樁奇事,人人要玉成其美。秀卿自此遂為京城中富室,夫妻相愛,連育二子,後來讀書顯達。有好事者,將此事編成唱本說唱,其名曰《販香記》。有詩為證,詩曰:

七載男妝不露針,歸來獨守歲寒心。

編成小說垂閨訓,壹洗桑間濮上音。

又有壹首詩,單道太監李公的好處,詩曰:

節操恩情兩得全,宦官誰似李公賢?

雖然沒有風流分,種得來生壹段緣。

馮夢龍< 喻世明言第二十八卷 李秀卿義結黃貞女>

貞女韓氏(韓娥)

《明史·列女傳》載:"貞女韓氏,保寧人。元末明玉珍據蜀,貞女慮見掠,偽為男子服混跡民間。既而被驅入伍,轉伐七年,人莫知其處女也。後從玉珍破雲南還,遇其叔父,嫁為尹氏婦,成都人以韓貞女稱"。蜀中花木蘭——韓娥,本是壹民間女子,元至正五年(元元1345年)出生於四川保寧府閬中縣老乾山下壹處士家裏,父名韓成。她的祖父韓新澤,曾作過元朝四川鹽運副使。韓娥不幸,三歲喪父,七歲亡母,由居家成都度緣橋的叔父韓立撫養。韓立正直善良,待侄女猶如親生,每日教其讀書習劍。小韓娥聰敏勤奮,學業不斷長進,養成文武之好。時元朝統治暴虐,百姓不堪忍受,農民起義鳳起雲湧。元至正十壹年(公元1351年),韓山童、劉福通領導紅巾軍起義反元。徐壽輝於同年八月在湖北聚眾響應,建立農民政權,號“天完”。徐部農民義軍不斷壯大發展,以部將明玉珍率部溯長江而上,襲重慶,走完者都,執哈麻禿,獻壽輝。壽輝授玉珍隴蜀行省右丞。明玉珍部據川東,繼向四川西北挺進。元軍望風披靡,蜀民喜迎義師。時韓娥已長成12歲的少女。兵荒馬亂的年月,社會不清,潰散官兵辦匪為盜,燒殺搶掠。韓立夫妻想到,姑娘防身最為要緊,擔心侄女在戰亂中被擄掠,遭受淩辱。於是準備男子服壹套,囑侄女隨穿著,女扮男裝。不久,農民起義軍攻打成都,元軍潰改逃竄。韓娥被元軍潰兵拉作馬夫,致與叔父母失去聯系。數日後,潰軍被明玉珍部大將王起巖率領的紅巾軍包圍。文武雙全的韓娥機智地殺掉潰軍頭目,投入了農民起義軍,化名韓關保。王將軍佩服她的勇氣,見她年少英俊,勇武機靈,便作主讓其認部將羅甲為義父。韓娥欣然答應,拜見了義父,成為羅甲身邊的壹員副將,協助義父辦理軍中事務,隨軍參加川中戰事。羅甲,四川敘州(今宜賓)人,待韓娥如親,韓娥尊他如生父。

元至正十七年(公元1357年),徐壽輝部紅巾軍內爭,陳友瓊於次年殺害了徐壽輝,引起義軍嚴重分裂,明玉珍在重慶被部將擁為隴蜀王。元至正二十二年(公元1362年),明玉珍在四川建立政權“即皇位於重慶,國號夏,建元天統”。第二年,明玉珍“遣萬勝由界首,鄒興由建昌,又指揮李某者由八番,分道攻雲南”。羅甲部奉命取道川南入雲南作戰,韓娥隨義父出征。參加農民起義軍以後,在四川、雲南反元戰場,韓娥金戈鐵馬十二載,屢建戰功,深得義父喜愛,很受人們尊敬。在軍中,韓娥舉止儉點,謹慎機敏,冬不卸甲,夏不裸浴。有進征戰告捷,軍中飲宴,眾將勸酒,她均巧言謝拒。因此,韓娥軍伍十多年,全年上下對其身份信而不疑。戰事結束,羅甲要為“義子”婚配,韓娥有口難言,推諉不成,只好與王參軍聰明賢淑、才貌雙全的女兒“成婚”。新婚之夜王小組情意綿綿,韓娥則異榻而眠,嚴守秘密。不多日,“妻子”和“嶽父母”皆指責她不講情義,義父也予嚴厲訓斥。

正當韓娥頗感難堪之時,她奉命隨王起巖將軍到成都辦理軍務,行至度緣橋,巧逢離散多年的叔父母。二老驗過韓娥兒時頭上留下的刀疤,確認侄女就在眼前,難免感慨唏噓。韓立向五起巖將軍乞請準許侄女別軍還鄉,並講明侄女女扮男裝的真相。五將軍聽後暗吃壹驚,壹時不敢相信。為辨真相,他將此事移交成都府衙查險。成都府衙驗明關保真身,申報大夏朝,準韓娥還鄉,並表彰這“貞烈”。元滅明興,韓娥告別十二年軍旅生活,脫下戰時袍,重著女兒裳。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韓娥由叔父作主,與在軍中結識的新都同興鄉(今木蘭)人馬復宗結為夫妻,婚後生有壹男二女。後來,王起巖任明朝禮部朗中,解任再至成都時,特地將韓娥事跡呈報蜀藩王,蜀王召見了韓娥。

韓娥女扮男裝從軍反元的事跡,傳遍蜀中大地,被譽為“蜀中花木蘭”。其子女長大成人後,念及母親榮耀壹生,倡議建寺紀念,並盡孝道,故鄉新都父老應之。於是選擇風景秀麗、可高瞻遠眺的新都寶地同興鄉來岸山為寺址,建成木蘭寺,成為家鄉人民對其表示敬仰懷念之情的場所。木蘭鎮因此而得名。

木蘭鎮歷史悠久,有豐富的文化底蘊和神奇的傳說,是川西客家人聚居地之壹,客家文化延續至今。

供您參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