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種類的細菌無需空氣,它們或是通過分解(而不是氧化)有機食物,或是從硫酸鹽或硝酸鹽等氧化合物而不是從空氣中獲得氧;有的細菌通過轉換鐵化合物和硫來保持生命的延續,生存下來;有的細菌在沸水中滋生;有的細菌則在0℃以下的鹽水中生存;有的細菌在不可思議的高壓下存活。看上去,多數細菌的生命是永無止境的,某些細菌的孢子可以休眠幾千年。
它們生命的潛能與地球上其他生命的潛能完全或者幾乎不同。正是這壹不同,向我們暗示著生命的另壹種可能,或許是生命在宇宙間其他星球上的另壹種可能。
生命的無數種可能
既然地球細菌展現了如此豐富的生命形態,那麽宇宙中的生命該有多少種可能性呢?地球上的生命都是由核酸和蛋白質組成的,但這是否是生命存在的惟壹形式?可以有基於別的化學基礎而發展起來的其他生命嗎?
這個問題無疑是對生物學家的壹項重大挑戰。因為地球上的“蛋白質生命”是以碳元素為基礎的,壹些科學家於是翻開元素周期表,看看哪壹種元素的性質與碳最為相似———當然是同壹族中的矽。矽基生命甚至可以不攝取有機物,而只從宇宙空間中吸收星光維持生命,他的身體是由多數光線粒子和少數物質粒子組成,物質粒子在必要時也可以轉化成光線粒子。可以設想,既然我們這些以碳為基礎的生物呼出的廢氣是二氧化碳,那麽,火星上那些以矽為基礎的生物,呼出的自應是矽和氧的化合物———二氧化矽。二氧化矽其實就是我們平時在沙灘上所見的沙,也就是說,這些火星生物在呼吸時所噴出的是沙粒!
還有壹些科幻作家留意到,元素周期表中的硫與同壹族的氧在性質上有不少相似之處。那是否表示,在壹些較高溫的星球上(硫在地球上的室溫時是固體),生物呼吸所需的氧氣可以被硫所代替?
此外,水是壹切蛋白質生命所必需的溶液和介質。有沒有壹種其他化合物可以取代水的地位呢?有!那就是氨。由於氨在冰點以下仍是液體,壹些科幻作家遂推想,在壹些寒冷的巨型氣態行星的表面下,可能存在著由氨組成的海洋,而海洋中則充滿著以氨為介質的生命形式。
以上都只是個別的、零星的構想,真正對問題作出全面性的考察和系統性的分析的,是著名生化學家阿西莫夫所寫的壹篇文章《並非我們所認識的》。他在文中提出了六種生命形態:
壹、以氟化矽酮為介質的氟化矽酮生物;
二、以硫為介質的氟化硫生物;
三、以水為介質的核酸/蛋白質(以氧為基礎的)生物;
四、以氨為介質的核酸/蛋白質(以氮為基礎的)生物;
五、以甲烷為介質的類脂化合物生物;
六、以氫為介質的類脂化合物生物。
其中第三項便是我們所熟悉的———亦是我們惟壹所認識的———生命。至於第壹、第二項,是壹些高溫星球上可能存在的生命形式,另外,地球上曾經出現過的那些生活在硫礦裏的、厭氧的古細菌就很有可能是以硫作為自己生命的介質;而第四項至第六項,則是壹些寒冷星球上可能存在的生物形態。
宇宙中的生命可能有著不同的化學基礎,使我們認識到,生命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各有不同———所謂“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我們認為舒適宜人的星球,對壹些生物來說可能是酷熱難耐,而對另壹些則可能是寒冷難當。
更不可思議的設想
然而,科幻作家仍不滿足於生命的這些多樣性,他們在各自的作品中充分發揮了想像力,為我們創造出壹些更不可思議、但細想之下又似乎不無道理的生命世界。壹些作家設想,在某些極寒冷的星球之上,可能存在著以液體氦為基礎,並以超導電流作聯系的生命形式;另壹些作家則認為,即使在寒冷而黑暗的太空深處,亦可能有壹些由星際氣體和塵埃組成,並由無線電波傳遞神經訊號的高等智能生物——霍耳的科幻小說正是這方面的代表作;還有壹些想像力更豐富的作家甚至認為外星生命也許根本不需要化學物質基礎,他們可能只是壹些純能量的生命形式,比如壹束電波。
最為有趣的是著名科幻作家福沃德所寫的《龍蛋》,這部構思出色的作品描述了壹顆中子星表面的生物。這顆中子星直徑僅20公裏,但表面的引力卻等於地球上的670億倍,磁場是地球的1萬億倍,表面溫度達到8000多攝氏度。什麽生物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呢?是由“簡並核物質”組成的生物。所謂“簡並”,就是指原子外部的電子都被擠壓到原子核裏去,因此所有原子都可以十分緊密地靠在壹起,形成超密物質。中子星上的生物身高約半毫米,直徑約半厘米,體重卻有70公斤,這是因為他們由簡並物質所組成。此外,他們的新陳代謝是基於核反應而非化學反應,因此壹切變化(包括生老病死和思維)的速率都比人類快100萬倍!
讓我們來看壹看壹個醫學院畢業生在畢業典禮上所作的有趣的講演:在我們星系的另壹邊的什麽地方,有壹個遙遠的行星,離壹個其等級和溫度都正合適的恒星恰好不遠不近。此時此刻,那上面有壹個委員會正在開會,研究著我們這個小小的偏遠的太陽系。會議進行了壹年之久,現已接近尾聲了。那地方的智慧生物們正在壹份文件上簽名(當然是用某種數字),文件斷言,說在我們這地方,生命的事是不可思議的,而這地方也不值得來壹趟遠征。他們的種種儀器已經發現,這兒存在最最致命的氣體、就是氧氣,這樣壹來,什麽戲都沒了。
這並非純粹的胡思亂想,厭氧生物在地球上就存在。對它們來說,氧氣不但不是必不可少的,反而是致命的“毒物”。對地球人類來說最重要的氧氣尚且如此,我們還有什麽理由認為,只有與地球環境相當的星球才能產生生命呢?
今天,人類對外星生命的搜索雖然還是兩手空空,壹無所得,但我們仍應堅持不懈地探尋下去,至少,它大大拓展了我們對宇宙生物原理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