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是中國作家協會天津會員—田曉菲女士所寫的。
我初讀幾遍時,作者田曉菲女士抒發什麽情懷,敘述什麽,議論什麽,我真是渾然不知。以至於我對這篇課文的理解,腦子裏壹片空白。
直至我在宿舍裏讀11遍時,我才知道全文以抒情和敘述為主,議論為心,組成了壹篇形散而神不散的文章。
“北大早已不僅僅是哺育我的母校,它是師長、是朋友、是我的壹部分,壹部分的我。”這句話寫出了北大給了作者巨大的影響,形成了作者對北大的評價,表達了作者對北大深深的感謝和依戀。
這篇文章以“我”對北大的眷戀做為貫穿全文的感情線索。這條線索很明晰,真切表現了作者對北大的熱愛和依戀之情。我們小讀者都是剛從小學畢業的,是很難理解較難理解的文章,所以僅僅有這點是不行的。作者還用空行把全文分成三段,使我們小讀者更易理解這篇文章,使此文其意自見。
“中文的,英文的,都在以互不相同的沈默的語言,向我們發出低低的絮語和呼喚。”用擬人的手法寫出了書對“我”的吸引力,也使我走向了書的海洋。
對田曉菲最新的書《留白》的書評:
第壹次讀她的文字,是壹本小書的後記,題目叫《壹張白紙的最初印象》。那就是我對她的最初印象:純真如白紙,壹雙好眼睛。
後來逐漸讀到她的文章,這種印象始終沒有改變。這本《留白》,依然如此,盡管裏面充滿了前沿的學問、密集的信息。
書稿為文章集,多為曉菲先生學術研討會的論文,所以文章的壹個特色就是現場感,有機鋒,有論戰的痕跡。文章可以分為三類:壹古壹今壹外。
曉菲先生是文學批評家。她有壹雙睿智眼睛,能挑出好東西,這足以顛覆我們的壹些固有印象。比如潘金蓮的形象,借了曉菲先生的眼睛,壹切從此不同:
她叉手望他深深拜了壹拜,那人便也深深地還下禮去。
就象壹出水墨畫裏的場景,若隱去結局,誰會想到他們不會同偕到老?曉菲先生接著說出了我們想說的:這對貪歡男女的初次相見直如龍鳳對舞,那樣的宛轉,那樣的搖曳生姿。
而郁達夫。通常在他筆下讀到的那個殘世的少年在櫻花樹下匍匐的那抹陰郁的灰,四處盡是狹隘的木屋,作家詩化的描白將這種氣氛壹壹添滿。讀者不禁入戲,魔境深處壹遍又壹遍的從絕望到哀傷、悲憤、““生存還是毀滅”。還未選擇世界忽然間都死了。這是妳我所讀到的,看到的。
在《半把剪刀的銳鋒》這篇文章中,曉菲先生解讀出了壹個新的健康的郁達夫——
淹沒那壹個畸病的,有傳染性的郁達夫;即使承認了他的畸病,也還是要加之以壹個比較堂皇體面的解釋。經過了如此消毒處理之後,作為現代中國文學史上的怪異分子的郁達夫,可以說總算使人消除了壹些對他的作品感到的不適與不安。然而,那怪異的成分,終究是在那裏的,我們只要稍微凝望得深壹些,久壹些,就依然會暈眩於它的刺目的鋒芒。這失掉了中心點的半把剪刀,盡管只有半把,依然銳不可當。讀到這裏,心中壹點火苗蜿蜒伸展,對,那就是火種!熊熊的烈火因此而燃起,那就是生命,壹切為藝術存在的永恒的動力。
將來如有“郁學”,《半把剪刀的銳鋒》當為重要壹篇。
她的另兩篇論“金學”的文章,分別在美國“金學研討會”和北京“金學研討會”上宣讀,勾勒出了金庸的壹個“瓶中之舟”的意境以及金庸作品的“想像中國”意象。這兩篇文章也該是“金學”必錄文章。
有時,文字中的曉菲先生是柔美的。信手拈來便有這樣的文字,“每次用唾液沾濕的手指掀開壹頁——不是現代書籍這樣硬白,脆響,不吸水的紙張,而是淹潤柔韌的、另壹個世紀的棉紙——都好象是在間接地親吻壹襲折疊的羅衣”。
有時,文字中的曉菲先生是悠遠的,她想像若是自己導演《金瓶梅》,“電影前半是彩色,自從西門慶死後,便是黑白”。
她想像武松的出場:
當他首次出場的時候,整個街景應該是壹種暗淡的昏黃。人群躦動,挨擠不開。忽然鑼鼓鳴響,壹對對舉著纓槍的獵戶次第走過;落後是壹只錦布袋壹般的老虎,四個人還擡它不動。最後出現的,是壹匹大白馬,上面坐著武松:“身穿著壹領血腥衲襖,披著壹方紅錦。”這衣服的腥紅色,簡單,原始,從黃昏中浮凸出來,茫茫苦海上開了壹朵悲哀的花,就此啟動了這部書中的種種悲歡離合。潘金蓮,西門慶,都給這腥紅色籠罩住了。
這分明就是慈悲了,愛憐為慈,惻愴為悲。
曉菲先生筆下的《金瓶梅》,有壹種終極的關懷,壹種對人性終極的拷問,審視後便有了壹種精神的深度。歌德說:“我壹直以為人生的問題是如何生,現在才知道真正的問題是如何死。”
中國詩學有“深文隱旨”、“索物以托情”的理論,曉菲先生的金瓶亦然。借了先生客觀,細致的比較和闡釋,她的金瓶梅,隱了俗世紅塵,棄了聲色犬馬。我們得以窺見生活的原樣素色紅塵——
是長流水裏泊著剝船,堤岸上植著桃杏楊柳的大運河;是馬嘶塵哄壹街煙的巷子,開坊子吃衣飯的人家兒,穿洗白衫兒、紅綠羅裙的土娼;是地下插著棒兒香,堆滿鏡架、盒罐、錫器家夥的絨線鋪夥計家裏的明間房;是些個壹頓狠七碗蒜汁豬肉鹵水面、嚷著熱茶燙得死蒜臭的幫閑食客;是從清河到臨清縣城之間,塵土飛揚的官道,那細細的、令人嗆咳下淚的北方的黃土,玷汙了素衣的紅塵。
讀到這裏,回首二十年前的月,壹定也美到叫人癡迷。
曉菲先生是天才,後來又認識到勤奮最重要。但世人不知道的,卻是勤奮的方向。品位、靈性的東西與學問關系不大,與天分和童年時候經歷相關。這個東西就是勤奮的方向,勤奮靠它來牽引。如在《對鏡》壹文的結尾,曉菲先生發現了文學的本質和奧秘所在:
文學與哲學都是遊戲,和小孩子在大海邊用盡全副精神氣力滿懷喜悅地堆起壹座沙堡無根本不同。賢人君子給了遊戲壹個惡名,真是可惜。或以為遊戲與正經是兩回事,也是誤解。遊戲的能力,和笑的能力,標誌了人與獸的區別;但也只有嚴肅的人,有力者,才能遊戲。否則,就不是遊戲,只是油滑與輕薄。
“久在學問裏,復得返自然”。這是最可貴的純真。
她在域外經年。不僅在他國繼續育人更汲取了西方思潮的沈澱,確定了壹個獨特的視角,棄去了傳統學制下那麽多的繁腐。這壹點,與上個世紀的李長之先生非常相似,活潑潑的文學批評,是其是,非其非,視批評為創作。在日益全球化的語境中,大洋彼岸,也有壹處中國古典文化的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