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佑四年五月甲子,資政殿學士、尚書戶部侍郎、汝南文正公薨於徐州,以其年十有二月壬申,葬於河南尹樊裏之萬安山下。公諱仲淹,字希文。五代之際,世家蘇州,事吳越。太宗皇帝時,吳越獻其地,公之皇考從錢俶朝京師,後為武寧軍掌書記以卒。
公生二歲而孤,母夫人貧無依,再適長山朱氏。既長,知其世家,感泣去之南都。入學舍,掃壹室,晝夜講誦,其起居飲食,人所不堪,而公自刻益苦。居五年,大通六經之旨,為文章,論說必本於仁義。祥符八年,舉進士,禮部選第壹,遂中乙科,為廣德軍司理參軍,始歸迎其母以養。及公既貴,天子贈公曾祖蘇州糧料判官諱夢齡為太保,祖秘書監諱贊時為太傅,考諱墉為太師,妣謝氏為吳國夫人。
公少有大節,於富貴、貧賤、毀譽、歡戚,不壹動其心,而慨然有誌於天下,常自誦曰:“士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也。”其事上遇人,壹以自信,不擇利害為趨舍。其所有為,必盡其力,曰:“為之自我者當如是,其成與否,有不在我者,雖聖賢不能必,吾豈茍哉!”
天聖中,晏丞相薦公文學,以大理寺丞為秘閣校理。以言事忤章獻太後旨,通判河中府。久之,上記其忠,召拜右司諫。當太後臨朝聽政時,以至日大會前殿,上將率百官為壽。有司已具,公上疏言天子無北面,且開後世弱人主以強母後之漸,其事遂已。又上書請還政,天子不報。及太後崩,言事者希旨,多求太後時事,欲深治之。公獨以謂太後受托先帝,保佑聖躬,始終十年,未見過失,宜掩其小故以全大德。初,太後有遺命,立楊太妃代為太後。公諫曰:“太後,母號也,自古無代立者。”由是罷其冊命。
是歲,大旱蝗,奉使安撫東南。使還,會郭皇後廢,率諫官、禦史伏閣爭,不能得,貶知睦州,又徙蘇州。歲余,即拜禮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召還,益論時政闕失,而大臣權幸多忌惡之。
居數月,以公知開封府。開封素號難治,公治有聲。事日益簡,暇則益取古今治亂安危為上開說,又為《百官圖》以獻,曰:“任人各以其材而百職修,堯、舜之治不過此也。”因指其遷進遲速次序曰:“如此而可以為公,可以為私,亦不可以不察。”由是呂丞相怒,至交論上前,公求對,辨語切,坐落職,知饒州。
明年,呂公亦罷。公徙潤州,又徙越州。而趙元昊反河西,上復召相呂公。乃以公為陜西經略安撫副使,遷龍圖閣直學士。是時,新失大將,延州危。公請自守鄜?延扞賊,乃知延州。元昊遣人遺書以求和,公以謂無事請和,難信,且書有僭號,不可以聞,乃自為書,告以逆順成敗之說,甚辯。坐擅復書,奪壹官,知耀州。未逾月,徙知慶州。既而四路置帥,以公為環慶路經略安撫、招討使、兵馬都部署,累遷諫議大夫、樞密直學士。
公為將,務持重,不急近功小利。於延州築青澗城,墾營田,復承平、永平廢寨,熟羌歸業者數萬戶。於慶州城大順以據要害,奪賊地而耕之。又城細腰、胡蘆,於是明珠、滅臧等大族,皆去賊為中國用。自邊制久隳,至兵與將常不相識。公始分延州兵為六將,訓練齊整,諸路皆用以為法。公之所在,賊不敢犯。
人或疑公見敵應變為如何?至其城大順也,壹旦引兵出,諸將不知所向,軍至柔遠,始號令告其地處,使往築城。至於版築之用,大小畢具,而軍中初不知。賊以騎三萬來爭,公戒諸將:戰而賊走,追勿過河。已而賊果走,追者不渡,而河外果有伏。賊既失計,乃引去。於是諸將皆服公為不可及。公待將吏,必使畏法而愛己。所得賜賚,皆以上意分賜諸將,使自為謝。諸蕃質子,縱其出入,無壹人逃者。蕃酋來見,召之臥內,屏人徹衛,與語不疑。公居三歲,士勇邊實,恩信大洽,乃決策謀取橫山,復靈武,而元昊數遣使稱臣請和,上亦召公歸矣。
初,西人籍其鄉兵者十數萬,既而黥以為軍,惟公所部,但刺其手,公去兵罷,獨得復為民。其於兩路,既得熟羌為用,使以守邊,因徙屯兵就食內地,而紓西人栗
免之勞。其所設施,去而人德之,與守其法不敢變者,至今尤多。
自公坐呂公貶,群士大夫各持二公曲直,呂公患之,凡直公者,皆指為黨,或坐竄逐。及呂公復相,公亦再起被用,於是二公歡然相約戮力平賊。天下之士皆以此多二公,然朋黨之論遂起而不能止。上既賢公可大用,故卒置群議而用之。
慶歷三年春,召為樞密副使,五讓不許,乃就道。既至數月,以為參知政事,每進見,必以太平責之。公嘆曰:“上之用我者至矣,然事有先後,而革弊於久安,非朝夕可也。”既而上再賜手詔,趣使條天下事,又開天章閣,召見賜坐,授以紙筆,使疏於前。公惶恐避席,始退而條列時所宜先者十數事上之。其詔天下興學,取士先德行不專文辭,革磨勘例遷以別能否,減任子之數而除濫官,用農桑、考課、守宰等事,方施行,而磨勘、任子之法,僥幸之人皆不便,因相與騰口,而嫉公者亦幸外有言,喜為之佐佑。會邊奏有警,公即請行,乃以公為河
東、陜西宣撫使。至則上書願復守邊,即拜資政殿學士、知邠州,兼陜西四路安撫使。其知政事,才壹歲而罷,有司悉奏罷公前所施行而復其故。言者遂以危事中之,賴上察其忠,不聽。
是時,夏人已稱臣,公因以疾請鄧州。守鄧三歲,求知杭州,又徙青州。公益病,又求知潁州,肩舁至徐,遂不起,享年六十有四。方公之病,上賜藥存問。既薨,輟朝壹日,以其遺表無所請,使就問其家所欲,贈以兵部尚書,所以哀恤之甚厚。
公為人外和內剛,樂善泛愛。喪其母時尚貧,終身非賓客食不重肉,臨財好施,意豁如也。及退而視其私,妻子僅給衣食。其為政,所至民多立祠畫像。其行己臨事,自山林處士、裏閭田野之人,外至夷狄,莫不知其名字,而樂道其事者甚眾。及其世次、官爵,誌於墓、譜於家、藏於有司者,皆不論著,著其系天下國家之大者,亦公之誌也歟!銘曰:
範於吳越,世實陪臣。俶納山川,及其士民。範始來北,中間幾息?公奮自躬,與時偕逢。事有罪功,言有違從。豈公必能,天子用公。其艱其勞,壹其初終。夏童跳邊,乘吏怠安。帝命公往,問彼驕頑。有不聽順,鋤其穴根。公居三年,怯勇隳完。兒憐獸擾,卒俾來臣。夏人在廷,其事方議。帝趣公來,以就予治。公拜稽首,茲惟難哉!初匪其難,在其終之。群言營營,卒壞於成。匪惡其
成,惟公是傾。不傾不危,天子之明。存有顯榮,沒有贈謚。藏其子孫,寵及後世。惟百有位,可勸無怠。
譯文:
皇佑(宋仁宗年號)四年五月甲子日,資政殿學士(官職名)、尚書戶部侍郎(官職名)、汝南人文正公(範仲淹謚號文正)在徐州逝世,同年十二月壬申日,安葬在河南尹樊裏(地名)的萬安山下。文正公名諱叫做範仲淹,字希文。五代的時候,時代居住在蘇州,在吳越地區做官。宋太宗時,吳越割獻給大宋土地,範仲淹的父親跟隨錢俶到京城朝拜皇帝,後來擔任武寧軍掌書記(官職名),死在任上。
先生(範仲淹)二歲時就成了孤兒(古代喪夫叫做孤),他的母親貧困沒有依靠,就又嫁到長山(地名)的朱家。先生長大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哭著離開長山到了南都。來到學堂,打掃了壹間房子,日夜讀書,他的起居飲食,別人都受不了,但是他自己更加刻苦。過了五年,精通了六經的主旨,寫文章、談問題壹定遵循仁義根本。祥符(宋真宗年號)八年,考中進士,被禮部選拔為第壹,於是考中了乙科,擔任廣德軍司理參軍(官職名),才回到長山接來並奉養老母親。先生富貴以後,皇上追贈他的曾祖父蘇州糧料判官(官職名)範夢齡為太保(官職名),祖父秘書監(官職名)範贊時為太傅(官職名),父親範墉為太師(官職名),母親謝氏為吳國夫人。
先生年輕的時候即有高尚的節操,在富貴貧賤毀譽歡戚方面,沒有哪壹項會讓他動心的,卻慷慨激昂有為天下百姓謀福利的誌向,經常誦著這樣的警句來勉勵自己:“讀書人應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他待人接物,都是根據原則,不因為有利害關系而有所不同。他的所作所為,必定是竭盡其力,他說:“自我努力就應該要這樣。 那事情成功與否,有的決定權並不在我這,即使是古代聖賢,也不能說必定成功,我哪裏敢馬虎啊?”
天聖(宋仁宗年號)年間,晏殊丞相向皇帝推薦範仲淹的文學才華,皇上就以大理寺丞的身份擔任秘閣校理的職務。 因為說某事觸怒了章獻太後,被貶為通判河中府。過了很長時間,皇上念起他的忠誠,就征召他授予他右司諫的官職。 當太後臨朝聽政的時候,某天在前殿大會眾臣,皇上將要率領文武百官為太後祝壽,有關官員已經作好了準備, 先生呈上奏章,稱天子沒有面向北方的道理,何況還要形成後代看輕皇上仰重皇後的風氣。那事情就停止了。又上奏章請求太後把政權還給天子,沒有答復,等到太後去世時,奏事的人迎合皇上的心意,把太後當朝時的很多事情都拿出來追究,想要狠狠地懲罰她。先生卻認為太後受先皇的委托,保佑天子,十多年來,自始至終,沒有什麽大的過失,應該忽視小的失誤,來保全她的高尚品德。起初,太後有遺命,要冊立楊太妃代替自己為太後。先生勸諫說:“太後,這是皇帝母親的名號,自古都沒有人能代替太後的。”於是就取消了對楊太妃的冊命。
這壹年,發生來了大的旱災和蝗災,先生接受朝廷命令去安撫東南災民。回來時,正趕上郭皇後被廢,他率領諫官、禦史跪在殿裏諫諍反對,沒有取得成功,被貶到睦州擔任知州,又改任到蘇州。壹年多後,朝廷又任命他為禮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官職名),把他召回京城,先生更加積極議論時政的得失,大臣權貴大多都忌恨討厭他。
過了幾個月,任命先生為開封府尹(官職名)。開封壹向號稱難治,先生治理的非常有聲望。每天的政事越來越簡單,有空的時候就取來古今的治亂安危的情況向皇上講解,又作了《百官圖》獻給皇上,說:“任命人員要各盡其材,那麽百官都能稱職,堯、舜治理天下也不過如此。”並針對官員的升遷快慢和順序說:“這樣可以為公,可以謀私,也不能不詳察。”因此惹怒了丞相呂夷簡,以至於在皇上面前爭論,先生請求辯解,話語非常懇切,因此被貶職,到饒州作知州。
第二年,呂夷簡也被罷免了。先生被調任潤州,又調到越州。趙元昊在河西反叛,皇上又重新任命呂夷簡擔任宰相。任命先生為陜西經略安撫副使(官職名),授予龍圖閣直學士的官職。這時候,剛損失了大將,延州危急。先生請求親自鎮守鄜?(地名)防禦敵人,於是改任為延州刺史。趙元昊派人送信求和,先生認為無事請和,難以相信,而且信中有不被朝廷承認的偽號,不能給皇上看,於是自己寫信,告訴趙元昊逆順成敗的道理,非常精辟。因為擅自回信,被降壹級,貶為耀州刺史。不到壹個月,有調為慶州刺史。不久四路兵馬都設置將帥,任命先生為環慶路經略安撫、招討使、兵馬都部署(官職名),多次升任為諫議大夫、樞密直學士。
先生作為將帥,主要講究持重,不追求小的功利。在延州築起了青澗城,開墾營田,修復了承平、永平的廢棄營寨,熟羌(少數民族)回到家鄉操持舊業的好幾萬戶。在慶州城大順把持要害地區,搶奪敵人的土地來耕種。又建成了細腰城、胡蘆城,於是明珠、滅臧等大的少數民族,都來開敵人來為大宋效力。自從邊境的制度廢棄了很久,以至於士兵和將領經常互不相識。先生於是把延州的士卒分給六個將領,訓練齊整,各路兵馬都采用了先生的方法。先生所在的地方,敵人不敢侵犯。
有人疑惑先生碰到敵人如何應變?比如在大順城駐紮,壹天早晨帶兵出城,各將領都不指導要去哪裏,到了柔遠(地名),才發號令告訴他們目的地,是去築城。至於築城的用度,大小器具,而軍中起初都不知道。敵人以三萬騎兵來爭戰,先生告誡諸將:作戰後敵人撤走,不要過河追擊。不久敵人果然退走,追擊敵人的部隊沒有過河,而河那邊果然有埋伏。敵人失算以後,於是撤走了。於是各將領都佩服先生,認為比不上他。先生對待將吏,壹定要讓他們畏懼法律,愛戴自己。他所得的賞賜,都根據皇上的意思分發給各將領,讓他們自己去感謝皇上。各國作為人質的世子,任由他們出入,沒有壹個逃跑的。外國的頭領來拜見,就把他們召到臥室內,隔開別人,撤掉衛士,和他們交談,從不懷疑(會對對自己不利)。先生在這裏過了三年,戰士勇敢邊境實力強大,和外國的關系非常融洽,於是決定謀取橫山,收復靈武,而趙元昊多次派使者稱臣請和,皇上也把先生召了回去。
起初,西部人被征為士兵的有十多萬,後來都在臉上刻墨作為標記,只有先生的部隊,只在手上作了記號,先生離去後,部隊遣散,只有這壹部人得以重新為民。先生在這兩路,既取得了熟羌的效力,使他們來守衛邊境,又把軍隊遷到內地,減輕了西夏人運輸糧食的勞苦。他所實行的辦法,離開後人們依然感激,堅持先生的辦法而不敢更改的,到現在還很多。
後來因呂夷簡先生的事情而被貶,那些士大夫們就為範、呂兩先生的誰是誰非而爭個不停,呂先生擔心這事,凡是說範先生是正確的人都被指責為結黨營私,有的官員因為這被貶黜放逐。壹直到呂先生恢復宰相的職務,而範先生也幸虧被再次起用,於是兩位先生欣然來往,齊心協力討平叛賊。全國的讀書人都因為這事很是佩服兩位先生。但關於結黨營私的話題,從此以後就不斷提起再也不能制止。皇上已經認為範先生有賢才可以重用,所以最終力排眾議而任用他
慶歷(宋仁宗年號)三年春天,朝廷召先生擔任樞密副使,他五次推辭都被朝廷拒絕,於是才上任。到任幾個月,又任命他為為參知政事(官職名),每次進宮拜見皇上,皇上都拿太平世道責問他。先生嘆息說:“皇上任用我已經到了極致了,但是做事要有先後,況且在長治久安的情況下改革弊端,不是壹朝壹夕就行的。”後來皇上又賜給他手詔,讓他趕快列舉要辦的國家大事,又建起天章閣,召見他並賜給他座位,給他紙筆,讓他在自己面前寫奏章。先生惶恐不安的退出坐席,回去後條列了當時應該先辦理的十多件事獻給皇上。他主張在天下興辦學校,選拔讀書人首先根據德行和不單純根據文辭,磨練考核來取分他們的能力,減少任子(有權力繼承父親爵位的人)的數量來減少過量的官職,采用農桑、考課、守宰等事請,正要施行,但是有關磨練、任子的制度,心存僥幸的人都很忌恨,因此爭相誹謗,而妒嫉先生的也因為這些誹謗感到高興,喜歡讓這些人擔任助手。恰逢邊境報告有警情,先生於是請求前去,於是任命先生為河東、陜西宣撫使。先生到任後就上書說自己願疑鎮守邊境,於是有任命他為資政殿學士、邠州刺史,兼任陜西四路安撫使。他擔任參知政事的官職,才壹年就結束了,有官部門都上奏請求停止先生先前實行的新法,恢復原來的舊法。慫恿此事的人危言聳聽的向皇上進言,幸虧皇上了解先生的忠心,沒有聽從別人的話語。
這時候,西夏已經稱臣,先生因為有病請求擔任鄧州刺史。在鄧州任職三年,又請求擔任杭州刺史,又調到青州。先生的病情更加嚴重,又請求擔任潁州刺史,用小轎把他擡到徐州,於是壹病不起,享年六十四歲。先生得病的時候,皇上賞賜藥物並慰問病情。先生死後,皇上停止上朝壹天,因為先生的遺書沒有任何請求,於是皇上派人到先生家問他的家人有什麽要求,追贈先生為兵部尚書,用來哀恤先生的物品非常豐厚。
先生為人,外表和氣,實質很講原則,喜愛善良的人,關心愛護百姓。 他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家裏還很窮,所以他終生沒有結交多少朋友,吃飯也不用多少葷腥,但他對財產卻還很樂意施舍,壹點也吝嗇。等到他離職回家,大家看他的家財,妻子兒女僅僅溫飽而已。他處理政事,所到過的地方百姓大多都給他立祠並畫像。他的行事,從山林處士、街巷田野之人,到外國夷狄,沒有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而且樂於談論他的人非常多。至於他的世代家譜、官爵,在墓碑上的誌、在家裏的族譜、在有關部門收藏的文章,這裏都不論述了,只歌頌他心系天下國家,也是先生的誌向!碑銘的內容是:
範氏在吳越地區,世代擔任陪臣。錢俶獻給朝廷吳越的土地,以及當地的百姓。範氏才來到北方,這中間有幾代人?先生自己勤奮努力,和機運相逢。事情有罪有功,言論有逆有順。難道是先生全都行嗎?皇上任命了他。其中的艱苦辛勞,先生自始至終都堅持著。西夏的小兒在邊境鬧事,趁著國家平安管理松懈。皇上命先生前往,討伐他的驕橫。有不服從的,就鏟鋤他們的根本。先生在這裏三年,懦夫都成了勇士,毀棄的制度也完善了。憐憫孤兒,撫養幼獸,最終使西夏人來稱臣。西夏人來到朝廷,商議稱臣的事情。皇上命令先生快回來,來協助治理天下。先生叩頭推辭,這實在是很難啊!起初並不難,難在是否能堅持到底。小人們誹謗的聲音源源不斷,最終要破壞了已經施行的大事。皇上沒有聽信小人的話,只相信先生。不偏信,不聽信危言,這是皇上聖明。先生活著時有享受顯貴尊榮,死後又追贈的謚號。蔭護了自己的子孫,使後世都得到好處。百年才有這樣像先生壹樣的人,他的事跡可以激勵人們不要懶惰,努力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