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寫白流蘇的內心獨白:範柳原真心喜歡她麽?那倒也不見得。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壹句也不相信。她看得出他是對女人說慣了謊的,她不能不當心。
由此可見,範柳原是對白流蘇說過“真心喜歡她”這樣的話,但在白流蘇看來,就是油嘴滑舌的謊話。
可不是嘛,男人與女人之間哪有初次見面,又不熟悉的情況下,能說出真心喜歡這樣的話呢?所以,有些情話聽過就只當聽過,千萬不能真的相信。
白流蘇第二次見到範柳原時,禮貌性問壹句:“範先生,妳沒有上新加坡去?”柳原輕輕的答道:“我在這兒等著妳呢。”
這壹問壹答聽上去的感覺是,壹個顯得很矜持,壹個顯得很浪漫。其實不然,白流蘇來香港就是沖的範柳原來的,她只是故作矜持,明知故問;而範柳原說出這句話,壓根就是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的本性,因為他在前壹秒鐘還在和另外壹個女人在曖昧,下壹秒說出的話,根本就是順嘴說的,如果真的相信,興許就上了感情騙子的當。
當他們兩人在跳舞時,白流蘇笑著問沈默的範柳原:怎麽不說話呀?”柳原說:有些傻話,不但是要背著人說,還得背著自己。讓自己聽了也怪難為情的。譬如說,我愛妳,我壹輩子都愛妳。
說實在的,當我看到範柳原的這句話時,我內心也很開心,這話說得既用心又真誠,又顯得情商高。然而他們相見不過才短短幾個小時,而且兩個人的目的也很強,白流蘇就是想找個長期飯票,範柳原就是想找個情人而已。
而範柳原能太過輕易說出:我愛妳,我壹輩子都愛妳這樣的話,這也就可以證明,他不過是逢場作戲在撩妹罷了。
接下來範柳原繼續對白流蘇說:“妳好也罷,壞也罷,我不要妳改變。難得碰見像妳這樣的壹個真正的中國女人。”流蘇微微嘆了壹口氣說:“我不過是壹個過了時的人罷了。”柳原說:“真正的中國女人是世界上最美的,永遠不會過了時。
這也說明範柳原就是個閱女無數的情場高手,他的這些話雖然依然很動聽,但多多少少也是真情流露,因為他回到中國,就是找中國的味道的,當時穿旗袍的白流蘇,可以說是盡顯東方女性的美,這對在英國長大的範柳原來說,無疑就是要找的中國味道。
範柳原在散步時對白流蘇說:“我知道妳是不快樂的。我們四周的那些壞事、壞人,妳壹定是看夠了。可是,如果妳這是第壹次看見他們,妳壹定更看不慣,更難受。我就是這樣,我回中國來的時候,已經二十四了。關於我的家鄉,我做了好些夢。妳可以想像到我是多麽的失望。我受不了這個打擊,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溜。妳……妳如果認識從前的我,也許妳會原諒現在的我。
範柳原壹口氣給白流蘇說這麽多,無非是給現在的放蕩不羈找個借口,可從另壹個方面看,壹個男人有傾訴的欲望,並能絮絮叨叨耐心地給妳解釋訴說,想讓妳了解他,這也是壹個示愛的信號。
說著說著範柳原又煩躁起來說:“我自己也不懂得我自己——可是我要妳懂得我!我要妳懂得我!”哀懇似的說著:“我要妳懂得我!”白流蘇小聲答應著:我懂得,我懂得。
白流蘇也是極為聰明的,也很善解人意,她也許並沒真懂範柳原,可她願意恰到好處的回應他。其實生活中的男女的感情就是這樣,在聊天中,如果能得到對方的回應,這本身就是感情積累的壹個過程,而他們二人的感情也是在妳來我往的聊天中逐漸升溫的。
範柳原帶白流蘇去吃飯時又說:“跟妳在壹起,我就喜歡做各種的傻事。甚至於乘著電車兜圈子,看壹張看過了兩次的電影
所以說,在男女交往中,說些甜言蜜語肯定是少不了的,但關鍵還是要看行動。兩人能不能相愛,壹開始就是看他願意給妳陪伴,陪聊,而且相看兩不厭,如果沒有這個基礎,也談不上關系的進壹步發展。
有天深夜,,範柳原給白流蘇打電話說了句:“我愛妳。”就掛斷了。又過壹會兒,範柳原柳再次打電話問:“我忘了問妳壹聲,妳愛我麽? 白流蘇回答:“妳早該知道了,我為什麽上香港來?
他這壹問,明顯感覺範柳原已經從內心深處開始喜歡白流蘇了,但白流蘇沒有直接正面回答,卻是耍個心眼,這足以說明她要的根本不是愛,是婚姻的保障。其實白流蘇的這點小心思,範柳原早早的看明白了,他只是想把她泡到手而已。
範柳原又給白流蘇念詩:‘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比起外界的力量,我們人是多麽小,多麽小!可是我們偏要說:‘我永遠和妳在壹起;我們壹生壹世都別離開。
範柳原這麽直白的表白,已經不止壹次了,但對白流蘇來說,情話不落實到行動,不落實到結婚,她能給範柳原的也只有抗拒。
範柳原第三次見到白流蘇,就在她耳邊輕聲說:妳就是醫我的藥。她紅了臉,白了他壹眼。
範柳原能對白流蘇說出悅耳舒服的情話,其中含了太多“想泡她”的成分。白流蘇也知道範柳原說的那些好聽的話,就是奉承他,為的是達到範柳原他自己的目的罷了。
範柳原想呆在白流蘇的房間裏,就這樣說:我壹直想從妳的窗戶裏看月亮。這邊屋裏比那邊看得清楚些。
或者說即便情話都是假的,想說給對方聽才是真的,女人更是容易被男人的漂亮話哄得暈頭轉向,盡管都知道,愛情不是用耳朵來聽的,但是,每當聽到那些情話的時候,人們仍然會難掩內心的喜悅。
準備去國外的範柳原,因香港的淪陷,回來找白流蘇,剛敲開門,柳原就用另外的壹只手托住白流蘇的頭,急促地道:“受了驚嚇罷?別著急,別著急。妳去收拾點得用的東西,我們到淺水灣去。快點,快點!”流蘇跌跌沖沖奔了進去問:“妳的船……”柳原道:船沒開出去。本來昨天就要來接妳的,叫不到汽車,今天設法弄到了這部卡車。
在戰爭時期,金錢、地位、面子、情話……這些終於不再重要了,為對方考慮,為對方擔心,又有誰能說這不是最美的情話呢?也許真的只有患難才能見真情吧。
在帶白流蘇去安全地方的路上,柳原說:“這壹炸,炸斷了多少故事的尾巴!”流蘇也愴然,半晌方道:“炸死了妳,我的故事就該完了。炸死了我,妳的故事還長著呢!”柳原笑道:“妳打算替我守節麽?”他們兩人都有點神經失常,無緣無故,齊聲大笑。
在兵荒馬亂的時候,白流蘇對與柳原終於戀愛了。
面對往日的曖昧對象,柳原這樣介紹白流蘇:“這是我太太。妳該向我道喜呢!”
範柳原能這樣給前女友介紹,可見他已經做好了和白流蘇結婚的準備和與前女友保持距離決心。
等曖昧女友離開後,柳原把手掌合在白流蘇的手掌上,笑道:“我說,我們幾時結婚呢?”流蘇聽了,壹句話也沒有,只低下了頭,落下淚來。柳原拉住她的手道:“來來,我們今天就到報館裏去登報啟事,流蘇道說著,嗤的笑了出來,往後順勢壹倒,靠在他身上。柳原伸手到前面去羞她的臉道:“又是哭,又是笑!
看來,壹個男人說再多的情話,說再多句的我愛妳,都抵不上壹句“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