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文藝界的偉人中,他是唯壹活在法國人民心中的人。”這是羅曼·羅蘭對雨果的評價。少年羅蘭保存著壹本《堂吉訶德》的畫報,上面是壹幅彩色的“老俄耳甫斯”的畫面:灰白的頭發披著光環,他在撫摸著豎琴,為苦難的人們歌唱。《悲慘世界》作者留下的這個形象可能更容易被大眾接受。
讀《悲慘世界》最突出的感受就是厚重的感覺。同樣是傑作,同樣厚重。讀《約翰·克利斯朵夫》或者《追憶似水年華》沒有這種感覺。這種沈重的感覺不在手中,而在心中,妳感受到了人類苦難的厚重積澱。不壹定要寫壹本充滿苦難的書,但是“沈重”二字妳用得起。而《悲慘世界》之所以買得起,只是因為這本大部頭的書在作者的腦海裏已經30年了。
用了30多年,從1828構思,到1845寫作,最後到1861寫出壹部完整的書,真是平手,在雨果的小說創作中絕無僅有。這部小說的動機來自於1801年,壹個叫皮埃爾·莫的貧苦農民因為饑餓偷吃了壹塊面包,被判五年苦役。獲釋後,他拿著黃色身份證謀生,四處碰壁。到了1828年,雨果開始收集米奧利斯主教及其家人的信息,並計劃寫壹個關於壹個被釋放的苦役犯的故事,他受到壹個聖潔的主教的影響,棄惡從善。在1829和1830這幾年裏,他還搜集了很多關於黑玻璃制造業的資料,這就是冉阿讓去海邊蒙特雷,從苦役犯變成企業家,開工廠,發大財的由來。此外,他還參觀了布列斯特和土倫的苦役犯監獄,目睹了類似芳汀在街上受辱的情景。
到1832,這部小說的構思已經相當清晰了。而且在收集材料的基礎上,寫出了《死囚日記》(1830)、《克勞德·蓋格》(1834)等小說,揭露導致人們犯罪的社會現實,嚴厲譴責司法制度。此外,他還出版了巨著《巴黎聖母院》(1831),以及許多詩歌和戲劇,但他並沒有寫出這部令他心頭沈重的作品。醞釀了二十年,直到六月1845 11雨果才終於開始創作,同時不斷補充素材,豐富內容。他成功地完成了第壹本書,名叫《苦難》,並且已經寫了將近五分之四的手稿。沒想到雨果又被卷入了政治漩渦,而且在2月2668+0848。《苦難》這本書的命運也將隨著作者在胎兒中被流放。
如果雨果也像其他小說壹樣,思路壹清晰就開始寫作,那麽以他的文學天賦,壹定會有繼《巴黎聖母院》之後的又壹部姊妹篇。或者在1848寫完五分之四的手稿時,壹口氣完成,於是在雨果的書單中,又多了壹部懲惡揚善的傑作;雖然是雨果寫的,也算是名著,但在世界文學的寶庫中,很可能有為數不多的堪稱厚重的傑作。
這三十多年來,事情既不是人類也不是非人類,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如果說雨果在1830年演出《艾娜妮》期間,在鬥爭中受到了文學的洗禮,那麽1848年的革命和1852年被“小拿破侖”政府流放,就是他的社會洗禮。流亡不僅意味著離開祖國,還意味著離開壹切,包括文學領袖的頭銜、參議員的地位等等;流亡不僅意味著與自己的階級決裂,還意味著與自己的價值觀和文學觀念決裂;流放,給他壹個孤獨者的自由:從此他不再關心社會、法律、權威、信仰、虛假的民主、人權和公民權,甚至他的成功形象和藝術追求。放逐,把他從這壹切中放出來,給他壹個大大的解脫,給他取消所有的禁區,從而給他全方位的活動空間,使他能夠接觸到歷史、現實和未來的所有視聽聲音。
雨果在甘尼什島流放期間,正是從這種全方位的視野和全方位的思想出發,重新審視壹切,反思壹切。在此基礎上,他不僅對《苦難》的手稿進行了重大的修改和調整,還增加了很多新的內容,最後續寫了壹部完整的書,取名《悲慘世界》。整部作品煥然壹新,仿佛作者接受了新靈魂的洗禮。這是從悲劇世界中冶煉出來的靈魂。它是無處不在的,它從來不代表任何階級、黨派或壹部分人。而是以上帝的本性和人類的良知為名,反對世界上壹切歪曲、切割人的存在的東西,無論多麽神聖、多麽合法。
世間所有的不幸,雨果統稱為苦難。因饑餓而成為偷面包的苦役犯的冉阿讓,因貧困而成為妓女的方丁,童年受苦的珂賽特,巴黎的流浪漢馬伯夫,伽弗洛什,最後為了正義而投河自盡的沙威,沿著惡路走向毀滅的德納第,都是有代表性的人物。他們的苦難,無論是物質上的貧困,還是精神上的墮落,都是社會原因造成的。雨果作為人類生存和命運的思想家,能夠全面考察這些因果關系,以未來的名義批判社會的歷史和現狀,以人類生存的名義批判壹切異己勢力,從而展現了人類歷史發展的永恒矛盾。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悲慘世界》可以被稱為人類苦難的百科全書。
7月初,1862,《悲慘世界》壹出版就大獲成功。人們如饑似渴地閱讀它,被壹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征服了。持否定態度的人從反面印證了這部作品的特殊分量:居維葉·弗勒裏(Cuvier Fleuri)稱雨果為“法國頭號煽動家”,而拉馬丁在稱贊作者本人的同時,抨擊了他的哲學觀點:“這本書非常危險...灌輸給群眾的最致命最可怕的激情,就是追求不可能的激情……”。還有人指責他龐大、誇張、過分。但他過生日的風格卻增加了“全方位”的翅膀,在“悲劇世界”裏掙紮,只為人類的夢想和不可能的事情吶喊。
從時間和歷史的總和來看,《悲慘世界》作為人類思想產生的偉大作品,已經被全世界所接受,作為文學巨著的豐碑,在世界文學寶庫中也占有無可爭辯的不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