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似乎壹夜間成長了好幾百歲。只是躲在書法不停地看書。見到他娘親的時候也只是乖巧地問聲好,便不再說什麽。滾滾知道打胎藥之事不宜再提起,於是就連壹句:“娘親莫要傷心。”之類的話也不敢說。
重霖並不曉得打胎藥壹事。重霖也倍感奇怪,帝後娘娘近日情緒異常平靜,至於帝君也是幾天不見蹤影。他也猜測到帝君帝後必然是鬧了矛盾,只是沒想到帝君幾日沒回太晨宮,帝後竟然也不聞不問。壹方面,他覺得帝君不會委屈帝後,定然會讓著帝後,哄著帝後,直到帝後氣消,那就不會幾日不會太晨宮,更何況如今帝後懷有身孕。另壹方面,帝後對帝君壹直百般關心,對帝君那是心疼得緊,怎的這幾日對帝君失蹤壹事竟然沒有半分著急。
作為壹個衷心又稱職的侍從,重霖決定去打探壹下消息。
元極宮
連宋聽到重霖說東華幾日未歸,鳳九也有些反常,心裏也疑雲,這兩口子歷了這麽多風風雨雨,如今恩愛有加,怎麽突然說冷戰就冷戰了?
連宋:“上壹次他們兩個人在壹起是什麽時候?”
重霖:“就幾天前帝君上完朝回到太晨宮與帝後說了兩句,然後不知何時離開的,晚膳時我並未服侍在左右,彼時已不見帝君了。”
連宋:“那鳳九呢?”
重霖:“聽聞帝後用完晚膳,在亭子裏歇了許久,睡下了。”
連宋臉色有些不對:“這麽說,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在晚膳時鬧了矛盾,而妳當時又不在場。‘’
重霖似乎知道了什麽端倪,晚膳這樣的機會,是有心之人下手的最佳時機。
重霖有些懊惱,當時他忙著指揮新手仙娥打掃偏院,因是白淺上神在時而在太晨宮小住的地方,重霖打掃地很仔細,便壹時間忘了服侍帝君帝後用膳,加上許多時候帝君纏著帝後給他做吃的,想借此機會和帝後獨處,也是重霖時常遇到的,所以膳食,若不是現下帝後有孕需要把守,重霖早已無需操心。而好巧白淺上神壹來,膳食就有了更堅固的保障,重霖不需太過於關心膳食安全,若用膳時有帝君在,更是無需他上場,帝君自然搞定。怎知有心之人竟還能趁虛而入。
重霖連宋兩人似乎知道了些什麽,雙雙對視後皆往太晨宮去。
太晨宮
壹進門,重霖和連宋就聽見陣陣舞劍聲,以為是東華,卻沒想到,在院子裏拿著劍練著招式的是鳳九。她壹手執劍,壹手還在運氣,這壹幕讓重霖和連宋大驚,忽然,二人看到鳳九手中的劍脫手,在空中甩了壹個劍花,劍風起陣陣落花,而後,劍鋒竟然朝著鳳九去了!而鳳九竟然沒有要躲開的意思,很明顯是鳳九自己禦劍讓劍朝著自己去的。
重霖連宋二人大驚失色,雖說可以靠意念禦劍,但像鳳九這樣的修為,讓劍短時間內猛然停下幾乎是不可能的,鳳九是要幹什麽?難道她是要自尋短見嗎?!
眼看鳳九的劍離鳳九越來越近,快要刺中鳳九的眉心了!連宋急忙施法讓鳳九的劍停了下來,而鳳九顯然不知道是連宋在壹旁刻意為之,以為是誰在偷襲她,眼疾手快地握住劍柄就朝著連宋的方向沖了過去,不過很快,在看到是連宋後,鳳九利索地收回了劍:“連三殿下,怎麽是妳?”
連宋似笑非笑:“帝後娘娘這是要取我性命的架勢啊,功力見長許多。”
鳳九看了看壹旁壹臉緊張的重霖,再看看連宋,忽然壹笑,戲謔地看著二人:“妳們莫不是以為我要尋短見,所以出手相助吧?”
連宋趕緊否認:“沒有沒有,怎麽會呢,就是擔心妳失手,再說了,我們在壹邊站了許久,妳卻只顧著舞劍,我站得慌,就想讓妳招待壹杯茶。”說完,還不停地向重霖拋眼色。
鳳九撐著下巴:“我說,妳們倆能不能把臺詞事先串上壹遍再來說啊,三殿下,妳眼睛抽筋了?”
連宋尷尬壹笑:“沒有......”
鳳九不怠慢,也不招呼重霖,換句話說,重霖還沒反應過來,她就三下五除二地沏好壹杯茶,遞給連宋。
連宋觀察鳳九的臉色,小心翼翼得開口:“怎麽不見帝君?”
鳳九低頭專心沏茶:“許是出去辦什麽事了,不在宮裏。”
連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還想找他下盤棋的,他不在,我下棋都找不到對手。”
鳳九倒也不留情面:“聽聞三殿下的棋藝也稍遜色與太上老君吧。”
連宋打哈哈:“這不是與帝君下棋慣了嘛。”
連宋臉色有些難看,鳳九總是要把話題從東華身上移開,這說明鳳九真的不願提起,到底是什麽事?連宋心裏隱隱不安,總不會是會讓他們二人像幾百年前那般離心的事吧?
連宋看鳳九眼神漸漸出現閃躲,不想再問下去,如果鳳九實在不想說,他也不想去揭鳳九的傷疤,臨走前,連宋看了看鳳九的手腕,剛才舞劍的力道過猛,鳳九的手腕有些受傷的青紫,也不知是否動了體內的真氣。
連宋語重心長地說:“鳳九,妳要註意身體,畢竟妳懷有身孕。妳若難受,不想讓九重天的人知曉,妳就去找妳姑姑白淺,她是妳青丘的人,自然妳放心些。”
鳳九並未言語,待連宋離開片刻後,像是再也繃不住了似的,眼眶裏漸漸湧出淚水,卻忍者抽噎:“他會在哪裏?為什麽他不見了?我找不到他。鳳九壹瞬間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因為打胎藥之事對東華抱有幽怨和疑惑,以至於想聽到他的的親口回復,還是在著急為什麽他這般毫無音訊地消失。”重霖聽著鳳九的呢喃,心中也是焦急萬分,帝君會去了哪裏,竟走得這般著急,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音訊。
至於剛剛舞劍的事,她就是閑來無事,隨手過過招式。結果卻動了意念,竟然用意念禦劍,鳳九也沒有發覺意念是越陷越深的,容易動真氣,稍有不慎就容易傷了腹中胎兒。禦劍讓劍鋒對著自己,鳳九真的沒有尋短見的念頭,只是想試試自己的功力究竟如何,能否完全用意念禦劍,只是她忘了如果失手的後果,不是重傷就是散修為,卻非兒戲。鳳九不禁想起東華,如果剛剛沒有連宋在壹邊,她恐怕就要重傷了。那自己為什麽還敢這麽做?因為她知道有東華在,她知道東華會護著她的。雖然她知道她有很多事要自己去做,可她心裏總有壹個人,作著她的心藥。然而這壹次,東華沒有再像以前壹樣及時保護她,沒有那聲讓她忘卻所有傷痛和倍感心安的:“小白,我在。”那東華,是真的不見了嗎?鳳九的手背上,忽然啪嗒壹聲,壹滴淚滴在她手背上。
白滾滾心裏也很苦澀,父君時常會因為娘親忽略自己,可正因如此,白滾滾真切地感受到,父君有多愛娘親,而且滾滾知道,父君也壹樣很愛他,只是對娘親的愛更加熱烈且明目張膽,對自己的愛則是內斂隱忍的。可是如今,父君怎麽不理娘親就這般消失了,而且那碗打胎藥也是滾滾心裏的結,瞬間,父君在他心目中成了劊子手般冷血的人。世人都說,東華帝君無情無欲,殺人不眨眼,可他覺得父君只是只把溫柔留給了娘親,對娘親,父君可以無限溫柔。可是,他怎麽會給娘親打胎藥呢,娘親會傷心的,娘親會受傷的啊!
可是,讓鳳九滾滾更心寒崩潰的,是大殿上東華對所有人的質疑的默然。
幾天後
鳳九終於看到心心念念的東華,只不過不是東華來找她,是有人傳她帶著滾滾去大堂,她看到東華高高在上地坐在軟塌上,手撐著額角,半臥在軟榻上,看見她進殿,東華並沒有太註意,只是看了看她幾眼,然後繼續默然地眺望四處。
鳳九正覺得奇怪,為何突然召見她,看了看殿內,白淺夜華都不在,偏偏連宋和成玉也不在,和自己熟絡的,只有官職較低的司命。鳳九隱隱感到不安,這是要斬斷她在場的人脈啊!
天君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帝後,心裏有些畏懼,卻又有些竊喜,因為今日沒有白淺在場,自己的處境可以不那麽尷尬,召見她,也是東華帝君的旨意,所以至少自己今天可以拿出點架勢。
天君慢悠悠地說:“帝後娘娘,今日召見是有些事情相問,不知帝後可否解惑啊?”
鳳九沒有像往常壹樣坐在帝後的位置,只是坐在和司命同位份的臣座,滾滾也只是在鳳九旁邊就座,這明是不合理數的,可卻沒人請鳳九上座,東華也默然,鳳九這才發現,知鶴坐在離東華最近的位置,雖然沒有坐在帝後的位置,卻已經和東華同位分,這是擺明的廢後啊!
鳳九冷笑:“不知天君想問什麽?”
天君微震,被鳳九的氣勢壓得有些遲緩:“本君聽聞帝後懷有身孕,不知帝後身體可好?”
鳳九震驚,這究竟是誰傳出去的?鳳九不答,看向東華,再看看知鶴,東華眼神冷漠,至於知鶴,則是隱隱的狡黠。
鳳九看了東華良久,希望他說些什麽,鳳九甚至覺得,不用他解圍,只要他說些什麽就好。
可是,沒有。
鳳九失望地移開視線,對視天君:“本君身體尚好。”鳳九覺得不能讓天君占了上風,她也要拿出青丘女君的威嚴。對了,是青丘女君,不是東華帝君帝後!鳳九下定決心了:“天君可有什麽疑惑?”
沒等天君發話,卻聽到知鶴尖細的聲音:“如此喜事,帝後怎麽不早說,好讓我們高興高興,義兄的嫡子,我都沒能備些禮。”
鳳九不說話,只是看著知鶴,果然知鶴閑不住,又說:“幾百年了,義兄膝下僅有壹子,我們都著急呢,帝後的腹中終於又有好消息了。”
鳳九自然聽出了她的話外音,無非就是鳳九不夠爭氣,不能讓東華膝下多幾個子嗣,而自己卻心系東華幾百年了,鳳九莞爾壹笑:“是啊,勞煩公主操心了幾百年,如今也算是了然心事了。”
知鶴臉色很難看,想繼續挖苦鳳九,卻無話可說。
壹個戴鬥笠的女人從人群中站出來,聲音柔細悠遠:“敢問帝後,腹中胎兒是否是帝君的親生骨肉?”
此話壹出,大堂裏的人全沸騰了。質疑血脈,這樣的問題千古都是嚴肅又讓人議論紛紛的。
鳳九也有些震驚,她沒想到有人會懷疑她腹中胎兒血脈的純正。
鳳九淡淡地說:“不知這位仙者何出此言?”
女人摘下鬥笠,露出真容,全場又是壹片震驚:
姬蘅!那個東華帝君曾經答應與之大婚的女人!
如果不是當年姬蘅逃婚,今日被成為帝後的,很可能就不會是此時被眾人質疑的絕世美人白鳳九,而是這個溫婉賢良的魔族公主姬蘅。不管姬蘅做過多少傷害鳳九的事,在旁人看來,賢良大氣、識大體、多才多藝壹直都是姬蘅的代名詞,而鳳九就是絕世美人、家世顯赫的代名詞。雖然鳳九用時間向許多人證明,她是壹個用擔當、用智慧的人,她值得帝後和女君的位子,但仍是有人太過沈迷與她的絕美相貌,覺得她大多是靠美色把帝後東華帝君收入囊中的。不光是她,就連她的姑姑白淺也備受如此的非議,只是姑姑活得久了,閱歷比鳳九豐富,也看淡了,慢慢就沒人如此議論這個久居世外不染世俗的姑姑了,反倒是鳳九,她的出現又壹次再現絕世美貌,性格卻比白淺活潑太多,是個有活力的美人,更讓人浮想聯翩。
姬蘅十分識相,微微欠身:“魔族姬蘅見過帝後。”
但是禮貌的背後,姬蘅恨不得把鳳九逼上絕路。
“敢問帝後,是否肯定這孩子是東華帝君的?”
鳳九提高音量:“當然。”
姬蘅步步緊逼問:“據奴家所知,太晨宮內有位侍從,叫葉青緹,幾百年前,帝後在凡間作帝君歷劫的妃子,對帝君真心幾許,最後卻親口承認心上人是葉青緹,還為了葉青緹殉情,當時帝君已對妳情根深種,不久他便郁郁而終。這事可是真的?”
鳳九知道姬蘅當時也下凡了,難道現在她記起來凡間的事了?
鳳九解釋:“當時帝君歷情劫,我是幫他渡情劫才如此說的。我對葉青提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姬蘅:“那帝後壹直帶著葉青緹送的的葉晶鐲子,又是為何?”
鳳九知道,其他都好說,唯獨這壹點不好解釋,因為旁人是很難相信的,更何況姬蘅的煽風點火,她眼睛閉上又張開:“葉青緹在凡間為我而死,我只是想記著他的恩情。”
姬蘅:“所以帝後後來就去盜頻婆果,助葉青緹復活,卻不慎落入阿蘭若之夢,最後還是帝君舍去九成法力陪妳入夢,又將妳帶出夢,此言無異?”
鳳九有些壓抑,因為從前,因為東華此時沒有壹句為她解圍的話。
“是。”
“也是帝後讓葉青緹位列仙班,居於九天之上的。”
“是。”
“帝後娘娘真是重情義,不僅助葉青緹復活,還讓他位列仙班,這種情誼,怕是男女之情也不及啊!”姬蘅眼中的妒火越來越明顯:“帝後娘娘可覺得,帝君對妳的全部的愛,妳卻分給別的男子,真是壹個貞潔女子該做的嗎?”
鳳九覺得姬蘅是故意挑刺,並沒有太理會,姬蘅這樣的女子,實在善妒,不值得她爭吵。
司命抓住空閑站出來:“姬蘅公主,當年帝君歷劫的命薄是小仙親筆寫的,帝後娘娘不過是按照常理將命薄走了壹遍,過了幾年罷了。若是帝後娘娘那壹世接受帝君的真心,帝君就歷劫不成。自然沒有法力對抗當時日益強大的魔尊,世間除了帝君,有誰可以護四海八荒平安。若非如此,四海八荒必然遭大難。姬蘅公主是希望四海八荒遭劫難,還是希望東華帝君法力不復?”
姬蘅有些慌張:“我不是那個意思。既然帝後娘娘貞潔依舊,為何要隱瞞帝後懷有身孕的事,這本應該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
司命鳳九皆是壹冷笑,鳳九緩緩站起身,走向姬蘅:“為了防止有心之人加害於我和我腹中胎兒。”說完,鳳九意味深長地看了壹眼高臺上的知鶴,又看了看東華。東華仍然冰冷地看著她,鳳九也不惱,反而對東華笑了笑。
鳳九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準備離開,臨走前,鳳九站在大殿中央,提高音量:“我的帝後之位,取決於東華帝君是否認我作妻。”說著,鳳九看向高座上的東華,微微壹笑,東華微微皺眉。
“若東華帝君要廢後,我無話可說,但只有我活著,就是青丘女君,不管妳們認不認,我是堂堂五荒五帝之壹,四海八荒都要稱我壹聲女君,爾等有何異議!”
大堂壹片肅靜。
“知鶴公主,姬蘅公主,我本可以不稱妳們為公主。若是妳們敢對我的孩子做出壹點點傷害,我取妳性命!”
說時遲那時快,鳳九用意念禦劍,直沖知鶴而去,對準知鶴眉心:“以前的事情,知鶴,我們慢慢算。”知鶴嚇得直往後躲。
鳳九揚長而去,大殿內充斥著鳳九的仙澤的余息。
早安!我更文了,國慶快樂啊,順便補上中秋快樂。
我沒有棄坑哦,要相信我,我不會棄坑的。
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