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家》外國文學作品簡析
作者：[挪威]易蔔生
類型：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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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成書於1879年。作者亨利克·易蔔生(1828—1906)是挪威最偉大的戲劇家，《玩偶之家》是其關註婦女問題的壹部傑作，根據壹個真實的女性故事而寫成。劇本發表後引起巨大社會反響，兩周後便在哥本哈根演出。在世界舞臺上，《玩偶之家》的演出經久不衰，備受好評。五四時期，《玩偶之家》被介紹到中國，娜拉的覺醒和出走所觸及的社會及家庭問題在廣大青年尤其是女青年中引發了廣泛爭論。1935年，我國幾大城市競相上演《玩偶之家》，盛況空前，這壹年因而被稱為“娜拉年”。革命導師恩格斯曾對此劇給予高度評價，贊賞劇中人物娜拉所表現出的獨立性格和精神。這部劇作在歐洲乃至世界文學史上都占據著特殊的地位，並奠定了易蔔生作為“現代戲劇之父”的基石。
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潘家洵翻譯的《易蔔生戲劇四種》是較好的譯本。
內容精要
聖誕節就要到了，海爾茂和娜拉夫婦沈浸在壹片喜悅之中。因為新年伊始，海爾茂就要到銀行擔任經理，以前當律師時收入不穩定的那種日子就要結束了。這時，娜拉的舊友林丹太太來訪。在和林丹太太的交談中，娜拉興奮地告訴了林丹太太壹件事：她和海爾茂婚後不久，海爾茂便得了重病，為了讓丈夫到意大利療養，她私自向銀行職員柯洛克斯泰借了壹筆錢，因父親也病危，她便偽造父親的簽名簽署了借據。海爾茂的病總算在意大利治好了。回到家裏，為了還清債務，娜拉費盡心機節省家用，甚至在夜晚偷偷幹壹些抄寫工作。但她並不感到辛苦，相反卻感到驕傲，因為自己做了壹件對丈夫有幫助的事。
這時柯洛克斯泰突然來訪。娜拉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原來柯洛克斯泰是海爾茂即將出任經理的那家銀行的職員，這家銀行正在進行人事調整，柯洛克斯泰很可能被解雇，他便以借據來要挾娜拉設法為他保全在銀行中的職位，否則就要把娜拉的犯罪行為告訴海爾茂。娜拉非常氣憤，但不得已只好向丈夫求情不要解雇他。但丈夫根本不予理會，反而發出通令解雇了柯洛克斯泰。氣急敗壞的柯洛克斯泰隨即就給海爾茂寫了壹封揭露真相的信件。娜拉情急之下向林丹太太求助，林丹太太為此事去找柯洛克斯泰，結果這對老情人舊情復燃，充滿幸福感的柯洛克斯泰決定去取回那封揭露秘密的信，林丹太太卻勸他不用著急。
海爾茂按每天的慣例下樓取信，娜拉急中生智用化裝舞會纏住了他。午夜歸來，娜拉想說明壹切已為時太晚，海爾茂還是取回了那封信。海爾茂讀完信後勃然大怒，將娜拉刻薄地辱罵了壹番。恰在此時門鈴響了，有人送來壹封信，是柯洛克斯泰的信和返還的那張借據。海爾
茂見自己的名譽已經保住，立刻改變面目，對娜拉又溫柔起來。目睹此情此景，娜拉感慨萬千，她看清了自己像玩偶壹樣被人擺布的可憐處境，並終於意識到她應該是壹個獨立自主的人，在經過劇烈的思想鬥爭後，毅然決定離開那個“玩偶之家”。
知名篇章
以下選自第3幕。娜拉覺醒後決心出走。通過她和海爾茂的對話，易蔔生塑造了壹個勇敢爭取獨立的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
娜拉 要想了解我自己和我的環境，我得壹個人過日子，所以我不能再跟妳待下去。
海爾茂 娜拉!娜拉!
娜拉 我馬上就走。克立斯替納壹定會留我過夜。
海爾茂 妳瘋了!我不讓妳走!妳不許走!
娜拉 妳不許我走也沒用。我只帶自己的東西。妳的東西我壹件都不要，現在不要，以後也不要。
海爾茂 妳怎麽瘋到這步田地!
娜拉 明天我要回家去——回到從前的老家去。在那兒找點事情做也許不太難。海爾茂 喔，像妳這麽沒經驗——
娜拉 我會努力去吸取。
海爾茂 丟了妳的家，丟了妳丈夫，丟了妳兒女!不怕人家說什麽話!
娜拉 人家說什麽不在我心上。我只知道我應該這麽做。
海爾茂 這話真荒唐!妳就這麽把妳最神聖的責任扔下不管了?
娜拉 妳說什麽是我最神聖的責任?
海爾茂 那還用我說?妳最神聖的責任是妳對丈夫和兒女的責任。
娜拉 我還有別的同樣神聖的責任。
海爾茂 沒有的事!妳說的是什麽責任?
娜拉 我說的是我對自己的責任。
海爾茂 別的不用說，首先妳是壹個老婆，壹個母親。
娜拉 這些話現在我都不信了。現在我只信，首先我是壹個人，跟妳壹樣的壹個人——至少我要學做壹個人。托伐，我知道大多數人贊成妳的話，並且書本兒裏也是這麽說。可是從今以後我不能壹味相信大多數人說的話，也不能壹味相信書本兒裏說的話。什麽事情我都要用自己腦子想壹想，把事情的道理弄明白。
(選自《易蔔生戲劇四種》，潘家洵譯，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妙語佳句
在這兒我是妳的“泥娃娃老婆”，正像我在家裏是我父親的“泥娃娃女兒”壹樣。我的孩子又是我的泥娃娃。
人家說什麽不在我心上。我只知道我應該這麽做。
現在我只信，首先我是壹個人，跟妳壹樣的壹個人——至少我要學做壹個人。
閱讀指導
自從寫作“社會問題劇”以來，易蔔生以深邃的目光觀察社會，洞察社會的弊病，他看到這個貌似平等、自由的社會，其實是壹個婦女沒有地位的男權社會。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婦女問題是社會問題的壹個方面，易蔔生通過壹個家庭所發生的故事，來達到他剖析社會的目的。
劇中的娜拉是個覺醒中的婦女的形象。她熱愛生活，熱愛她的父親、丈夫和兒子，為了他們的幸福，她不惜犧牲自己。她還是壹個熱心幫助朋友的人。由於她真誠地愛她的丈夫，因而也真心地相信海爾茂所說的為了愛她會毫不躊躇地犧牲自己的生命的諾言。然而，事實終於使她逐步醒悟過來。她認識到海爾茂原來是壹個極端自私和虛偽的人，同時從她自身的遭遇中不只覺悟到資產階級家庭中男女之間的不平等，更進而認識到資產階級社會的法律、道德、宗教等等都是虛偽和不合理的。她醒悟之後的那番義憤之詞，被人視為壹篇“婦女獨立宣言”，表明她是壹個有自己的獨立人格的婦女，而她離家出走的決定已表明她是壹個資產階級社會中的叛逆女性。同娜拉相對立，海爾茂是壹個自私和虛偽的資產者的形象。從世俗的表面觀點來看，他是壹個“正人君子”、“模範丈夫”。但實際上，這是壹個被資產階級社會的利害關系所完全異化的人物。他的眼裏只有金錢和地位，家庭對他來說不過是壹個體面的支撐而已。他表面上很愛他的妻子，實際上是把她當做壹件裝飾品，壹件私有財產。他宣稱為了娜拉可以犧牲壹切，但當娜拉為救其命而冒名簽字的行為會影響到他的名譽地位時，他便把假面具撕了下來，說什麽“男人不能為他所愛的女人犧牲自己的名譽”。這句話徹底地暴露出他的利己主義面目。
因而，《玩偶之家》這部劇不僅提出了在資產階級社會裏婦女的地位和出路問題，還深刻地揭露了資產階級家庭外表繁榮幸福與內部醜惡腐朽之間的尖銳矛盾。正是這壹深刻的揭露使那些代表“上流社會”的輿論和報紙對這出劇的結尾提出了嚴重抗議，使得劇院也不敢上演，要求作者把這出戲的第三幕改為“大團圓”的結局。很清楚，如果作出這樣的改動，《玩偶之家》就不再是壹部撼動人心的戲劇，劇中主人公娜拉性格的完整性也將遭到破壞。
除了主題思想突出、人物形象鮮明以外，《玩偶之家》還是壹部結構嚴密，在藝術上有很高成就的戲劇。易蔔生善於把復雜的生活矛盾集中為精練的情節。他常常把劇情安排在矛盾發展的 *** 時節，然後運用回溯手法，把前情逐步交待出來，使得矛盾的發展既合情合理，又有條不紊。這些手法對後來的現實主義戲劇發生了很大的影響，並奠定了他作為壹個戲劇藝術大師的牢固地位。
閱讀建議
這部劇作在文學史和婦女解放史上都占有重要地位，屬於必讀之書。閱讀這部劇作應特別註意娜拉的心理變化，體味易蔔生是如何在情節的推動中讓這種變化很自然地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