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進浙江基督教蕙蘭中學。
1921年轉入浙江之江大學附中,開始閱讀文學作品並嘗試寫作。
1922年跨越初中,考入之江大學附屬高中部,初露文學創作的才華。
1924年升入之江大學機械系。
1927年,轉國立勞動大學工學院機械工程系,二年後畢業。
1926年考入之江大學。
1927年,轉國立勞動大學工學院機械工程系,二年後畢業。
1928年轉學到上海勞動大學機械系。
1930年任教於杭州中學。
1931年秋,陸蠡與發人吳朗西等南下福建,任泉州平民中學理化教員,課余從事創作和翻譯。第壹本散文集《海星》的大部分文章,就是在這時寫的。
1932年開始在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任編輯,壹度曾到福建泉州壹私立中學任教。
1934年,陸蠡到上海南翔立達學園農村教育科任數理教員。
1935年,因吳朗西和巴金等在上海創辦文化生活出版社,便辭去教職,改任編輯。
1938年,應老友朱洗的邀請,到臨海琳山農校任教, 翌年仍回出版社。在此期間,經常與著名作家巴金、麗尼、許天虹等促膝交談到深夜,使其文學創作邁上了新的臺階。繼處女作《海 星》於1936年8月問世後,1938年3月,他的第二本散文集《竹刀》(曾名《溪名集》)出版,編入《文學叢刊》第五集。
1940年8月,又出版了第三本散文集《囚綠記》,列為《文學叢刊》第六集。三個集子的***同特色,是凝煉、質樸,蘊藉而秀美。陸蠡也寫過許多短篇小說,給人的感覺總是渴望著更有生命、更有力量、更有希望和鼓舞。 寂寞感在陸蠡的許多散文中都可以找到,越到後期,寂寞的氛圍越濃厚。這種寂寞的來源可能有兩個:
第壹就是陸蠡自身內向的性格。即使與朋友們在壹起,也顯出壹種寡言少語、不願出頭露面的特性。因為喜歡沈默,所以與他人的交流就不充分,而容易沈入自己的內心,耽於自己孤獨的幻想,這種對個人內心世界的孤獨體驗,就是壹種寂寞感。
第二是陸蠡短暫壹生中的人生辛酸的命運遭際。如《寂寞》壹文中感嘆:“世上,盡有的是行人,同路的卻這般稀少!”於是,他“如同歡迎壹個老友”“開始和寂寞相習了。” 當壹個人墜入寂寞的時候,他便開始了回憶。
陸蠡是壹個矛盾的人,他的外表劉西渭說是“不僅貌不出眾,身體瘦小,而且右眼失明”,但是他卻敢於在生死的考驗面前毫不畏懼,慨然赴死,就像他的《秋稼》中所寫的阿富壹樣。這說明他既內向、穩重,又為感情所沖擊,左右。所以他在《囚綠記·序》中說:“我羨慕兩種人”。壹種是情感型,壹種是理智型,而他自己則是介於這兩者之間,前後都無著落。既想徜徉於幻想世界中,卻又忘不掉現實的苦難,正是這種內在的矛盾使得陸蠡在回憶時,散文也呈現出壹種溫暖的往事回憶,壹種悲慘命運的回憶。 陸蠡是壹位堅貞的愛國者。抗日戰爭中,在“孤島”和淪陷的上海,他堅守出版崗位,廣泛聯系進步作家,並接待、掩護在滬的地下黨員,為抗戰文化做出貢獻。他經歷“九壹八”、“壹二八”,特別是“七七”、“八壹三”抗戰,作為壹個中國人,壹個愛國者,他目睹日本帝國主義的步步入侵,祖國和人民所經受的災難日益深重,陸蠡的愛國救亡意識與日俱增。他曾與巴金、曹禺等63位作家壹起,在抗議日本侵略的《中國文藝工作者宣言》上簽名,發出“我們決不屈服,決不畏懼”的呼號。
1937年8月,吳朗西、巴金分別去重慶、廣州籌建分社,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便由陸蠡負責。幾年中,在敵機轟炸中出版的書籍竟達數百種,還有十幾種叢書。期刊《少年讀物》因有抗日內容被強令停刊,他又先後主編了《少年讀物小叢書》和《少年科學》。他不僅是中國現代著名的散文家,而且是寧死不屈的抗日烈士。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進駐上海租界,由於在淪陷後的上海堅守文化工作崗位,他於1942年4月13日被捕,陸蠡發往西南的抗日書籍在金華被扣,日本憲兵隊追蹤到上海,查封了書店,沒收了全部《文學叢刊》。陸蠡不顧胞妹的勸阻,親自去巡捕房交涉,便遭關押。後被解到汪偽政府所在的南京審訊,不久由巡捕房轉到虹口日本憲兵拘留所,刑審數月,慘遭殺害,臨刑時年僅34歲。 上海淪陷,陸蠡壹如既往地編書、印書、售書。其中最值得稱道的是《前夕》。作為文生社重要作者、陸蠡的好友靳以,抗戰爆發後去重慶,花了3年工夫寫成這部以抗日救亡為題材的45萬言的小說。靳以為了防止敵偽檢查扣壓,分散投寄,每天只寄三、五封。幾個月的工夫,這部篇幅浩繁的書稿被化整為零,源源不絕地遞往申城。陸蠡收到後,也采用流水作業,邊加工編輯,邊發稿付排,變零為整。最後編定為兩冊,居然順利出書。
陸蠡心靈歷路的這種嬗變演進,在他的三本散文集中留下了清晰的軌跡。頭兩本集子創作於抗戰之前,多寫家鄉浙東山水之美和剛強堅韌的鄉民受難與不平。
陸蠡以散文集《海星》步入文壇,後來又出版了散文集《竹刀》和《囚綠記》。他的散文,在現代散文的百花叢中,有著奪目的光彩和獨特的風格。中國許多出版社爭著出版他的散文集,浙江和臺灣先後出版了《陸蠡集》、《陸蠡傳》。好多本中國現代文學史在論述散文部分裏,都寫到了陸蠡中國現代散文的各種選集,也都選進他的許多作品。
陸蠡精通英、法、日、俄和世界語,先後翻譯了馬爾丁的《葛萊齊拉》,屠格涅夫的《羅亭》《煙》等著作。他於1933~1936年間寫的《海星》,那種絢麗婉約得如散文詩般的文字,更是風靡壹時。
1936年7月《海星》、1938年3月《竹刀》、1940年8月《囚綠記》三本散文,分別收在巴金主編的文學叢刊第二集和第五、第六集中。他還用六角的筆名,發表過天文學的文字。 1942年3月初,陸蠡和張宛若女士喜結良緣。正值新婚燕爾,新人還沈浸在蜜月的愉悅之中,災禍突從天降。4月13日,盧家灣捕房查抄文生社,聲稱要找負責人,並砸開書庫大門,劫走存書數萬冊。當天陸蠡正好外出,得知此事後,友朋家人勸他先躲壹躲;但他卻不以為然,認為自己身為負責人,社裏有難不能逃避,理應前去據理抗辯,追回被搶圖書,為社裏討個公道。他孤身來到捕房,落入虎口,當即被戴上手銬。第二天,朋友索非等到捕房打探,告知已被移解到四馬路市警察局;到了市局,又說那是日本憲兵隊要抓的人,早就押送到江灣憲兵司令部了。索非等又通過壹個懂日語的熟人,找到憲兵司令部“相當高級的負責人”,那人證實:陸蠡確實關押在這裏,因為“他是***產黨”。由此看來敵人查封文生社、抓捕陸蠡是蓄謀已久的了。
又過了些日子,據懷玖介紹,有個陌生人來到陸蠡家,壹進門就交還壹件陸蠡被捕那天身穿的大衣。那人解釋說,他也是被抓進憲兵隊的,與陸蠡關在同壹牢房,彼此很熟。日本人曾提審陸蠡,問:
“妳愛國嗎?”
“愛國。”
“贊成南京政府(按:指汪偽政權)麽?”
“不贊成?”
“依妳看,日本人能不能征服中國?”
“絕對不能征服!”
明知兇多吉少,人們還是心存僥幸,希冀有壹天他會突然歸復。但日復壹日,年復壹年,直至抗戰勝利後的第二年,仍然音訊全無。只有在這個時候,人們才不由得不相信,陸蠡是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因為堅持愛國抗日立場,不屈不撓,被日軍刑審數月,虐殺而死。據推算,死期當在被捕後的第四個月,即1942年7月。民政部追認陸蠡為革命烈士,也是以此為依據的。 陸蠡的死震動大上海。《大公報》、《文藝復興》等多家報刊開辟紀念專號,唐弢、柯靈、李健吾、黃源、吳朗西、朱冼、雨田、索非等作家紛紛撰文追思悼念。
鄭振鐸在《蟄居散記》中說:“文化生活社的陸蠡先生被捕時聽說也曾向他追究過復社的事。即使他知道若幹,他如何肯說出來呢 ”“陸蠡的死,最可痛心。”他建議為包括陸蠡在內的抗戰死難者“建立壹座‘無名英雄墓’來作永久的追念”。靳以痛心地說:“敵人特別指出《前夕》是抗日的,因此就找到書店的負責人”;對於陸蠡的死,他“心上永遠懷著壹點洗不去的疚恨”。
說得最為懇切動情的是巴金。1946年從內地返滬後所寫《懷陸聖泉》壹文,深情回眸十多年來與陸蠡相識相知的全過程,對其文品人品和感人的抗日事跡,給予高度評價;盛贊他有壹顆“崇高的心靈”,推許他是最“值得驕傲的朋友”。他認為陸蠡之死“惟壹的罪名就是他的口供強硬,他對敵人說,汪精衛是漢奸,大東亞戰爭必然失敗。他可能為這幾句真話送命。”巴金十分感喟和惋惜:陸蠡“雖然為‘抗’敵犧牲,也沒有人尊他為烈士”。而巴金正是尊陸蠡為烈士的第壹人,他是這位抗日英烈的最知心最知音;《懷陸聖泉》壹文,更是壹座為烈士立傳的不朽豐碑。在亡友罹難以後很久很久,巴金仍然難以釋懷,長念不已。
直至建國以後,還念念不忘為亡友編纂遺著。1958年,在百忙之中和不斷受到來自四面八方批判圍攻的情況之下,編成《陸蠡散文選》壹冊,交由人民文學出版社。那壹篇篇由巴金從眾多遺作中拔萃出來的美文佳作,那壹頁頁由巴金親手謄錄的字體端莊娟秀的手稿,哪壹字、哪壹句、哪壹篇不浸透凝聚著巴金對亡友披肝瀝膽的深情和愛心 可惜,由於三年自然災害和十年動亂等原因,這本小冊子胎死腹中,未能成書。在被追認為革命烈士之後不久,浙江文藝出版社編輯出版了“浙籍烈士文叢”,與應修人、殷夫、潘漠華、柔石等浙籍烈士壹起,《陸蠡集》也應運而生。書內輯收陸蠡三個散文集的全部作品以及集外小說《覆巢》《秋稼》,並附錄巴金、唐弢、柯靈等多人的紀念文章。這不僅圓了巴金多年以來為亡友出版遺作的美夢,而且對長眠九泉的陸蠡烈士也是壹個很大的慰藉。
陸蠡憑著高超的藝術技巧和過人的藝術稟賦,以三十四歲的年輕短暫的生命(1908-1942),卻留下了三本質量頗高的散文集,並在現代文學史上占有壹席之地,至今還讓人們不斷地懷想他,可以說陸蠡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