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篇廖廖兩千字的短文,回憶半個世紀前小學就讀時壹段深藏於心中的記憶,那是壹個生活艱苦但卻充滿陽光的難忘歲月,我的母校邯師附小,那美麗的校園,親如父母的老師,情似兄弟姐妹的同學,僅僅是壹些碎片般的連綴,還有那張發了黃的老照片,已穿越55年的歷史時空,竟能喚起當年的老師與同學們的壹波波激情,是我萬萬也想不到的。
這篇短文與照片,在我不知曉的情況下,通過我在邯鄲壹中的同學劉桂珍,傳給了我的小學同學格淑珍,而格淑珍是我小學同級不同班的同學,她工作在衡水,而恰恰是她工作的單位衡水市科委的領導呂國強,正是照片上那位55年前我們學校少先隊大隊長,於是她把這篇短文與配發的照片拿給我當年的學長呂國強看,由此產生了壹個如訴如泣、感人肺腑的生死故事。國強兄高我壹年級,他高高的個子,美好的童聲,優異的學業,高尚的人品,是我少時的偶像,作為少先隊大隊長的他,是我們大隊委員壹班人的"班長",我壹直對他欽佩有加,1963年初夏,他父親從中***邯鄲市委宣傳部長的任上調往河北省委,當時河北省的省會在天津,他轉學隨父親趕赴天津,分別前,少先隊大隊輔導員肖守銀老師帶領我們壹起在叢臺湖中蕩舟、唱歌,並在古叢臺下留下這張照片。
? 國強學長看到這張55年前的老照片,勾起他對小學母校時光的美好回憶,他壹次次地端詳著這張照片,端詳著照片中壹張張熟悉的臉龐,壹次次流下深情的淚水!但此時他已身患重病住院,他用電話與我聯系,說出院後,或他來邯鄲,或我們前往衡水,如到衡水,我們將壹起蕩舟衡水湖,像55年前蕩舟叢臺湖壹樣,重續前緣。
他的夫人吳秋月女士講他的故事,在國強沒住院前的近壹年間,他壹直郁郁寡歡,鮮有笑容,但自從見到我的那篇短文及配發的老照片,情緒大有好轉,常常面帶喜色,像是換了壹個人。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不幸的是,國強兄不慎受傷,再次住院,做了手術後再也沒能走出病房,沒能實現我們相聚的願望,望眼欲穿的我和我的同學們,終沒見上國強壹面。
秋月女士在國強逝世後發來微信說,感謝妳和55年前的老同學,在他生命的最後半年留給他幸福的美好回憶和幸福時光。55年終成舊憶,少年時代不再復返。哭耶?痛耶?人在奔七之年痛失壹段美好,究往事已不可追矣!這段微信往來,是壹個連環故事。我的那篇短文,發於邯鄲壹中同學的微信圈,這個圈僅限於"初1965微信群",但多方輾轉,被學姐肖培芳看到,正是這位學姐保留著那張55年前歡送國強轉學天津時的合影,正是因了這張照片與我的那篇短文,才有了前面那段生死故事。
? 培芳學姐,是照片中的合影人之壹,時任師範附小中國少年先鋒隊大隊委員會副大隊長,是她保留下這張珍貴的老照片,不時拿出來,重溫少時的回憶,她在同學圈的微信上看到我的回憶文章,才發給我這張照片,於是我才在第二次發送同壹篇文章時配發了這張照片,也由此才有了前面故事的延續。然而,這個相距55年的故事仍然沒有結束,培芳學姐看到這篇附有老照片的文字後,把呂國強在衡水的消息用電話告訴了老照片上的合影人之壹,我們當年的大隊輔導員,現年已84歲的肖守銀老師,當年還是29歲的小夥子,現今已是耄耋老人的他老人家激動不已,他與我們約定,等國強來邯鄲,他要專程從峰峰來趕赴這場時隔55年的師生之聚。
培芳學姐還記得,當年國強轉學天津臨別時,肖老師親自組織了壹個小小的聚餐,餐後,幾位大隊幹部送國強走出校門,肖老師倚在校門處,在夕陽西下的晚霞映照下,像送自已的孩子出遠門壹樣,深情地目送國強走向遠方。前些日子,學姐專程到峰峰看望肖老師,並把呂國強已在8月15日因病逝去的消息告訴給肖老師,他老人家拿出同樣的那張照片,深情地回憶著國強的壹件件美好的往事,老淚縱橫。培芳學姐告別肖老師時,他艱難地邁著雙腿,執著地要走出元寶山上的家門,送她壹程,無奈他腿腳不便,只能站在山頭目送她下山,陽光把肖老師的身影拉得長長,山下黑龍洞旁的泉水汩汩流淌,培芳學姐壹步壹回頭,揮手向老師告別,但,壹段相隔55年的師生之情,山高水長,永遠難忘。
相聚時難別亦難,人常說,生離死別最為悲傷,55年前的那次離別,我們還是十二、三歲的少年,肖老師風華正茂,還是29歲的小夥子,歡送國強時蕩舟於楊柳垂絲,黃鶯鳴囀,紅荷映日的叢臺湖上,我們高唱著《讓我們蕩起雙槳》,對未來充滿了憧憬;離別時,同學們提著裝有飯碗的網袋,背負打有被褥的背包,壹步壹步,送國強到學步橋頭;離別時,國強低頭不語,眠中含有淚花,而肖老師則倚著母校的校門,悵望著他心愛的學生遠行。夕陽西下時,彩霞記錄了這難忘的壹幕。?
55年後,好不容易得知了國強的下落,照片中人正滿懷期待地等待著師生重聚,多少分別後的話兒要說,多少牽掛的話兒要講,然而,微信那邊傳來的竟是他的噩耗,使得朝思暮盼竟然成了壹枕黃粱,陰陽相隔,少年時光將永遠定格於那張照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