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漢語詞典 - 02a《非命》第十七

02a《非命》第十七

02a《非命》第十七

本文可視作《墨子經義釋詁》的縮減版。由於儒者大幅度“校改”墨子書,並形成了認知慣性。導致我們需要處處辯論、論證其錯誤,導致《墨子經義釋詁》篇幅太長。所以顧如將《墨子經義釋詁》以語句簡說方式登載到這裏。需要參考我們所作論證的讀者,還是需要參考《墨子經義釋詁》。

0317

《非命》: 執有命者之言曰:“命富則富,命貧則貧,命眾則眾,命寡則寡,命治則治,命亂則亂,命壽則壽,命夭則夭”。命雖強勁,何益哉。上以說王公大人,下以駔百姓之從事。故執有命者不仁。

(註1):尚書等稱“天命”,含義是“上天的命令”。然而壹些人將之歪曲作“天定命運”。導致天下人不能強於從事,所以墨家將傳統的“天命”,正名為“天誌”,並提出非命論批駁之。? (註2):命雖強勁。註意這個強勁。墨家明鬼,也可以說是鬼之強勁——起到威懾作用。命運論者,偽托上天,大抵提出了違背天定命運會遭天災的說法。以此威嚇百姓安於命運。墨家在否定命運後,並沒有否定上天的威懾作用。而是提出明鬼說,配合天誌說。反天誌者遭天災。? (註3):上天雖有賞罰、作祟之指引,然而並不規定萬物之命運。而是讓萬物,包括人類自生和生生。自我成長,自我成就。請參考公孟第19段。

0318

《非命》: 子墨子言曰:“必立儀,言而毋儀,譬猶運鈞之上而立朝夕者也。是非利害之辯,不可得而明知也 。

(註1):運鈞,天地在時空中的運轉。猶運鈞之上而立朝夕者也:墨家言常道,很少言及極端情形。此句中運鈞之道就是常道,朝夕則是極端。經上曰:端,是無同者也。極端情形所遵循的東西與常道不同。辯白是非利害,必須是基於常道、常態。極端情形的是非利害,所遵循的東西就不同了。不能用其他情形所遵循的東西加以規範之。此處所說“情形”,包括了在其中的“人”。? (註2):墨家言辯的目的也是為了找到常道,而不是壹時壹地之道。端與常可以不同,正如墨家尚同主張所言:或木或石,無害方之相合也。所以在墨學裏談所謂扳道難題之類極端情形,是沒有意義的。墨家認為不能對極端狀態人們的行為,像常態之時壹樣進行規範。認為應該討論的是如何避免極端狀態出現。最後壹點,請參考經下“買無貴”兩條。? (註3):必立儀,即必有可以模仿的樣版。參考法儀:猶勝己。

0319

《非命》: 言必有三表”。何謂三表?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於何本之?上本之於古者聖王之事。於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實。於何用之?廢以為刑政,觀其中國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謂言有三表也 ”。

(註1):實,是內部所充實的。耳目之實,並非耳目之見,而是耳目之見再經由人的加工之後,留存下來的產物。也即人們對所見所聞的真實看法。要點在:壹是真實,二是看法。墨家認為要察知人們的真實看法,就需要壹定的技能。參考經上,心之察。又認為,人不可能全知另壹個人,必須要有他自己的表達。也就是說要察知別人的真實看法,必須由他自己做出表達,並且要有賢者從他的表達中做出去偽存真操作。? (註2):墨家的言有三表,已經很著名了。然而墨家的三表法懂的人很少。三表法不等於言有三表。言有三表是言論所要符合的規範。而三表法是古之道術諸子表述‘道’的方法。請參考尚賢“未知所以行之術”,或者顧如的《墨家的三字詞結構》? (註3):所謂“本原用”。是為了實現、增益“本”,而在“本”中分析出“原用”。其中“原”是“本”要達到的目的。也即需求。“用”是實現增益“本”所可以和應該采取的術用。也即術用。如“本先王之事,原百姓之實,用中百姓之利”。其中先王是要被實現和增益的對象。也就是說,要繼承光大先王的事業,要遵循先王。然後分析先王之事,提出先王之事的目的是成就百姓。成就百姓是需求。所以先王之事的術用要符合“中百姓之利”的原則。又如經上“同,重體合類”。同是本,分析得到其目的是重疊(***識),采用的方法應該是使人們有所體同。有所體同,方能有所***識。然後體同又成為了本。分析得到其目的是使人們能夠相合(***處)。采用的方法應該是使人們有類同之處。人們有類同之處,方能***處。“本原用”之說是墨家對傳統的“本用”之說的發展和明確。“本原用”之“原用”實際都屬於“本用”之“用”。原是用的目的,用是用的術用。原先“本用”之本既是目的又是被增益對象。經墨家改造後,本不再是最終目的,原成為了最終目的。也就是說,不僅僅是為了實現本而實現本。之所以要實現本,還有另外的更深層的目的——原。比如生生是本,其更深層目的是自生。自生是本,更深層目的是榮耀上天、實現天誌。又如先王是本,更深層目的是順遂百姓之誌。

0320

《非命》: 然今天下之情偽,未可得而識也,故使言有三法。三法者何也?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於其本之也,考之天鬼之誌,聖王之事。於其原之也,征以先王之書。用之奈何?發而為刑。此言之三法也

(註1):下中上三篇,分別是早中晚三個時期所作,分別因應三個時期的遊說需要。非命中的表述做了曲折處理,但與上下兩篇並沒有本質不同。在尚同中篇,墨家強調了:先王之書《周頌之道》之曰:“載來見彼王,聿求厥章……古者國君諸侯之聞見善與不善也,皆馳驅以告天子”。被“載來”的正是從各地收集的“百姓耳目之實”。所以同時著作的非命中所謂“原之以聖王之書”指的就是“原百姓耳目之實”。反而晚期著作的非命上篇,不提本之天誌。說明在戰國晚期,墨家的天誌說已經不被王公大人們待見了。

0321

《非命》: 何謂三法?曰:有考之者、原之者,有用之者。惡乎考之?考先聖大王之事。惡乎原之?察眾之耳目之請。惡乎用之?發而為政乎國,察萬民而觀之。此謂三法也” 。

(註1):同位對應。墨家所言之“本”,是“考之者”。考之什麽呢?也就是經上所言之“故”。所以可以推斷,本即“故”。所謂“本原用”,是故之中再分析出“原”和“用”而已。參考尚賢“未知所以行之術”句。可知所謂“原”與“用”皆在所行之術範疇。再從“原”字含義,結合非命上表述,可知“原”是從“本”中分析出的“本之中內含的目的”。

0322

《非命》: 古者桀之所亂,湯受而治之;紂之所亂,武王受而治之。此世未易,民未渝,於桀紂則天下亂,在於湯武則天下治。豈可謂有命哉?

(註1):決定治亂的是人,不是命運。

0323

《非命》: 先王之書所出國家、布施百姓,憲也 。? (大意):妄圖(為百姓立命)之人,是被百姓責罵的。拿被百姓責罵的內容用於說教,是在毀滅天下人。

(註1):墨家視先聖王之書為“憲”。還應該包括刻於青銅器、石碑上的銘文。天誌曰:書於竹帛,鏤之金石,琢之盤盂,傳遺後世子孫。

0324

《非命》: 不可盡計數。大方論數,而五者是也 。

(註1):五,即中數。老子曰:多聞數窮,不若守於中。墨道所說的守中,實際是守常。

0325

《非命》: 立命者也,百姓之誶也。說百姓之誶者,是滅天下之人也 。

(註1):墨家認為,妄圖為他人,乃至天下人立命,是暴人所為。大取曰:暴人為“我為天之”,以人“非”為“是”也。與非命此句同。

0326

《非命》: 所為欲義在上者,何也?曰:“義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幹主,萬民被其大利” 。

(註1):為什麽希望上位者能夠守義呢?因為義人必能使天下得到治理。而儒者通常反過來理解墨家主張,認為墨家寄希望於上位者聖賢。其實不然。尚同篇對“同壹”的批判,提出“上下通察”主張都說明了墨家對統治者的不信任。希望上位者守義是必然,上位者卻不必然守義。墨家清楚得很。經下曰:貞而不撓,說在勝。而不是寄希望於統治者守義。儒者“諫之又敬而不違”,才是寄希望於統治者善於納諫守義。

0327

《非命》: 與其百姓兼相愛,交相利,移則分。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王天下,政諸侯 。

(註1):移則分,此處“移”指調動資源用於某處,也指將某些人的觀念提取出來加之於其他人。所遵循的原則可以認為是符合天誌前提下的“便其習,義其俗”、同理有“便其利,善其術”。

0328

《非命》: 入則孝慈於親戚,出則弟長於鄉裏;坐處有度,出入有節,男女有辨 。

(註1):這些民間倫理各家主張相同。所不同的是:君王是民子,還是民父。墨家主張前者,儒家後者。

0329

《非命》: 執有命者之言曰:“上之所賞,命固且賞,非賢故賞也。上之所罰,命固且罰,不暴故罰也”。是故入則不慈孝於親戚,出則不弟長於鄉裏,坐處不度,出入無節,男女無辨。而強執此者,此持兇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昔 。

(註1):有命論將導致法律失效,人們無論做什麽都可以用命中註定自辯。? (註2):人性本就自我辯解。非命篇批評有命論者以命運自我辯解。然而未能預料到王陽明等以“本於自心,心外無物”自辯。儒家也認為心性天生,本於自心實際是另外壹種本於天定說。離開外在的鬼神、律法約束,所謂慎獨必然以自我辯解為結果。所得到的,只能是惡。持命運論、本於自心論,正是“持兇言之所自生,暴人之道始”。

0330

《非命》: 古之聖王,舉孝子而勸之事親,尊賢良而勸之為善,發憲布命以教誨,賞罰以勸沮。若此,則亂者可使治,而危者可使安矣 。

(註1):註意墨家是相教主張,並非聖王單方面教誨。

0331

《非命》: 世不渝而民不改,上變政而民易教 。

(註1):百姓之亂,責任實不在百姓自身,而在王公大人之政。

0332

《非命》: 夫有命者,不誌昔也三代之聖善人與?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也?何以知之?列士桀大夫聲聞不廢,傳流至今,此上有以規諫其君長,下有以教順其百姓,而天下皆曰其力也。壹見命焉!? ? (大意):人們從歷史記載的三聖三暴典故中找到的規律,是三聖與三暴的施力不同,導致結果不同。其中哪裏有命運之說呢?

(註1):此處主要再次考察“壹”這個概念。壹見命焉?其中“壹”實際就是“所見之同”。與尚同、經上等篇壹致。“同,二人而***見是楹也”。實際就是現代所言“***識”。

0333

《非命》: 昔者三代之暴王,不繆其耳目之淫,不慎其心誌之辟? (大意):三代暴王沒有區分排除出自身耳目欲求的泛濫,沒有審慎排除心誌對自身的遮蔽。

(註1):孟子認為,人之向善猶如水之就下。自然而然地傾向於善。墨家與之相反,認為人自然而然是向著欲望泛濫而去的。告子曰:人性如湍水,決之東則東,決之西則西。人性內裏有著決堤而出的動力。

0334

《非命》: 昔也三代之偽民,亦猶此也。繁飾有命,以教眾愚樸人久矣 。

(註1):命運說由來以久。為統治者制造愚民者,常用此術。

0335

《非命》: 在於商夏之詩書曰:‘命者暴王作之’ 。

0336

《非命》: 今賢良之人,尊賢而好功道術。故上得其王公大人之賞,下得其萬民之譽

(註1):由於十策之《下》篇是早期墨者所作,很可能就是禽子主持創作。所以古籍之中最早出現的“道術”壹詞就在《墨子》此處。

0337

《非命》: 遂得光譽令問於天下

(註1):光,照耀。具體指,其義照耀、溫暖。光譽令問於天下,即治理天下。

0338

《非命》: 昔者暴王作之,窮術之,此皆疑眾遲樸,先聖王之患之也 。? (大意):暴王創作,走絕路的人和偽詐謀私的人奉之為術用。這都是要使眾人疑惑,使樸實者遲疑。先聖王以之為禍患。

(註1):偽者在前句提及,此處未錄入,所以補充在譯文裏。? (註2):在儒道兩家,“樸”都是褒義,而在墨家並非褒義,亦非貶義。只是對人們的本能,所作表述。類似存士篇之“庸民”。常人既庸且樸,少智。

0339

《非命》: 天下之君子之為文學、出言談也,非將勤勞其惟舌而利其唇呡也。中實將欲為其國家邑裏萬民刑政者也

0340

《非命》: 若以(暴王之道)為政乎天下,上以事天鬼,天鬼不使;下以待養百姓,百姓不利,必離散不可得用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