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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和我

父親節——白天看到發在朋友圈問候和紀念父親的文字。夜深時,閉眼都是故鄉和父親的影子。和父親的交集二十六年,這二十幾年裏我們交流的東西屈指可數,那時候哪懂得西洋節,年幼的我和壹家人睡在像通鋪的炕上,入伏的夏夜,會打開紙糊的木框窗戶,壹根母親縫紉的尺子支起來,清涼的空氣,我數著星星睡著了。父親會親撫的默默摸摸我,他的胡子總會紮醒無憂睡夢的我,懨懨的推搡,又沈沈睡去。壹家人,壹個炕,那時候我們有些清貧,但有快樂,有家的味道,有家的依靠。

2014年我在陜西漢中施工,四月的壹天,什麽時候下起來的雨不知道,忙得時候忘了時間。我在壹臺挖掘機寬敞的座椅裏睡著了,醒來時聽著雨水劈裏啪啦擊打著諾大的擋風玻璃像在做夢,走吧,回去可以好好休息壹下。路上行色匆忙的人三三兩兩,壹個路口,壹位老人撐壹把雨傘,傘下壹個穿著黃色雨衣的小童,我打了轉向拐了彎。倏然想起父親和小時候的我,朦朧的視線裏,對那個畫面肅然起敬:那時候去了縣城上學,壹天父親到學校去探視,還特意帶來了壹件雨衣,黃色的,剛好適合那時候的我的身材,我倍加愛惜,壹晃二十幾年,那雨衣後來忘了遺失在哪裏,那大概是年少時候最記憶深刻的父與子的紀念,關於疼惜關於愛。

有壹天想著,長大了自己掙了錢要給父親買壹件禮物,也看看父親的高興的樣子。上了中學,某壹天看到三姐摟著二媽的脖子說:“媽,我可愛妳了!”覺著矯情,上了大學,似乎再沒有多少時間和家人和父親壹起說話,更忘了關於禮物的事。後來的後來,我再沒有機會看見父親。清明前夕和朋友聚會時候,壹位大姐談及家人淚流滿面,我在隱藏的朦朧裏,那些流逝的歲月,我也是多想和父親說說話,多想把手臂搭在父親的肩膀上和他談笑,哪怕是在病床上,哪怕是有那麽壹次也好……總能想起父親的好。雖然從小被數落過多少次,小時候還怕父親發火。多少次,某個傍晚的斜陽下,某個背影,如記憶裏多年前的我的父親的身影。父親從沒有把愛掛在嘴邊,但和母親將姐姐和我養大,讓我們上學成長,給了我在那個時代裏最好的愛,父親是我的驕傲,但我不知道我的成長是否有讓父親安心!可是,他已看不到聽不到!

有壹次居然夢到了父親和大姐,聽母親講,在姐姐出生前家裏曾生養有大姐,但大姐在四歲因生病夭折了,連壹張照片也沒有留下,我更未曾謀面了。只從母親的口吻的只言片語裏,知道關於大姐姐的壹些樣貌與生活樣子。母親每每講起來總帶些許遺憾心痛。大姐很懂事,壹個年幼的孩童,只來到這世間幾年,短暫的來不及多看幾眼這個世界的樣子,甚至聽母親說,她從未離開過我們老家的那個村莊,我便不由得潸然淚下。十壹年前父親也離去,我總在陌生的夜,夢到和父親的相處,醒來時都禁不住想念,而小時候聽大人講,倘不是因為家裏生了姐姐,計劃生育也就不會給生我的合法可能,而若大姐健在,姐姐便是二姐,也因為計劃生育,不可能有我的存在,我更不會生於斯,長於斯,歌哭於斯。

那年回老家,在舊屋的櫃子裏翻出父親的日記本,圓潤規整的字裏行間,有對我的愛對我的期盼,每每翻看便是不能自己…… 陜西漢中四月的大雨,印象中老家在清明前後總會有那麽壹些雨水來,那壹刻特別想家,想過去的舊時光,想那些親人生在世間時候親切的樣子。

家在農村,小時候,每到夏季在雨季來臨的時節,莊稼地的田埂上會長滿牲畜愛吃的草。沒有上學的那幾年,常去田間地頭拔草,餵家裏的豬啊兔子啊,單行或有時約上幾個同伴。雨不期而至,肩上扛著裝滿草的袋子在雨中奔跑,還歡喜的感受那壹股清涼穿透短衫。幻想大雨過後可以去發山洪的河中嬉戲,可以在天晴時去采蘑菇,奔跑著歡喜著,那時的雨衣、雨傘似乎是壹種奢侈品。院子裏有積水時,可以挖壹條小水渠引到街上的大壹些水流沖成的渠。壹場雨壹場記憶了多年的透雨。那時的喜悅快樂來的那麽簡單那麽自然,因為我沒有傘,所以我快樂的奔跑,在雨中淋濕。壹股清涼,擡頭淋滿心頭,就是這樣在雨中奔跑,身邊還有踩水濺起的水花,不顧壹切的奔跑……

我們那裏屬於農牧交錯帶,粗放型的農業、牧業。父親是屬於那種不安分的農村人,50後的老初中生,算是我們當地有文化的人。我很小時,父親去白溝,販賣孩子們的小玩具,小喇叭氣球各種新鮮玩意,做小買賣;壹直鼓勵我和姐姐要讀書,要學習武裝自己,改變命運,這樣的思想根深蒂固的根植於我的心裏。

有壹次,父親放牛回來。用草帽拖著些什物,“猜猜這是啥了?”我欣喜若狂,壹定有什麽新鮮的東西。父親俯下身來,哇哦——草帽裏放滿了野鴨蛋。

“大——哪兒來的啊?”

“林場壹個偏僻的地方,溜達溜達的,?呼’大鴨子壹下子飛起來……!”

“那麽多,為啥不都拿回來?”

“有幾個給妳玩得就行了,都拿回來大鴨子看不到自己的蛋,就傷心的不回來了……!妳以後遇到了也不能拿完了,知道不?野生鳥類都有靈性了……?”

“在哪兒,哪塊兒?”

“不告訴妳,知道妳又去害呀!”

那會兒,農村都有自家孵小雞的,剛好那時候家裏正在孵化的壹窩小雞,於是央求母親把鴨蛋放在裏面,居然孵出來幾只鴨子來。

正午,堂屋裏,壹個洗臉盆盛滿水,放幾片菜葉,把小鴨子放進去劃呀劃呀,吃啊吃,這小動物浮在水面上,遊來遊去,好像都不覺得累。可是壹個晌午的光景,有幾只就不精神了。

“媽,妳看小鴨子咋了?無精打采的!”

“妳還知道個無精打采?”回來做飯的母親看看和我壹樣蹲在地上的幾只小鴨子,“唉,這孩子——妳放了洗臉盆壹後晌?十有九也是沏(淹)的,看不捉溜(機靈)了!”

“我看著它們估計是乏了,就撈出來了,我攆著在院裏溜達溜達,就是不動!”不幾天,陸續死了,給了鄰家姥姥的孫子壹只也讓他玩死了。多麽好的生靈,我的貪玩害死了它們。此後,我再不叫囂要去林場找野鴨蛋了。

家裏小雞仔都放在籠子裏,母親安頓要我看著點,別讓豬給拱了雞籠。可是那天睡過了頭,出院子看雞仔時,好幾只被豬咬住頭,拽出去活生生吃了。心想,這下完了,我這是要挨揍的節奏啊,拎起起鞭子院子裏追著豬抽,不解氣,坐在院子裏哭,哭完了再追著打。父親回來,看看喘著粗氣的豬,看看我臉上的淚印,拿起死了的小雞仔去遠處埋了。母親在那裏嘮叨,“行了,哪怨得了孩子!”那天父親就說了壹句話。回族人說豬生性兇殘,可人的心,卻是柔軟的。

五歲那年,父親騎單車帶我去鄰村親戚家參加壹個婚禮。我叫四叔——父親三姨的第四子舉辦婚禮。父親善言,通常在這樣的場合總備受矚目,宴座(婚禮前夜的宴席)那晚我被安排在四叔新房裏住。我由於等不上父親歸來,便早早和衣而臥,後半夜尿急又不敢聲張。於是做了壹個夢,清晨醒來時,發現尿濕了被褥。父親壹早就幫忙去了,膽戰心驚偷偷自己去了正席三姨奶奶家。晚上回家路上,父親與五爹(父親五弟)壹路暢談,我騎在單車的大梁上壹聲不吭。此事過去多年,從來沒被誰提起過,而我長大了也去三姨奶奶家去探望,也從未有尷尬之色。直到上了大學,某日和父母聊起三姨奶奶家的人事,我說起關於尿床的事,父親笑,母親卻驚訝。“怕傷害了妳的自尊心……”父親輕描淡寫,在孩子的心裏那是莫大的安慰,而我還壹直 “念念不忘”,每每想起不敢面對,難以啟齒的。

如果說母親是愛嘮叨的,那父親我還是害怕的。父母下地勞作時,會把家門鑰匙留給我。那天應該是地裏的活比較多,直到下午父母才回來,中午也沒有吃飯的家人壹定是筋疲力盡,喉嚨都要冒火星的了。母親在院墻上喊了幾嗓子我的小名,我在人家房後的蔭涼裏玩的盡興,根本沒有留意,姐姐在街上找到了我。

“媽喊妳,妳咋不答應?回家看大大(爸爸)怎麽收拾妳!”姐姐是中午去送水了。壹家人都在田地裏忙,我壹個人躲在墻角跟小朋友們玩,本來就覺得理虧,這下姐姐說完下半句,前腳壹走,我慌神了:要不要回家呢?這樣想著想著,又是半個晌午,不久母親上街來尋我。“回家吃飯啦!”母親話音剛落,我撒腿就跑,不知道為啥,就是心理覺得有鬼,嚇自己,怕回家免不了挨壹頓揍。

我就壹直跑,也不敢撿大路跑,遠遠地聽到後面母親喊我。母親越喊,我越是慌,那種恐懼比被村裏大孩子們欺負還慌張,在村北大概五六裏有壹個石灰窯(燒白灰的地方),快到那個坡頂時,實在跑不動了,就生生倒了……醒來時,母親扶著我坐在地上,還掐著我的人中。

“我怕我大(爸)打我了!”母親說了好多安慰的話,帶上我騎上飛鴿,“飛”回了家。父親啥也沒說,那天吃的是蓧面,吃著吃著,父親壹個淩厲的眼神,我就給噎住了。蓧面魚魚竟從鼻孔出來了,真的就像魚的尾巴壹樣。曾經姥爺是鄉裏衛生院的醫生,母親也會幾招醫術,我也便沒有什麽大礙。我想,後來在上學時我的長跑稍有建樹,是不是和那時的咬牙堅持有關啊。但對父親的“怕”,卻也是記憶猶新。

七歲本應是上學年齡,村裏學校的老師說,妳家的孩子未到學齡為托詞沒有上成。當時母親還埋怨,父親則不以為然:孩子還小,腦發育還不完整,再讓玩玩就是。那時,我覺得父親根本不愛我,不關心我。我當時特別羨慕上學的孩子,背著小黃帆布書包,斜挎著的樣子對我有非常的誘惑力,大概對父親的忌憚和敵意從此埋下。在村裏讀到四年級,父親托人找關系去了縣裏的實驗小學讀五年級。剛到縣城時候,還常常被欺侮,我的唯壹解脫方式是更加刻苦努力,第壹學年,考了年級第壹而釋懷。

父親愛賭,壹年冬天把牧區來的蒙古哥馬靴還帶回來,得意的說:“贏得!”母親看不下去了,死活又讓給送回去。也輸,還不上人家賭債,有帶著麻袋來家裏盛走糧食作賭資。過年時節家家戶戶打掃院子,父親卻不勤於這些,還說:“掃的太幹凈,把財氣都掃走了。”

但父親是家裏的長子,叔叔、姑姑們的大事小事還是要操心張羅的。記得有壹個深夜,父親罵罵咧咧回來了,母親問,回答跟人打架了,催促我們快睡。等他躺下了,卻喘著大氣,身子疼的翻不來。母親找了家裏的白酒,點著,給在身上搓,可以消炎止疼。這時我才註意到,父親的背上腿上青壹塊紫壹塊。原來,父親去五爹(五叔)已訂婚的前女友家說和,被人家打了。不知道五爹(五叔)為啥不找人家的閨女了,應該是退婚吧。我記得,在村裏的街上碰到了我還曾“五娘,五娘”這樣叫。可是有壹天了五爹(五叔)居然不和人家找對象了,父親本是去跟準親家道歉數落自家弟弟,可能壹言不合就雞飛狗跳,父親自覺沒理,又人多勢眾,想象的出結果來。

我在縣城上小學時候家裏開了小作坊。那是壹個下午,在我上學必經的路口。送完了貨,父親在那裏等我,忘了給我留下來多少錢,但在我要往校門走時,父親像忘了什麽事情,又急急忙忙趕過來。手裏抓著壹張皺巴巴的五毛錢:“給,拿著買個焙子吃!”在壹個人來車往的路口,可能裏面還有我的同學,我當時臊的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我故作鎮定的推脫,“給妳,拿著!”父親很堅定的語氣,我無奈的抽起他手裏的五毛錢,頭也不回地急匆匆跑進了校園。現在回想,我不知道那天被正午的太陽曬著的父親有沒有吃飯,他為了省下可以給我買壹個焙子的皺巴巴的五毛錢卻壹直站在那個路口。

那之後,有壹次父親去找我,說要和我商量個事。那是第壹次父親會主動找壹個曾在家裏從來沒有決定權的我說事,而且很鄭重其事地。批發部算貨款多給壹千元,要不要還回去?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啊,農村家裏賣兩三頭豬都不見得抵得上。父親看著我的眼神,沈靜了壹會兒。

“大,我們應該給還回去,不當的利不能要;不是我們的就應該還給人家!”我說完了,父親沈默了。

“好,咱們給還回去!”父親起身,示意要我跟壹塊兒去。

十八歲,我上高中。初夏時,家裏要抹房頂,防止雨季來臨時漏雨水。院裏西側的小房雖不高,但以我的臂力還投不上去泥巴。我用壹個破爛壹樣的盆子,壹盆壹盆放在墻頂,再站在墻上舉到房頂。父親開始叨叨,光讀書長個,甩些泥巴上來也不行。看我不得勁,還時不時的自己從房頂下來,甩幾鍬上去;這樣來回幾趟下來,累的滿頭大汗,言語帶著奚落。我聽著不樂意,我覺得我已經是成年人,要不得對我指東道西地,“咣”爛盆子壹摔,壹聲不吱回屋了。那是我第壹次和父親很正面的交鋒,任性的爭執。我不知道父親看著我孤獨的背影,他那壹刻是不是也是孤獨的淒涼。

因為工作緣故,2007年我去了烏海。有壹天,我坐在黃河岸邊防洪堤的大石上,想起了我的父親。小時候總聽他說,烏海多麽好,多麽繁華,經濟多麽發達。我搖頭跟自己輕笑:我眼中的世界,跟父親當年的視角不壹樣罷。應該是剛去縣城上小學那年,父親說他去烏海了,還帶著家裏長了幾個月大的牛犢。回家來,還壹張壹張數著鈔票,“比在我們這兒多賣不少錢啊!”想著想著,淚水壹下子止不住滑落。那時,父親已離開我壹年有余,我在想:那年父親是怎麽帶著小牛犢來的烏海?記得他說,是扒火車,當年我還津津有味的像聽壹個傳奇故事,覺得充滿歷險,我還特別渴望的想,有壹天我也有這樣壹些特別的經歷。但那哪兒是傳奇啊,那是父親可能冒著多少的風險:對啊,那只有在運煤或拉貨的貨運車上,他怎麽近到車廂前?怎麽把那重百斤多的牛犢扶上了車?找人幫忙,是怎樣跟人家說情?也許被押車人發現趕下車去;也許火車開動不小心自己就會栽在軌道上……我哪兒懂得,為了我的學費,奔波千裏,只把辛苦當傳奇,演繹著怎樣壹個父親的背影。

高三那年,因為要過年,給我家油坊打更看門的回家了,父親去看門,在壹間屋裏被煙悶了——壹氧化碳中毒,醒來時看著我說了句:如果我沒了,海峰肯定能考上大學。這句話直到多年後,父親真的離開我時,每回想都悲痛不已,那是多麽大的期望啊。壹直遺憾父親健在時,我總不解父親的愛,他作為那壹代的知識分子,在壹直在努力奮鬥者。開過廠子,辦過企業,在我們當地也是響當當的,而我的勇氣遠遠不及。

大三那年夏天,父親經由烏海路過呼和浩特執意要來看看我,看看我的大學校舍。我去火車站接。下車後,他已在車站前應是等了好久:大汗淋漓,身穿的白色襯衫已被汗水浸濕了。我想是離開了約定的地點,生怕我找不到,在烈日下壹直等著。手裏提著幾個泛黃的白色塑料方桶,站在那裏。我要打車,父親卻要坐公交,省錢。最後拗不過我,打車回了學校,看得出父親有點好奇而羞怯,在我的鋪子上睡了壹夜,那時我還虛榮的覺得,父親壹個農村的鄉人給自己丟面子,可以安排到學校來已是我內心的極限心裏。但第二日,送走父親時,看到他有些駝的背,滄桑的樣子,登上火車的瞬間,自己膚淺的自尊心被徹底打敗,落淚。父親奔波幾十年,我的虛榮怎可與父親的愛相提並論?!

此後再記憶的交流便是少之又少,畢業那年我去了山東,壹走便是半年。2006年的元旦剛過,電話裏跟母親說,我回到了北京的姐姐家。母親估摸著我要回去的日子,於是下地窖準備些蘿蔔做餃子,結果滑倒摔折了腿,我退了火車票心急火燎趕往盟醫院。

過了正月,我又去找工作,父親在家照顧母親,而就那次離別,與父親竟是永遠的離別。2006年5月21日,接到大姐(二叔家我的大姐)的電話:海峰,大爺住院了,比較危重。父親被摩托車掛(刮)蹭摔倒昏迷住院。

見到時,那個在過往日子裏嚴厲形象的父親,平靜的躺在白色病床上,只有呼吸,那麽慈祥。瘦削的臉上寫滿滄桑,他的青春奉獻給祖國的大建設。我畢業,可以自食其力,想過給父親壹些驚喜,但什麽都來不及。他的付出我總不懂得,總苛求,總想有父親在,我什麽都不怕,有壹天我的父親走了,我的天塌了。我的世界開始需要自己的脊梁挑起生命的未來。

看過壹篇關於父親的文章,裏面有壹句“不該認真的年紀太認真”——我想起高中時倔強的和父親爭辯,大學時候好像壹下子覺得自己長大了,幾次令父親摔門而出。後來我畢業了,父親像完成了使命,我看到開心的樣子像個孩童壹樣。十壹年了,仍然能清晰在腦海裏父親的眼角的皺紋,那微笑燦爛的如霞光,我卻開始晶瑩,淚濕衣襟。

每聽壹些老故事就會想起,回到那個村子,回到那座老房子裏。壹直想,父親像個擺渡人,他來過,又走了,悲歡離合和著腳下的泥土,

“日升月落,

生生不息的世界,

永恒的遠方,

妳的輪廓在夕陽中融化,

……

找到了壹種幸福足以悲傷

寂靜就是他的天堂”

2017-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