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盤說:“先生有什麽見教呢?”
墨子說:“北方有侮辱我的人,希望借助您去殺了他。”
公輸盤不高興了。
墨子說:“請允許我奉送給您十金(作為殺人的報酬)。”
公輸盤說:“我是善良堅持道義的人,絕不能平白無故殺人。”
墨子站起來,拜了兩拜,說:“請允許我解說這件事。我在北方聽說您造了雲梯,要去攻打宋國。宋國有什麽罪呢?楚國有的是土地,缺少的是民眾,犧牲百姓的生命去爭奪土地,不能說是聰明;宋國並沒有罪而要去攻打它,不能說是對人親善;知道這道理而不(對楚王)諫諍,不能說是忠誠;爭論而達不到目的,不能說是強大;自己說講道義,殺少量人還懂得不合理,卻要去殺眾多的人,不能說是明白事理。”
公輸盤被說服了。
墨子說:“(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停止呢?”
公輸盤說:“不行,我已經答應楚王了。”
墨子說:“為什麽不向楚王引見我呢?”
公輸盤說:“好吧。”
墨子見了楚王,說:“現在這裏有個人,舍棄自己裝飾華美的車子,鄰居有破車卻想去偷;舍棄自己漂亮的衣服,鄰居有粗布衣服卻想去偷;舍棄好飯好菜,鄰居有糠糟卻想去偷。這是什麽樣的人呢?”
楚王說:“壹定是有偷竊的毛病吧。”
墨子說:“楚國的土地方圓五千裏,宋國的土地方圓五百裏。這就好像華麗的車子和破車子相比。楚國有洞庭湖,犀牛麋鹿到處都是,長江漢水裏的魚、鱉、黿、鼉多得天下無比,宋國就像人們所說是連野雞兔子鮒魚都沒有的地方。這就好像好飯好菜和糠糟相比。楚國有松數、梓樹、楩樹、楠樹、樟樹這樣的名貴木材,宋國卻連多余的木材都沒有。這就好像漂亮的衣服和粗布衣服相比。我認為大王派官吏攻打宋國,就和上面所說的行為壹樣。"
楚王說:“好呀!雖然如此,公輸盤替我制造雲梯,我壹定要打敗宋國。”
於是,召見公輸盤。墨子解下衣帶當作城,用木片當器械。公輸盤多次用了攻城的巧妙戰術,墨子多次抵擋住他。公輸盤的攻城器械用完了,墨子的守衛方法還有很多。
公輸盤屈服了,但他說:“我知道用來對付妳的方法了,我不說。”
墨子也說:“我知道妳用來對付我的方法,我也不說。”
楚王問他原因。
墨子說:“公輸盤的意思,不過是想要殺死我。殺了我,宋國守不住了,於是就可以攻下。可是我的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經拿著我守城的器械,在宋國城墻上等待楚國的軍隊入侵。即使殺了我,也不能殺盡(宋國的抵抗者)。”
楚王說:“好吧。我不去攻打宋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