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橋的傳說
碧波蕩漾的洛陽江上,有壹座聞名中外的洛陽橋。它歷史悠久,氣勢宏偉,是我國宋代第壹座梁式海港大石橋,她留傳下許多古老優美的民間傳說,為泉州名城增添了奇麗的光彩。
相傳壹千多年前,這裏還是壹個荒村古渡,名叫“萬安渡”。這裏水深浪急,過往船只每遇狂風則檣傾楫摧,不少舟舶沈埋海底,無數渡客葬身魚腹……原來這是江妖水怪在興風作浪。當年真武大帝得道成仙時,曾掏出腹中腸肚拋入洛陽江中;不料年深月久,這些腸肚變成了龜精、蛇怪,常在洛陽江中攪浪掀波。
有壹日,渡船離岸駛近江心,忽然龜蛇兩怪浮出水面,頓時狂風呼嘯,濁浪排空,小小的渡船眼看就有被吞噬的危險,突然從空中傳來連聲呼喊:“蔡大人過江,休得無禮!”龜蛇聞聲慌忙遁逃。霎時風平浪靜,渡船安然抵岸。旅客十分驚奇,不知誰是“蔡大人”。有壹位莆田的孕婦,丈夫姓蔡,她心想將來生下的孩子定是非凡人物,便暗自許願:將來孩子如能成器,定教他在洛陽江上修建壹座大橋。那婦人回鄉後生了個男孩,取名蔡襄,字君謨,號端,十分聰穎靈慧。蔡襄長大懂事,蔡母便對他講當年過江遇險約處逢生的經過,殷殷叮嚀兒子要實現她所許下的造橋夙願。蔡襄默默地把母親的囑咐記在心裏。不久,朝廷開科取士,蔡襄以才學廣博,被擢選入朝為官,頗受皇帝的器重。他心裏惦記著母親的夙願,卻又感到苦惱:老是呆在京都,何時才有機會到泉州建造洛陽橋呢?
有壹天,他奉召陪皇帝遊賞禦花園。蔡襄靈機壹動,計上心來,暗中托小太監用蜂蜜在芭蕉葉上寫下兩行大字,不壹會,螞蟻紛紛爬上芭蕉葉吮吸蜜汁。皇帝發現密密麻麻的螞蟻竟然在芭蕉葉上擺出字陣,甚為驚奇,不禁移步近前,望著芭蕉葉上的字跡脫口念道:“蔡端蔡端,本府作官!”蔡襄壹聽,急忙跪下叩頭謝恩。皇帝改口道:“朕只是念葉上的字,並非當真!”蔡襄長跪不起:“君無戲言,豈可失信於臣?”接著坦誠陳說母親許願造橋的事。皇帝只好讓他出任泉州太守。
蔡襄晝夜兼程趕到泉州赴任,立即召集屬僚鄉賢商議倡建成洛陽橋,並親自到江邊察勘,下令招募造橋工匠,籌集建橋資金。百姓聞訊奔走相告,歡呼雀躍,壹時工匠四至。開工那壹天,江岸人山人海。可是,由於洛陽江“水闊五裏”,“深不可址”,壹船船石料拋下江中,霎時被洶湧的江濤卷得無影無蹤;龜精蛇怪拚命地翻江倒海,撞沈了好幾艘木船。
太守蔡襄愁眉不展。壹天夜裏忽然夢見壹位白發蒼蒼的仙人指點他“龍宮遞榜”,急忙披衣而起伏案疾書。蔡襄草擬了壹道黃牒,要求海龍王助壹臂之力,退潮三日,好下橋基。寫好黃牌後,便坐堂詢問左右吏役:“何人下得海?”恰巧有壹位衙吏,名叫“夏得海”,壹聽傳喚,趕忙回答:“小人夏得海!”當他知道太守要派他把黃牒送入海底龍宮,不禁暗自叫苦,只得硬著頭皮奉命而去。
夏得海接過文書,暗暗叫苦:若要下海,定難生還;如不履令,難保身家生命。他索性沽了壹壺酒,喝得酩酊大醉。夏得海跌跌撞撞來到海邊,醉倒在沙灘上。此時正好漲潮,他仿佛被波臣帶入水府,美麗善良的龍宮公主捧出玉液瓊漿……
哪知壹覺醒來,手中黃牒不翼而飛,手心卻赫然寫個“醋”字。夏得海慌忙踉踉蹌蹌回府衙,向太守稟報。蔡襄正為橋基難奠愁眉不展,壹見“醋”字,頓然大悟:這“醋”字拆開來不就是“廿壹日酉時”麽?分明是海神暗示退潮的時辰!蔡襄轉憂為喜,立刻差人在四城門頭張貼布告,諭令洛陽江兩岸民眾和工匠,火速做好奠基的準備。廿壹日酉時,洶湧的海潮果然退盡,整個江底裸露無遺。蔡襄親自指揮數千工匠拋石奠基、砌築橋墩,洛陽江畔車水馬龍,穿梭不息。壹座座堅固的橋墩巍然屹立在江中。可是到了砌築第四十六座橋墩時,江邊的石頭已經用盡,如果不能趕在海水退潮三日的期限內把最後壹座橋墩造好,壹旦海潮呼嘯而來,就會沖毀橋基,前功盡棄!就在緊急關頭,恰巧八仙中的呂洞賓駕雲漫遊經過這裏,他深為蔡襄建橋的非凡氣魄所感動,不慌不忙地飄落萬安山上,輕輕把拂塵壹揮,頓時漫山頑石皆點頭。又壹揮,山上所有的巖石躍然而起;再壹揮,壹塊塊大石全變成“豬母”,成群結隊奔下山來,跑到海灘,紛紛跳進建造橋墩的江底。轉眼間,這些“豬母”又都化作大石頭層層堆疊起來。有壹只“豬母”,不小心跌傷了壹條腿,走得慢,落在後頭,趕到江邊時,最後壹座橋墩已經造好了。它只好臥在旁邊,成為壹塊軀體肥碩的“豬母石”。
當奔騰的海潮再度席卷而來,蔡襄已指揮工匠奠定橋基。首戰告捷,群情鼎沸,歡聲雷動,四十六座橋墩猶如中流砥柱威鎮狂瀾,嚇得龜精蛇怪膽戰心驚。
附近白沙寺裏有壹位名叫義波的和尚,竭盡心力募集建橋資金,受到不少朱門豪富的刻薄嘲笑。他辛辛苦苦地把俯首討來的每壹個銅錢都用在造橋事業上。無論嚴冬酷暑,這位僧人總是不辭辛勞四處奔波,熱心為民工燒茶、送飯,還時常上芒鞋山采集草藥,為患病的工匠治療。有壹回,由於連日風雨,夥房裏的柴草都燒光了。臨時從山上砍下的柴草,濕漉漉的也燒不著。為了照常施工,早日建成長橋,義波僧悄悄地掩上了夥房的門,毅然把自己的雙腳伸入竈膛中,代替柴禾燒飯。說也奇怪,義波和尚的雙腳頓時象兩根熊熊燃燒的薪木,升騰起熾烈的火焰。當他的雙腳燒成灰燼時,夥房裏壹大鍋、壹大鍋的飯都煮熟了。造橋工匠無不感動得流下熱淚。後人作詩贊頌義波僧的高風義舉:“為架虹橋甘舍身,代薪雙膝泣鬼神。釜底熾火紅似血,留得千古美名存。”
為了鋪築三百六十丈長、壹丈五尺寬的大石橋,急需把數以萬計的巨大石板架在橋墩上。這個時節偏偏缺乏壹大批杉木造船裝運石料,因此施工進展緩慢。蔡襄為此十分著急。壹天深夜,蔡襄心慮著如何解決這個難題,想著想著,不覺伏在案上睡著了。夢中忽見壹位白發仙人,指點他差人到清源山麓請“三人壹目仙”幫助。蔡襄壹覺醒來,將信將疑,傳喚衙吏夏得海速往清源山下去探尋個究竟。夏得海急忙趕到清源山,等候了大半天,也沒碰見什麽“三人壹目仙”的影子。將近黃昏,忽見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以手搭肩魚貫而來。為首壹個,只睜著壹只眼睛,另壹眼瞎;其余兩個,雙目皆盲。夏得海不禁又驚又喜:這不就是“三人壹目仙”嗎?慌忙拔腿奔了過去,壹把攔住,苦苦懇求。那三個乞丐見他十分誠懇真摯,也就應允了。其中壹個口中念念有詞:“洛陽江頭,古井壹口,木可造舟,水可飲酒……”說罷,三個乞丐忽地全睜開了眼睛,原來竟是呂洞賓、李鐵拐和張果老。三仙哈哈大笑,象壹陣風飄然而去。夏得海嚇得目瞪口呆,趕緊回來報知蔡襄太守。數日之後,果然在洛陽江畔壹口古井中,噴泉似地湧出許多杉木,蔡襄和造橋式匠喜出望外,拊掌贊嘆不已。建橋民工到口井中汲水,壹股酒香撲鼻,水喝到肚裏頓覺止饑消渴,大家妳壹口、我壹口喝個痛快。而這口井從不幹涸,酒香四溢,因此被稱為“酒井”。
蔡襄集中了工匠的智慧,創造了“筏形基礎”,使船尖形的橋墩分開水勢,減少了浪潮的沖擊力。他又利用海水的浮力,發明了“懸機浮運”,借助潮漲船高,把壹塊塊重達數千斤的大石板,輕輕托舉起來鋪在橋墩之間,使洛陽橋漸漸顯出了奇偉的雄姿。
有壹天,蔡襄發現洛陽江中每壹塊礁石中,生長著密密麻麻的牡蠣叢,心想要是能采用“種蠣固基”的方法,使牡蠣繁生把橋基和橋墩石膠合凝結成牢固的整體該有多好呵!驀然間,江上刮起壹陣巨風,刮雨似的把滿江的牡蠣叢全都吹到洛陽橋墩上,仿佛打上無數鋼釘,使雄峙江上的石橋更加堅不可摧。蔡襄驚奇萬分,擡頭壹看,只見南海觀音立在雲端微笑道:“學士苦心精誠可感,方才是我略施小技。”南海觀音接著又說:“建此長橋,已花金錢壹千萬兩,財庫業已匱乏,待我幫妳籌足資金,爾後再叫八仙助妳除妖,永絕後患!”
說罷,南海觀音倏然化作壹位絕色美女,泛舟洛陽江邊,聲稱誰若能用金錢投中她,她願嫁與為妻。壹時,沿江兩岸人頭攢動。人們圍觀煙波江上花容月貌的美女,爭相投擲金錢。那些平日貪財如命的富豪子弟,不惜拋擲千金萬銀。金錢雨點般落在小舟上,卻無壹人能投中。不舟天天滿載金錢而歸,紈絝子弟則垂頭喪氣敗興而回。就這樣,又籌集了壹大筆資金,用於建造長橋兩面三刀翼的扶欄,以及“七座亭,九座塔,石獅二十八”。
眼看淩波長橋即將竣工,潛伏江底的龜精、蛇怪不肯甘休,它們糾集洛陽江上遊的九十九條蛟龍,掀起狂風惡浪,張牙舞爪,直向石橋撲來。張果老騎著驢子,把作惡多端的龜精踩成壹團爛泥。李鐵拐打開火葫蘆,葫蘆中立即噴吐出壹股濃煙烈火,把那九十九條蛟龍活活燒死。這時天上出現彩虹,江上波平如鏡,岸上弦歌聲聲。洛陽江兩岸人民喜氣洋洋,敲鑼打鼓,歡呼歷經七年終於建成的跨海長橋。沿江兩岸的人民為了紀念蔡襄倡建洛陽橋的功績,特地在橋南建起壹座“蔡襄祠”,並塑像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