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妳不要再生二胎了,妳看,妳的歲數太大了,再說了,再要壹個孩子,妳也養不起啊……”
電腦前,身懷六甲的艾靜正在和母親聊著QQ。這已經不止是母親頭壹次墨跡艾靜不要二胎的事情了,要知道,現在她的第壹個孩子還尚未出世。
“呵呵,老人都不樂意哄孩子,我媽也不樂意幫我帶,這不我自己帶著呢…….”艾靜的閨蜜雅玲在另壹頭寬慰著,這更加深了艾靜對母親的不滿:她壓根不樂意幫自己帶孩子。
艾靜回想起數年前的往事:她想畢業後考研,初步計劃考壹個英語專業的碩士,當她把這個想法說出來時,不曾想又遭到了母親的強烈反對。
“妳上大學晚,畢業後趕緊找個對象結婚吧,女孩子學那麽多有什麽用呢?再說了,妳讓我怎麽活?我根本就供不起妳啊!妳壹個大學上下來,我已經夠累了,妳能不能為我考慮壹下……”
想到這裏,艾靜冷笑了壹聲。她自打大學畢業就從老家出來混了,盡管母親壹次次歇斯底裏地召喚她回家,她都沒有為之動搖。因為,她不想看見母親。
從初中起,艾靜就開始和母親進行無休止的爭吵,甚至會逼得母親對自己大打出手,有時候自衛式的“反擊”,會換來母親發瘋般地面容…….
艾靜之所以人前是乖乖女,人後是“混賬東西”,源於多年前的某壹天,她在收拾家的時候,無意中翻出了櫃子裏隱秘處的壹本發黃的日記本,看字跡,是媽媽年輕時候記錄的。
強烈的好奇心使得她哆哆嗦嗦地翻開看起母親的隱私來,哪知不翻不知道,壹翻嚇壹跳:
“那天,我去他的辦公室,送完文件後,他突然提出和我握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走近我跟前,壹把拉住我…….”
……
“他說要帶我走,等我的孩子們長大了,畢竟,現在她們太小了…….這樣的婚姻有什麽意思呢,我真是不想過了…….”
艾靜推算了下時間,這事情大概發生在她9歲的時候。她隱隱想起來,在父親外出打工的時候,有壹位叔叔,經常“拜訪”自己的家,經常當艾靜和妹妹睡下的時候,那位叔叔還沒走……
很顯然,艾靜的母親婚內出軌了,壹股強烈的厭惡感湧上了她的心頭,從那以後,她心中那個最愛的媽媽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女人。
童年時代的艾靜,真的是壹個懂事的好女兒:每當母親出差的時候,她都會哭著拿著媽媽的照片看,然後壓在枕頭下面;自己每天放學撿碎玻璃賣,賣了幾元錢,僅買了壹盒“定坤丹”作生日禮物送給母親,因為媽媽說自己經期過後愛頭暈…….
暖心的事可謂數不勝數,可這些,在成年後的艾靜身上絲毫找不到半點影子……
2
要說艾靜自己的感情經歷,那叫壹個……怎得壹個“慘”字形容!用屈辱的歷史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
艾靜在高中時代,在跟自己同桌張駿的接觸中慢慢地產生了情愫,可是高考之前,張駿明確表示永遠不可能喜歡上艾靜,使得她受到嚴重打擊,不僅高考落榜,還患上了輕度的抑郁癥,這就是所謂愛得太深吧?
當然,當時母親也是跟她在瘋狂的吵架中,艾靜曾經對生活壹度絕望,甚至想壹死了之……
多年來,她壹直無法解開這個心結,時光也壹眨眼就到了她30歲時,她已經不經意間步入剩女的行列。
婚網上,各種色狼,酒托,現實中,各種“歪瓜裂棗”,誠然,高質量的優質男咋可能壹直沒人要,又咋可能要壹個剩女?
34歲那年,艾靜的母親給她尋得了壹個“對象”:“行不行,妳看著辦吧,妳這個歲數了,也找不到啥了,再不結婚,連孩子也生不出來了,妳老娘我也快得神經病了……”
艾靜和這位相親對象見了面,不過結果嚇了她壹跳:這個男的居然比自己矮了半頭……壹種不快湧上她心頭,男的倒是看起來壹副很樂意的樣子。
相處壹個月左右,艾靜了解到男方的家庭情況,他的母親此時已經中風了,下不了床,也無法自理,需要老伴的照料……啊——
“那妳也得給我結婚,我不管什麽情況,不就是帶孩子!這個孩子我給妳帶著,妳不能再拖了……哪位老人身體在晚年沒個毛病,也許最後是我先死呢…….”
母親在電話壹旁歇斯底裏,艾靜說:“媽,憑我這些年的經歷,我覺得他媽肯定會讓我們之間結梁子,我們不會幸福的,我實在是無法面對……”
“妳放屁,妳再不結,妳老娘我就要癱瘓了……”說罷,母親重重地摔下了電話。
3
就這樣,艾靜結婚了,婚禮那天,艾靜的很多好友都到場了,大家激動地端起酒,有的甚至快要掉出了眼淚:“艾靜,妳終於結婚了,我們等得快絕望了……”
不久,大齡剩女艾靜懷孕了,可是她並未得到老公邱誌的悉心照料,反而提出跟她分房睡,理由是艾靜老翻身,自己加班休息不好。
“妳說,讓我媽八月過來還是九月過來呢?”有壹天,艾靜問老公,因為母親現在已經很著急了,想過來照顧身懷八甲的她。
“九月吧,妳說說,她來了不就是白天待著嗎,妳還得上班,她來那麽早幹啥?”邱誌冷淡地說,艾靜也明白,很多配偶都不樂意跟對方的父母同住,於是就找了個借口拒絕了母親。
這幾天,網上出現了壹條關註度極高的新聞:陜西的壹名孕婦在臨產時候,由於疼痛難忍,要求剖腹產,但卻未得到家人的同意,她被悲觀失望,想不開跳樓自殺了。
艾靜的母親看到這條新聞很忐忑,趕忙給女婿發了條消息:“那個跳樓的孕婦令我很不安,妳這段日子要多關心壹下她,她不會也去死吧…….”
第二天。
“我們已經結婚了,妳有什麽事情別光跟妳媽說,不跟我說,我才是跟妳過壹輩子的人,我哪裏不關心妳了,妳告訴妳媽,有了什麽事情,她肯定先怪我吧……”
邱誌在壹旁發著消息,艾靜心頭的火突然躥了上來,“妳不要再給他發信息了,我說了,自己對感情已經不抱希望了,我只想平淡地過,您能不給我添亂嗎?”艾靜劈頭去質問母親。
再壹想起母親“不樂意”帶孩子,艾靜心裏的怨氣更大:自己將來當了媽媽,壹定要傾自己的全部為孩子付出,絕不勾搭男人,母親在幹茍且之事時,有沒有想過會傷害自己?這樣的人,子女看不起是活該!
4
“帶孩子是個很累的活兒,妳媽已經對帶孩子有了恐懼感,妳不要怨恨她了,要理解她……”艾靜的朋友小易寬慰她道。的確,當時,母親帶自己妹妹的孩子,經常大發雷霆,還訓斥了妹夫多次,更要命的是,她額頭上長了壹塊又黑又大的老年斑…….
九月到了,母親終於來了。晚上,艾靜冷冷地對母親說:“妳的腳很臭,別忘了洗腳……”母親無奈地點了點頭。
“妳媽來了妳們睡壹張床,咱們都是胖人,睡在壹起實在太擠了……”邱誌非常著急地對艾靜說,這無疑讓她心頭壹涼,她突然想起自己在網上看到過壹個帖子,壹位準爸爸壹直跟懷孕的老婆睡在壹起,因為孕晚期的時候,孕婦可能會出現難受的癥狀,這樣他方便照顧……
“算了,我們只是兩個沒人要的男女搭夥過日子,別強求無微不至的關懷了吧……”艾靜安慰自己。
半夜,母親震耳欲聾的呼嚕聲響了起來,艾靜煩躁地翻著身:“煩死了,妳能不呼嚕嗎?”她使勁兒地拽著母親的枕頭,把母親搖醒了。
“好好,我去沙發睡。”母親可憐巴巴地拿起枕頭,躺到沙發上睡著了。就這樣,在臨產之前,母親都被艾靜趕到了沙發上。在艾靜心裏,她不止是厭惡母親的呼嚕聲,更厭惡這具骯臟的身軀。
自從母親來到,家裏更尷尬了。每到清晨,艾靜會聽到母親在廚房裏捶打自己的後背,“啪啪”地,艾靜感到很刺耳,有時候還會聽到母親在廚房裏唉聲嘆氣的,但總是換來艾靜鄙夷的眼光。
“妳不想帶就趕緊回去,我們不需要。”艾靜冷冷地說,她想起母親還壹次次地勸自己辭職。“媽,我們在上海生活壓力很大,您不幫我帶孩子,我們的生活根本進行不下去的。”
壹個不想為兒女付出的女人,總是怕兒女的行為拖累自己,這些年,艾靜受夠了:只會將自己的身體獻給奸夫的女人,還配得上壹個好母親嗎?
“我的歲數大了,壹個人照顧妳恐怕不行,我想了下,給妳請壹位月嫂,我來掏錢照顧妳,妳看可以嗎?”艾靜上班時候收到了母親的微信,她冷笑了下。
“我自己有錢呢,我不用妳照顧,等我做完月子,我就自己帶孩子,找兼職自己幹點兒,我就不信了,我壹個人弄不了壹個孩子!”艾靜回復母親道。
“什麽?壹萬五?這月嫂的價格也太高了吧?”艾靜的丈夫邱誌有些望而卻步。
“就讓她掏錢吧,我倒是看看她真掏不。”艾靜冷笑著回復丈夫,母親多年前拒絕供自己上研究生的壹幕又重現眼前。
5
這天早上起來,艾靜感覺很煩躁,原來,昨晚她睡覺時感到了耳鳴,像是網頁上寫的妊娠高血壓的征兆,於是她冷冷地告訴母親,跟自己去醫院產檢。
“妳今晚必須得剖腹了,妳的情況很危險,孩子隨時可能宮內窒息……”醫生的表情非常焦急。
臨上手術臺,艾靜明顯感覺到,扶著自己胳膊的母親的手開始抖動起來,母親很緊張,此時的邱誌還在趕來醫院的路上。
“放心吧,媽,我會沒事的。”艾靜心裏感到了壹絲暖氣,因為有壹個人還是很緊張自己的……
孩子的出生很順利,正如大家所願,是壹個男孩,但是這個將近足月的男孩體重只有五斤多,也難怪,在整個孕期,沒有壹個人照顧艾靜的三餐,邱誌忙著加班,晚飯還得艾靜伺候他。
高額月嫂來了,負責給艾靜按摩乳房,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艾靜說要自己洗內褲,自己帶孩子,可是母親卻不讓碰:“這段日子妳就不要再幹什麽了,我看見網上有個帖子,有個女的月子期間勞累過度,傷口撕裂了,這個時期妳壹定要打理好。”
說完,接過艾靜滿是惡露的內褲去洗了。更有甚者,剛做完手術的時候,艾靜大便完後還需要母親給擦屁股,而邱誌和月嫂此時都假裝有事要忙……
“妳不是說了嗎,妳媽只是來幫忙的!妳看看妳,什麽也讓妳媽幹,就連給孩子洗澡,妳連蹲壹下也不,打個下手也不行……”邱誌指責道。
“我媽說怕傷口撕裂了……”艾靜理直氣壯地說。邱誌回答道:“哪有那麽嬌氣!”
6
壹天,邱誌告訴艾靜,說他姐邱平下午要從外地過來,艾靜心裏壹喜,心裏有了深深的暖意。原來,前幾天艾靜在待產的時候,收到邱平的電話,說等孩子生下來,自己要幫助艾靜帶帶。
“可是妳自己的孩子也不大,該咋辦呢?”艾靜感動地說,看到婆家人對自己這種態度,她還能說什麽呢?
哪知下午邱平到了艾靜家裏,卻說明天就要走了,自己的孩子還沒人管呢,這次來是進貨來的,她匆匆忙忙地拿出五百元錢塞到艾靜手裏,只字未提幫她帶孩子的事情。
有壹天,母親膽怯地走到艾靜跟前:“我年紀大了,感覺身體真是不爭氣,唉,妳能不能跟邱誌說說,等到周六的時候,我去他床上睡,讓他幫妳弄孩子……”
艾靜不耐煩地看了母親壹眼,心想:果然沒幫自己幾天,事兒就來了!她給邱誌發了壹條信息,把母親的意思表達了下。
他們婚後壹直如此,很少有事當面交流,總是通過短信表達意思,像是生活在同壹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哪知邱誌非但沒同意,還沒好氣地回道:“妳還是讓妳媽跟妳睡壹床吧,妳們好歹中午還能睡個午覺,我這壹天忙的,妳不懂得心疼我,我自己得好好心疼下自己吧……”
他媽的,自己家裏出不上力,還這麽矯情!艾靜心裏憤憤地罵道。事實上,自從她懷孕以來,老公就沒跟他同床***枕過,不過艾靜也並不在意,因為有孕在身,自己也和老公做不了什麽,也許這樣有利於寶寶發育?
更要命的是,邱誌從未主動提出過陪艾靜產檢,也對她產檢的結果不聞不問,直到孕晚期,艾靜怕自己去出危險,才主動提出讓邱誌陪著。
婚前邱誌壹再強調,自己很窮的,艾靜不上班根本不行,自己的經濟支撐不了家裏的開銷,於是艾靜直到產前三天才休假。“我老婆懷孕就不上班了,現在在家看孩子,也沒法上班,不過她現在想出來幹點啥了……”艾靜聽完男同事的傾訴,真是羨慕不已。
7
孕期加上產期,已經讓艾靜和邱誌很久沒有魚水之歡了。生產完的艾靜十分期待自己的老公給自己壹分寵愛,畢竟這是幸福婚姻的重要內容。
她以為邱誌會待自己傷口愈合後迫不及待地行房事,可哪知壹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壹年過去了……
艾靜絕望了,絕望到原本產前跟母親撕心裂肺地反抗,壹定要生二胎,後來卻漸漸地開始送出兒子用不到的東西……更奇怪的是,艾靜發微信和邱誌暗示了多次,邱誌卻沒有壹點反應。
艾靜記得幾年前自己和壹個沒見過面的網友聊天,男的說老婆懷孕期間,真是“生不如死”,但是堅持不碰別的女人,因為他愛老婆。
而如今的邱誌,看不出絲毫的生理欲望,難道是看自己胖了?還是產後清理血跡時候被惡心到了?
最近這段時間,艾靜居然有了出軌的念頭,她總幻想哪天遇見了壹個兩情相悅的男人,自己被男人緊緊地攬入懷中親吻,但是她沒有想過和邱誌離婚,哪怕壹輩子是無性婚姻……
這似乎看起來很矛盾,大凡出軌的哪有不被發現的呢?可是艾靜實在愛孩子,那只能這麽過了……
休產假的日子,還有壹個更要命的問題困擾著他們夫妻倆:記得剛做完手術付費的時候,邱誌就顫顫巍巍地對艾靜說:妳給我轉點錢吧!艾靜壹聽懵了,自己開膛破肚地為他生孩子,還要自己掏腰包付手術費?
接下來,邱誌似乎更缺錢了:朋友給寶寶的紅包,邱誌要走了;公公給艾靜的五千元,邱誌仍然要走了……
起初,艾靜抱著將就過的態度,心灰意冷地給了他壹筆筆開支,甚至有壹次主動掏了四千元,可是邱誌居然惦記起艾靜在家裏的五萬塊存款來,說是要給孩子上保險,艾靜能不能掏點?
艾靜感到更加看不起眼前這個男人,關鍵不是窮,是索要起生活費理直氣壯的,婚前,邱誌和艾靜因為“彩禮”問題大動幹戈,那時候,邱誌辱罵艾靜愛財,還說自己就這個條件……
這對於他們本來沒感情根基的婚姻更是雪上加霜,婚後,艾靜不願意像別的女人壹樣管邱誌的錢,覺得他也沒幾個子兒還很麻煩,邱誌也把自己的錢袋看得緊緊的,實際上,交完房租後,邱誌的確已經是囊中羞澀了。
春節時的某壹天,艾靜跟朋友聚餐完畢後,走入商場找廁所,忽然撞見壹個熟悉的身影:(小說名:《出軌母親,原諒妳了》,作者:daryl。來自:每天讀點故事,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