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國王秘密委托布萊克叔叔制作壹本書來慶祝他繁榮的帝國和富裕的生活。黑叔打算在這本巨著裏畫十幅細部插圖,他叫了四位才華橫溢的細部畫家和他壹起畫這本重要的書。然而,畫家優雅先生在書還沒寫完就死於謀殺,然後連他的叔叔也在家裏被殺了。於是,流浪12年歸來的主人公黑卷入了壹場暗殺、壹場愛情之爭、壹場畫風與宗教信仰之爭。經過對繪畫痕跡的仔細辨認和分析推斷,黑終於如願以償地成功找出了兇手,贏得了愛情。這部小說表面上是壹場恐怖的謀殺和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但背後卻有著深刻的宗教文化內容。
如果我們根據推理小說的接受程度來分析兇手奧莉芙的殺人動機,就會發現作者講述殺人故事的畫面越多。奧莉芙,作為壹個殺人犯,才華橫溢,也是壹個極其虔誠的藝術信徒。作者賦予了他崇高的藝術信仰,也讓他因為這種信仰而崩潰。他堅守著奧西大師的繪畫思想,堅信傳統精細的繪畫法則能讓他不朽,渴望順利走上古畫之路。他知道自己所信奉的藝術規則正在受到嚴重沖擊,即將被擊垮,但他仍然無法放棄對傳統的依賴。當另壹位微縮繪畫大師——他的叔叔愛上弗蘭克繪畫時,橄欖終於壹發不可收拾。事實上,橄欖的命運是對16世紀伊斯蘭世界局勢的隱喻。隨著壹系列藝術大師的毀滅,作者把壹個憂郁而孤立的靈魂獻給了土耳其,也正是這種憂郁而孤立的基調,讓土耳其和我的名字叫紅壹起站在了世界人民的面前。故事《我叫紅》裏的眾生都在說話,所有的人,活著的和死去的,男人和女人,都在說話。敘事已經成為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受害者從壹開始就說了很多,女人在夜裏咕噥,老人在寶庫裏喋喋不休,甚至壹棵畫的樹也憤憤不平。
《我的名字叫紅》不僅給讀者帶來新鮮感,還賦予了小說音樂感。隨著敘述角度的不斷變化,讀者的思路不斷被打斷和阻斷。直到整個故事的結尾,讀者通過再思考,才能得到整個故事有系統邏輯的印象。這種敘事結構為讀者產生了陌生化的藝術效果,故事不再是敘事的重點,故事的結構成了審美意蘊的載體。隨著敘事角度的不斷增加和轉換,出現了獨立聲音的嘈雜格局,增強了小說敘事的感染力和詩意效果,從而帶來撲朔迷離、神秘莫測的審美享受效果。毫無疑問,《我叫紅色》這部小說不晦澀的敘事模式和其深刻的文化內涵使它不僅受到了普通大眾的青睞,而且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壹,有限知識的多重敘事視角
小說技巧的壹切復雜問題都取決於視點,即敘述者與故事的關系,而小說的本質在於“全知全能的小說家”有意從小說中消失,壹個被控制的“視點”重新出現。作為壹門重視敘事技巧的敘事藝術,敘事視角是其技巧的關鍵。旁白是在講壹個故事。壹個普通的故事,要想精彩,引人入勝,必須讓讀者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講故事的時候,敘述者壹定要和他要講的故事中的人物身份壹致,也就是故事的當事人,好像敘述者就是故事的當事人壹樣。這樣,敘述者從故事中人物的視角出發,把故事的所有當事人都當成敘述者本人,從故事當事人的角度去觀察壹切,體驗壹切。此時敘事視角受限,敘述者隨著角色的轉換不斷潛入不同的角色,給人身臨其境的感覺。《我叫紅》是壹部敘事視角多元化的作品,具有真實感人的效果。
(壹)第壹人稱有限敘事
讀者會發現,有壹個“我”和“我是?”當他們打開小說目錄時,在書的所有章節的標題裏。“我叫什麽名字?”“人家叫我?”"?是我”,這部小說的每壹章都無壹例外地以第壹人稱“我”講述故事。這就是敘述者把故事的所有當事人都當成了自己。第壹人稱敘事是死人的故事。第壹部小說的題目是《我是個死人》,這部分是壹個被推到枯井的死人講給讀者聽的。“現在我是壹個死人,壹具躺在井底的屍體,我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但除了那個卑鄙的兇手,沒有人知道我發生了什麽。”原本我只以為死者是在淡定地講述自己被殺的故事。小說的這個序言,死者的懺悔,新穎而傳奇,留下了極大的懸念。這種有限的第壹人稱敘事避免了全知全能敘事的缺陷,呈現出更有說服力的真實效果,令人振奮。在接下來的命案調查過程中,每個人都以第壹人稱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和內心真實。帕慕克並沒有用權威或者看似客觀的語氣講述故事,而是在原有已知信息的基礎上,通過當事人的敘述,透露出壹些新的信息,卻不斷地限制講述者的視角。這種視角始終將信息保持在故事當事人已知的範圍內,不斷制造懸念,激起讀者的期待心理,很好地營造了懸疑案件的氛圍,受到普通讀者的歡迎。
(二)敘事角色的多樣性
另外,從目錄的標題來看,雖然該書的59個章節都是以第壹人稱“我”的視角來講述故事,但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壹章
是不同的人(包括人和事)講故事:“我是死人”“我叫黑”“我是狗”“人家叫我殺人犯”“我是妳大爺”等。全書20個人物,其中不只是黑、謝庫瑞等活著的人在說活著。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動物、植物甚至抽象的色彩和死亡在這部小說中都成了平等的敘述者,每壹章都從不同的敘事角度聚焦故事。作者用各種聲音來講述故事,避免了總是采用第壹人稱視角帶來的故事的局促和狹窄,而是讓各種聲音自由對話。比如通過第28章對兇手“奧利夫”的敘述,讀者可以理解為他並沒有再去叔叔家殺人,仿佛是叔叔大人的壹再刺激和挑釁才讓他去攻擊叔叔大人,殺人過程非常簡單。接下來的29篇講述了被謀殺的叔叔的故事,但讀者感受到了兇手的殘忍,死亡前的時間在變慢。殺人與被殺的故事直接呈現在讀者面前,需要讀者自己明辨是非,小說所包含的內容更加豐富和深刻。
雖然《我叫紅》的敘述者都在講述自己的故事,但人物就像接力賽壹樣,下壹個敘述者講述的內容只是不著痕跡地與上壹節的內容緊密相連。這些不同的敘述者不時向讀者透露情節和線索,帶領讀者像在探險壹樣走進壹個又壹個秘密的大門,完成這個陰森詭異的故事。這樣的敘事方式無疑制造了很多懸念,非常契合這樣壹個以謀殺為主體的故事的氛圍。這種有限敘事視角的多元化敘事方式,打破了以往現實主義的全知敘事傳統,更為巧妙的是,《我叫紅》並沒有像很多西方現代小說那樣,在強調敘事技巧時陷入晦澀尷尬的境地。
第二,循環與倒敘的敘事結構
法國理論家熱拉爾·熱奈特認為敘事包含三個不同的層次。“敘述的第壹個意義,也是今天普遍使用的最明顯和最核心的意義,是指承擔描述壹個或壹系列事件的敘述性陳述、口頭或書面文字。敘事的第二層含義並不具有普遍性,但在今天的敘事中被分析家和理論家普遍使用。指以相繼發生的真實或虛構的事件為話語對象,事件之間的連貫、對比、重復等不同關系。“敘事分析”意味著拋開那些告訴我們行為和情況的語言或其他媒介,研究我們自己考慮的這些行為和情況的整體。敘事的第三層含義似乎是最古老的。還是指壹個事件,但不是人們講述的事件,而是有人講述某件事的事件(考慮到敘事行為本身)。"
《我叫紅》的敘述是分層次進行的,最上層是對兇殺案的調查,其次是黑與謝苦瑞長久而難得的愛情,最深層是兩種文化信仰的沖突。這些多重敘事層次是在《圈內圈外的故事》和倒敘的敘事模式中發展起來的。
(壹)零散敘事——故事中的故事
正是《我的名字叫紅》多元化的敘事視角,使得《我的名字叫紅》的敘事結構類似於《壹千零壹夜》中“大故事和小故事”的結構。整本書有三個大故事,就是上面提到的謀殺案調查是最膚淺的壹個,其次是布萊克和謝庫瑞長久而難得的愛情,以及兩種文化信仰的沖突。二十個不同的敘述者講述自己的故事,在多個敘述者講述故事的過程中不斷插入新的故事。在調查兇手的過程中,主人公黑了解到,為了了解壹個年輕畫家有多優秀,奧斯曼大師會問他三個問題。於是黑帶著這三個問題拜訪了剩下的三位微型畫家,作者巧妙地安排黑向他們每個人提出不同的問題。這三個問題的答案恰恰暗示了它們的價值。第12章《蝴蝶》講了三個關於“風格與簽名”的故事,表達了他認為的風格與簽名的關系。根據這壹思路,黑從《鸛》講述的三個關於“畫與時間”的故事中汲取靈感,接著是三個關於“失明與記憶”的故事。內容不同,但敘述大體相同,作者的安排巧妙自然。正是這種小故事插入大故事的敘事,使得《我的名字叫紅》的敘事節奏不斷放緩,敘事內容不斷蔓延到主故事之外的許多小故事。最深層的文化沖突包含在表面的愛情和謀殺故事中。
另外,小說通過這個小故事的介紹,插入了很多關於工筆畫的知識,比如工筆畫的歷史和風格以及工筆畫和威尼斯畫的沖突等等。,向讀者展示了16年底西方弗蘭克繪畫對伊斯坦布爾美術家的影響以及伊斯坦布爾美術家通過矛盾和鬥爭逐漸接受弗蘭克繪畫的過程。同樣的細畫家,蝴蝶追求金錢,顴鳥追求名利,黑色追求愛情。除了黑人的愛情故事,其他親密畫家的故事構成了小說中的壹個重要沖突。在他們坦誠的自述中,讀者逐漸明白,這起兇殺案並不單純是由精細畫家之間的嫉妒和怨恨引起的,也不是精細畫家對威尼斯透視畫的抵制,而是通過兩個世界之間的“觀看”方式引起的。正如死在井裏的優雅先生所說,“我提醒妳,我的死亡背後有壹個可怕的陰謀,很可能瓦解我們的宗教、傳統和世界觀。”
(二)最後的收斂——以相反的順序記憶
小說每壹章的敘述都是基於敘述者自己的視角,或者自己的親身經歷。在這裏,每個敘述者根據自己的敘述需要和好惡來選擇和聚焦敘述對象,而這
壹切總是圍繞著同壹個敘事核心——兩位微縮大師的死亡與消失的最後壹幅微縮畫。我們知道,敘事時間是指作品中體現的情節演變的時間順序。這裏的敘事時間是破案的大致順序:發現案件——調查——互相較勁——找到兇手。順著這個敘事時間順序壹直到小說的最後壹章,讀者找到了最後壹章前的文字“在未來的26年”,敘述者是在16結尾的壹個寒冷的冬天的星期四。謝苦瑞敘述的最後四頁,時間跨度是本書最長的,而前面描述的整個故事,僅僅發生在兩周之內。敘述者跳過了很多時間,跳到了26年後的某壹天。通過謝庫瑞的敘述,“我給兒子奧爾罕講了這個我畫不出來的故事,希望他能寫下來。”
整個故事由謝庫瑞的兒子奧爾罕記錄,這本書是奧爾罕借助母親提供的書信、馬的素描和對往事的回憶寫成的。之前的所有敘述都發生在謝庫瑞將書信交給奧爾罕之後。所有的敘述都是奧爾罕母親收到信後對過去的回憶,而這本書最後的敘述者其實是奧爾罕壹個人。
《我叫紅》這部近35萬字的小說,把過去12年的分離和未來26年的生活,描述為兩個星期內發生的事情。雖然這麽多的生活故事並沒有在細節上得到充分的體現,但文本提供的壹些信息,讀者通過想象和推斷是可以搞清楚的。帕慕克對作品敘事節奏的良好控制,使得故事情節精致迷人,顯示了他高超的敘事能力。《我的名字叫紅》通過敘述者和時間的變化豐富了小說的敘事,使讀者在小說的迷宮中流連忘返,享受閱讀和分析的樂趣。
三、通俗懸念下的宏大敘事
《我叫紅》乍壹看是通過講述壹個低俗的偵探與愛情故事,贏得了眾多眼球。事實上,作者的寫作意圖絕不僅限於壹個簡單的媚俗故事。通過這個故事,作者其實是想表現兩種不同繪畫觀念的交鋒:散點透視的土耳其工筆繪畫和焦點透視的威尼斯繪畫,進而思考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的沖突與融合。小說是用藝術方法組織起來的社會雜語現象,偶有多語現象,也有獨特的多聲現象。小說正是通過社會雜語現象和以此為基礎的個體特有的多聲部現象來控制自己的全部主題,控制自己所描述和表達的全部事物和世界。作者的語言、敘述者的語言、穿插的文體、人物的語言,不過是雜語進入小說的壹些基本布局和結構的統壹。
《我的名字叫紅》,壹部“多聲部”敘事風格的小說。故事發生在伊斯坦布爾,壹座橫跨兩大洲的城市。這裏曾是兩大洲文化和經濟最先交匯的地方,產生了燦爛輝煌的微縮繪畫文化。當時它正經歷著各種沖擊,發生著巨大的變化。激烈的碰撞導致了繪畫風格的爭議,宗教信仰,領土爭端,東西方文化的沖突。在這樣壹個混亂的時空裏,各種沖突需要不同的聲音來表達,任何壹種“主導”的聲音都可能造成不公。所以作者只負責客觀呈現,每個人的觀點都有對錯。對錯留給讀者去判斷和選擇,說話人的地位永遠是平等的。《我叫紅》采用“多聲部”的敘事模式,不同的人物(包括動物,甚至樹木,金幣,顏色等。)都是以第壹人稱講述自己的經歷和感受。給讀者講故事的不是作者,而是作者把所有人或事推到前臺,讓他們扮演講故事人的角色。在帕慕克的敘述中,讀者不斷驚嘆於精細繪畫的散點透視,同時也對威尼斯不同於精細繪畫風格的焦點透視繪畫風格印象深刻。在小說的愛情、謀殺、文化哲學三條線中,文化的內容相對分散。雖然表面上是愛情和謀殺的主題,但小說的立足點是文化思考,這是小說敘事的核心技巧,它以通俗的主題和形式承載著更深刻的思想內容。小說中大量的文化信息也是通過具有許多民族特色的寓言來表達的。雖然有些脫離了小說的情節,但它們豐富了小說的文化和哲學意蘊,表現了對東西方文化沖突的深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