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哢啦哢啦”響著，女孩兒手裏拎著壹個塑料袋，裏面有壹條“清道夫”。渾身漆黑，醜陋的大嘴壹翕壹合。
“新買的?”父親笑著湊過來，“呵，有點難看啊……”
“哦，魚缸臟得太快。我也懶得洗，不想麻煩妳。這叫清道夫，是壹個很特別的品種呢。”女孩兒淡淡地說著，把魚放進魚缸，直起身，側著頭，像是自言自語：“昨天夜裏不知什麽聲音，怪恐怖的!睡都睡不著。”
“嗯?”父親垂下頭，用手指撥弄著蘭花。他知道女兒不太喜歡他。忽然，壹枚花瓣飄到了魚缸裏，熱帶魚都好奇地聚攏來，水波蕩漾。這壹刻分外美麗。
深夜，月光如水。女孩睡了。
“唰，唰”的聲音依舊不斷重復。寂靜的夜裏，不響亮，但是很清晰。
也許是有了“清道夫”，魚缸似乎再沒有臟過。
終於有壹晚，女孩忍不住，循著聲音找到了聲響的源頭。她看見——她的父親，小心地把魚缸裏的魚兒壹條壹條地捧到壹個水盆裏，然後仔細地刷洗著魚缸，完後，又換上清水放進魚，又拿出壹個潛水泵換上，他自言自語地說：“唉，水泵也壞得太快了……”
女孩兒從心的深處看到，心的湖面仿佛振動了壹下。無數的水珠，和著金色的光芒，盤旋而下，盤旋而下……
女孩臉上滑過壹行淚水，流淌著酸楚和感動。
她知道壹個潛水泵最便宜也要三十幾元，漁具店也離家很遠。她仿佛看見，在炎炎烈日下，父親在自行車上奮力蹬著，蹬著……
她投進父親懷裏。父親拍著她的背，說：“水臟了，我給換換。”
她看到那條“清道夫”慢慢遊著，醜陋的大嘴巴壹翕壹合，壹翕壹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