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了《拯救大兵瑞恩》之後,驚嘆於斯皮爾博格深厚導演功力的同時,壹些東西似乎壓在心頭,用壹個誇張些的句子來說就是——戰爭,離我們有多遠。
80年代初,甚至更早壹些出生的人,大概都是在紅色電影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記得小時候,壹些電影,如《小兵張嘎》,《地道戰》,《地雷戰》,《閃閃的紅星》等片子是百看不厭的。更後來些,有了《大決戰》系列,更是讓人大呼過癮。同時,壹種非常不好的觀念也油然而生,記得高中時,同宿舍的壹位兄弟曾說,“真希望現在有場戰爭,那樣咱可以大展拳腳”當時大家也隨聲附和。在我們戰爭題材的電影中,有領導人的英名決策,有戰士們的奮勇殺敵,有敵人的狼狽不堪,貪生怕死,即便是在咱們最困難的抗日戰爭時期,依然可以通過各種途徑,遊刃有余的消滅日本帝國主義的軍隊及其走狗。真的如此嘛?我想我們的電影中至少缺乏了壹個戰爭中必有的元素——殘酷。
從我們的老祖宗們開始,歷史、文化往往都是政治人物、英雄人物充當絕對的主角。在經典的古典戰爭名著《三國演義》中,如果從另壹種層面考慮,這完全是部血腥的小說。在主人公們談笑間墻壚灰飛湮滅的同時,是千萬生靈的塗炭。官渡之戰,赤壁之戰,六出祁山……哪壹場不是數萬甚至十萬的死亡。記得有壹段,諸葛亮把司馬懿困在子午谷,放火燒,我相信諸葛的腸胃應該是很好,因為這根本就是壹個人間的修羅場。在我們的古典文學中,從來沒有壹部是以壹個士兵的角度來描寫壹場戰爭的。5000年的文化,大概也只留下了壹句“壹將功成萬骨枯”來以慰人心吧。
在《拯救大兵瑞恩》中,曾經有過兩次,戰士臨死時痛苦的喊著“媽媽!”,這大概是整部電影中最讓人感動的鏡頭,在壹個正常人臨死時,想到的壹定會是自己最親的人。當然英雄在臨死時總會喊出些偉大的口號的,如《勇敢的心》中,華勒斯被行刑前那聲雄壯的“FREEDOM”。在我們的電影中,每壹個戰士都是英雄,因為他們臨死時都會喊著“為了新中國,為了***產主義……”。
中國的文化傳統,與西方有著本質的差別,西方人從很早時就提出了“人”的概念,在他們心中人的生命、權利、財產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中國傳統文化中,出現最多的大概是服從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忠、孝、仁、義,所有這些都是對別人的,自我這個概念,在傳統文化中,是被摒棄的。 有了這種文化傳統,我想就不難解釋,電影中為了什麽,什麽獻出生命言語了。
西方戰爭電影中也有英雄的存在,比如《拯救大兵瑞恩》中的上尉,《兄弟連》中的文特斯上尉等等,但英雄只是電影的壹個組成部分,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拯》還是《兄》,其實是壹種群像的塑造,他們是從不同的士兵的角度來反映這場戰爭,這些人人中有心腸軟弱,膽小萎縮的新兵,有經驗豐富,視殺人如家常便飯的老兵。無疑,這種手法使得兩部影視,對於戰爭的描寫有了種立體式的洞察。在我們的《大決戰》中,我們只看到了領導者的決勝千裏,深謀遠慮,與士兵同甘***苦,而戰士們也都是壹樣的英勇無畏,最多也只能算是兩個層面吧。
總言之,我們的戰爭電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起著政治宣傳的作用,而美國戰爭片,則在揭示真實戰爭方面把我們遠遠甩在了後面。隨著國內的電影商業化逐漸普及,也許只有在票房的面前,才能真正反映中兩種電影被觀眾接受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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