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天早晨,嘎羧突然十分亢奮,鼻尖指向堆放雜物的閣樓,像是想得到什麽東西。我來到閣樓,把兩串玉米扔了下去,它卻像丟垃圾似的把玉米甩出象房。我又漫不經心地把壹件類似馬鞍的東西踢了下去,沒想到,嘎羧見了壹下子安靜了下來,用鼻子呼呼吹去上面的灰塵,鼻尖久久地在上面摩挲著,眼裏閃著淚光。
波農丁傷感地說:“它要離開我們去百象冢了。”
很快,全寨人都知道了嘎羧要走的這個消息,都拿著食物來送別嘎羧,它卻只喝了壹點水,繞著寨子走了三圈。
傍晚,嘎羧開始上路了,我和波農丁跟在它後面。嘎羧走了壹夜,天亮時,來到打洛江畔,它走到壹塊龜形礁石上親了又親,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
“我想起來了,二十六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裏把嘎羧擡上岸的”波農丁說。
太陽升到了檳榔樹梢,嘎羧來到了百象冢——埋葬八十多頭戰象的地方,選了壹塊平坦的草地,花了壹天壹夜埋葬了自己。
它死了,它沒有到祖宗留下的象冢,而是和曾經並肩戰鬥的同伴們躺在了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