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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傳》的譯文

在江陰市馬鎮南 岐村徐霞客故居與“晴山堂石刻”之間的壹條長長碑廊內,墻壁上砌嵌著130余塊多為千古奇書《徐霞客遊記》及“附編”中的名段佳句碑刻。碑廊南端有兩塊碑刻頗受遊人關註,常常有人駐足觀賞。這倒不是因為碑刻書藝、刻工高超,獨具神韻之故,而是碑文內容的吸引。如:“霞客先生遊覽諸記,此世間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不當令泯滅不傳”;“徐霞客千古奇人,《遊記》乃千古奇書”。那是出自東南文壇盟主、官至禮部右侍郎錢謙益,當年為謀求梓印《徐霞客遊記》而寫給兩位友人書函中的文字。正是這兩段文字,充分展示了錢謙益與徐霞客之間的真摯情誼。慕名拜訪錢謙益可以說是最早客觀而準確評價徐霞客及其著作的壹位著名學人,並且首先將徐霞客推崇為“千古奇人”,把《遊記》視作“千古奇書。”出身於常熟名門富室、頗負盛名的錢謙益?1582-1664 ,字受之,號牧齋、蒙叟、東澗老人。明萬歷三十三年?1610 進士,早年參加東林黨活動,崇禎時為禮部右侍郎。清兵入關,任南明福王朝禮部尚書。徐霞客雖然也出身自澄江望族,家有萬卷樓,然而稍長即摒棄舉業,立誌五嶽,視功名為浮雲。聲名顯赫,受人仰望的錢謙益,怎麽與許身山水的壹介布衣徐霞客相知相交,建立起深厚友情的呢?錢謙益和徐霞客相晤於崇禎六年?1633 ,應該說,他們兩人的相識是相當晚的。這年,徐霞客48歲,出遊已20余年,曾遍訪東南佳山麗水,登臨中州名山勝跡,遊歷了齊魯、燕趙大地,寫下了多篇名山遊記,他探奇歷險的事跡已播揚大江南北。江陰與常熟毗鄰,喜好山水的錢謙益自然也有所聞,錢謙益有個漳州籍詩畫朋友劉履丁,壹再介紹徐霞客的傳奇經歷,而劉履丁是徐霞客去漳州探望閩南大師黃道周時相交的友人。錢謙益經劉薦介,不免心動,企望能與奇人謀面。徐霞客平生喜與品行高潔、磊落英奇之士結交。他早就聞說常熟大名鼎鼎的錢謙益,與江上飽學之士、藏書家李如壹,以及和錢同榜進士、江城著名詩人尹嘉賓等傳閱秘籍、詩詞唱和的文壇佳話。那時,錢謙益因卷入黨派之爭,得罪權貴,被列為東林黨人,革職還鄉,正在常熟虞山拂水山莊閑居。徐霞客與諸多東林黨人,如文震孟、陳仁錫、繆昌期等相知相交,情誼篤厚。東林黨人的政治品德、道德文章,徐霞客最為崇敬。對拜謁錢謙益這樣壹位東林前輩,徐霞客實是心儀已久了。於是,經劉履丁介紹,他決定去虞山拜望“文學巨匠”錢謙益先生。雨舟晤見1633年金秋時節,徐霞客剛剛遊畢北嶽恒山南歸,正在醞釀西南萬裏遐征,考察長江源頭之際。9月間的壹個清晨,天空浮起陣陣烏雲。徐霞客從南 岐村前河浜,登上江南常見的小木船。隨著櫓聲矣欠乃,如葉小舟劈波前行,經沈塘河,過錫北運河,轉入澄虞大塘。途中天不作美,大雨傾盆而下,木船在風雨交加中,來到煙籠碧水的虞山西嶺拂水巖下。“虞豹蹲奇石,珠璣濺瀑泉;”“石梁飛澗壑,雲閣聳崎 ”。拂水巖歷為虞山十八景之壹。錢謙益的山莊,就坐落在石壁如削、氣勢雄偉的拂水巖下。徐霞客手掌油布傘走出船艙,在船頭環顧錢先生所居山莊,只見背依青青虞山,南臨碧波尚湖,那拂水巖上澗水,由於時當大雨,飛流奔瀉,猶似清泉四溢,淩空飄灑,蔚為奇觀,確是壹處景色絕妙之地。錢謙益聞訊,趕忙打起雨傘,在家人攙扶下來到山莊前船埠頭,與徐霞客相見,邀請客人上岸到山莊憩息。徐霞客的興致特別濃烈,稍作寒暄,說道:“錢先生此處近山傍水,風光獨佳。秋雨江南,雲山溟氵蒙,盡在眼簾,就在艙中壹談如何?”錢謙益拗不過賓客,只得主順客意,弓腰下船與徐霞客在舟中晤談。8年以後,錢謙益在為徐霞客寫傳之際,回憶當時兩人會面景狀,仍記憶猶新,寫道:“小舟如葉,大雨淋濕,要之登陸,不肯。曰:‘譬如澗泉瀑註,撞擊肩背,良足快耳’。”這正是徐霞客與錢謙益初次會晤時的真實寫照。

徐霞客雖然不善言辭,但談起遊事來,卻滔滔不絕,如數家珍。今天,他與“賢豪長者”錢謙益舟中相晤,也像去年秋季去浙江臨海拜訪輿地學者陳函輝那樣,壹口氣談了他20余年間的旅遊經歷,向錢先生“劇談四遊四極,九州九府,經緯分合,歷歷如指掌。”並透露了遠征西南高原的設想和計劃。客人的言談和執著,令錢謙益目瞪口呆,驚訝不已,使他真正感受到“風餐中人”的偉岸和奇特氣質,對奇人徐霞客產生無限敬意。徐霞客慕名探訪常熟名士錢謙益的場景,是如此飄逸、純真、奇特,而正是虞山西嶺拂水巖下的這次雨中相聚,他倆從此結下了深厚友誼。情深意切人世間友朋的情誼是否深厚,並非以會晤次數的多寡來衡量。錢謙益與徐霞客之間僅是此次虞山之會,但他們兩人從此壹往情深,成了故交知己。是年,徐霞客在拜訪錢謙益後,又南下漳州第四次探訪黃道周。此後兩年,徐霞客在家為西行作準備,再未出遊。崇禎九年?1636 仲秋,徐霞客開始萬裏遐征。當他長途跋涉,歷盡艱辛,到達滇西,探明長江之源出自金沙江而非岷山導江之後,寫下了《溯江紀源》?即《江源考》 這篇文論,就立即從萬裏之外寄給錢謙益。這可以分別從錢謙益、陳函輝的《徐霞客傳》、《徐霞客墓誌銘》中獲知。錢謙益在《徐霞客傳》中寫道:徐霞客“至峨嵋山下,托估客附所得奇樹虬根以歸,並以《溯江紀源》壹篇寓余。言《禹貢》岷山導江,乃氵凡濫中國之始,非發源也。”陳函輝在《徐霞客墓誌銘》中也說:“霞客於峨嵋山前,作壹劄寄予。其出外番分界地,又有書貽錢牧齋宗伯,並托致予。書中皆言所歷涉山川險僻諸瑰狀,並言江非始自岷山,河亦不由天上。”由此,足以證明徐霞客西行中始終惦念著學術宗師和知交錢謙益,沒有忘記那次虞山晤會時的傾心相談和自己的表態。錢謙益則高度評價《溯江紀源》壹文,稱譽此文可“補桑《經》、酈《註》及漢、宋諸儒疏解《禹貢》所未及”。並從劉履丁、徐仲昭、陳函輝處探悉霞客的行蹤及歸期,以期再次晤面。錢謙益對徐霞客的真摯情誼,集中反映在徐霞客去世以後,徐霞客遠征西南四五年間,因履艱步險,忍饑受寒,特別是久涉瘴地,終致疾病纏身。崇禎十三年?1640 農歷六月,他從雲南雞足山東歸返家後,於第二年正月便與世長辭,年僅56歲。錢謙益未能再次與好友壹晤,成為終生遺憾。可是,錢謙益為傳承《徐霞客遊記》和弘揚徐霞客精神,卻作出了很大努力和貢獻。“顯宦野衲千般情,大臣布衣兩相交”。徐霞客與錢謙益之間的交往和友情,譜寫了封建社會士大夫、大臣與旅行者、高士情真意切的壹曲新歌,為明末政界、文壇吹進了壹絲清新空氣。錢謙益對於徐霞客的客觀、準確評價,在當時可說是壹言九鼎,對宣傳、弘揚徐霞客及其《遊記》起到積極作用。因此,今天馬鎮碑廊園內錢謙益記述、評論“千古奇人,千古奇書”的這兩塊碑石,當亦可傳之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