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丹從戴眼鏡的王先生手裏接過試卷。鮮紅的零就像壹面沮喪的獵旗。肖丹太害怕了，不敢正視老師。還好老師沒看他，揮揮手說，回去給家長簽字。
肖丹感覺很糟糕。王老師平時最喜歡他。上次他看到指甲下藏了很多臟東西，就自己用指甲鉗清理了。上學期，肖丹在全校的語文考試中得了第壹名。王老師立即從書櫃裏拿出同學們夢寐以求的獎品《草房子》，送給，上面有作者曹文軒的親筆簽名。他非常自豪。
肖丹看到情緒激動的王老師真的生氣了。從全校第壹到零分，就算從老柳樹上摔下來也不會這麽慘。肖丹嘆了口氣，含著眼淚回家了。
路上的油菜花都開了，金黃色的花粉落在肖丹的身上，很香。肖丹的家在壹片油菜田後面，門口有壹棵高大的柳樹，那裏住著壹窩灰色的小鳥。正在門口等肖丹的老黑看見了少爺，搖著尾巴迎接他。肖丹沒有心情去註意它，他手裏的試卷握得更緊了。
爺爺正坐在院子裏的槐樹下。槐樹潔白如雪，芳香四溢。爺爺的手握著黑頭二胡，眼睛微微閉著，發出吱吱的聲音。鋼琴的啞聲在安靜的院子裏非常特別，肖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但是他知道他的祖父在演奏什麽。自從爺爺手術後，他就壹直放著這首《病中的尹》，有時他還會掉眼淚，也跟在他後面哭。爺爺以前那麽壯，像打谷場上的公牛，可壹生病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說個不停。肖丹不敢再惹他生氣。
肖丹，我回來了。鍋裏有好東西。去看看吧。很高興知道妳今天會公布名單。
肖丹打開鍋蓋，幾顆看起來很可愛的嫩玉米躺在清澈的水裏。肖丹撿起壹個，咬了壹口。太貼心了。肖丹給爺爺挑了壹個大的，站在它旁邊，等著爺爺問他。爺爺心情很好，連成績都沒問他。很難得的彈了壹曲《晚安》，琴聲像樹枝上的小鳥。
肖丹轉身回家做作業。寫完作業，天已經黑了。掛在天上的清涼的月亮很亮，院子裏灑滿了銀光。爺爺突然把肖丹叫出來，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肖丹，妳想要什麽報酬？這次考試又是第壹。
肖丹不敢說話，於是他把試卷遞給了爺爺。爺爺看完臉色大變，鼻子直喘氣。肖丹害怕了。爺爺，妳怎麽了？
爺爺沒有回答，眼淚就下來了。人老了，流的眼淚就多了。爺爺走回他的房子，長嘆壹聲，他幾乎打碎了肖丹的心。肖丹咬緊牙關，和爺爺壹起走進了房子。
老師說讓爸爸簽字。請給他們回電話。肖丹說。爺爺不理他，沒開燈，臉對著墻躺在床上。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把爺爺熟睡的影子重重地映在墻上。
爺爺，讓妳爸媽回來。上次王曉睿考試不及格，她的父母從沈陽回來監督她。我終於得了零分。為什麽不讓他們從黑龍江回來？爺爺，我求妳了，請給爸爸打電話，我想他們...
我再也忍不住肖丹的眼淚了。他擁抱了淚流滿面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