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閹黨的為禍百年

從英宗開始,禁制廢弛,歷代皇帝多有寵信宦官,形成了以大太監王振、汪直、劉瑾、魏忠賢為首的幾大閹黨集團,他們利用龐大的網絡朋比為奸,欺壓良善,構陷冤獄,阻塞言路,為禍長達百年之久,致使朝政昏暗、民生雕敝,將大明王朝壹步步拖向傾滅的懸崖。 宣德十年(公元1435年)春天的正月,宣宗皇帝在乾清宮駕崩,太子朱祁鎮即皇帝位,第二年改元正統。 英宗即位時年方九歲,年少無知,狡猾的王振陪小皇帝遊玩得到歡心,於是和越金英等幾個人掌控司禮監,勸導皇帝使用嚴刑峻法對待大臣,以防止被大臣欺壓。大臣們因此被投入監獄的絡繹不絕,而王振得以專權。

那時候,太皇太後張氏(仁宗皇後)賢明有德,把政事交付給內閣。內閣輔臣楊士奇、楊榮、楊溥都是幾朝元老,王振心裏害怕他們不敢逞兇。到正統七年,太皇太後崩逝,楊榮已經先去世,楊士奇因為兒子被判處死刑不出來做官,楊溥年老多病,新的內閣輔臣馬愉、曹鼐勢單力薄,王振於是驕橫跋扈,無人管制。

明太祖鑒於前朝宦官幹政之失,在宮門內放置三尺高的鐵碑,上鑄“內臣不得幹預政事”八字,宣德年間尚且保留。這塊鐵碑素來是王振的肉中之刺,掌權之後就派人把它偷走了。 此後,王振大興土木,窮奢極欲,在皇城東邊蓋了壹座規模宏大的府邸,又修建智化寺。動用麓川的軍隊,整個西南民怨沸騰。正統八年(1443年),奉天殿鴟吻被雷電擊倒,翰林院試講劉球上書皇帝陳述利害得失,用語言譏刺王振。王振把劉球關進監獄,指使錦衣衛指揮使馬順把他肢解殺害。大理少卿薛瑄、祭酒李時勉壹向不理會王振,王振找茬誣陷薛瑄,差點把他殺害;王振曾經在國子監宣旨,恨李時勉沒有行禮,借口他砍伐樹木,將李時勉在國子監門口戴枷示眾。監察禦史李儼監收光祿寺祭物,看到王振沒有跪拜行禮,得罪了王振,被發配鐵嶺衛充軍戍邊。正統九年(1444年)七月,駙馬都尉石璟辱罵家裏的閹人呂寶,王振討厭石璟輕賤自己的同類,把他打進詔獄。 朝中大臣們有忤逆王振而被他記恨的,都被定罪貶謫。

英宗從心底傾慕依賴王振,曾經以先生稱呼他。賜給王振詔書,極盡褒美。王震的權勢壹天天積累,朝中的公侯貴戚都叫他翁父。害怕災禍的大臣爭相依附王振以求免死,賄賂都聚集在王振府中。工部郎中王祐因為善於拍馬屁而被擢升為本部侍郎,兵部尚書(正二品,相當於國防部長)徐晞等人甚至屈膝跪拜。他的侄子王山、王林因為他的蔭庇被封都督指揮,私黨馬順、郭敬、陳官、唐童等人橫行不法,沒有顧忌。 至此,宦官不許幹政的祖訓被完全破壞,明代第壹個閹黨集團形成。

正統十四年七月,蒙古瓦刺也先大舉進攻,王振慫恿明英宗禦駕親征。同年八月,明軍在土木堡被圍,英宗蒙塵北狩(被俘的委婉說法),史稱土木之變。 將軍樊忠在亂軍中捶死王振,稱:“吾為天下誅此賊!”兵敗的戰報送到朝廷,大臣們紛紛請求族誅王振。王振的黨羽馬順及王、毛二侍壹時在廷議中被群臣打死。都禦史陳鎰奉郕王朱祁鈺令旨抄沒其家,王振侄子王山被淩遲處死,族屬不管少長,全部斬首。王振的家產在京城內外有好幾處,抄出珊瑚高六七尺者二十餘株,金銀六十餘庫,幣帛珠寶不計其數。

王振集團是明朝第壹代閹黨,對明朝歷史有著深遠的影響,他們壹手釀成的土木之變致使皇帝被俘,瓦剌軍隊入寇中原,京師震動,人心惶恐,建立才八十余年的大明王朝直接面臨覆亡危險。此外,王振閹黨開啟了朝廷外臣與內臣相互勾結,至使朝綱敗壞,官員陷入黨爭的先河。 英宗去世之後,太子朱見深即位,改元成化,是為憲宗。成化十二年(1477年),道士李子龍以“左道”馳名壹時,登萬歲山觀察內宮,被錦衣衛校尉所發現,傳出李子龍有弒君意圖,於是李子龍被正法。為了避免類似的事再次發生,於是令宦官汪直從錦衣衛中選人喬裝成平民,出宮伺察。

成化十三年正月,憲宗正式設立西廠,命太監汪直負責刺探朝廷外事務。 成化十三年二月,汪直心腹錦衣衛百戶韋瑛指控英宗正統朝大學士楊榮的曾孫楊業家產巨萬,經常殺人,要招納亡命之徒下海為盜。汪直發兵對福建都指揮楊業抄家,供詞牽連到兵部主事楊仕偉、中書舍人董璵,全部被下獄,幾乎被殺。 同年五月,因為當時汪直開西廠,羅織數起大獄,百姓害怕,大學士商輅上疏稱請革去西廠,罷汪直並誅殺韋瑛;並與憲宗發生爭執,憲宗最後批準此疏,罷免西廠。並貶謫韋瑛去宣府戍邊。

西廠的廢除並沒有直接導致汪直勢力的衰弱,很快汪直恢復禦馬監職位。同年六月,禦史戴縉、王億等人因多年無法升遷,於是依附汪直,進言稱汪直為官“直釐奸剔弊,允合公論”、“汪直所行,不獨可為今日法,且可為萬世法”,並請求恢復西廠。憲宗大喜,並恢復西廠。 大學士商輅、尚書薛遠、董方,左都禦史李賓壹同致仕;而依附汪直的王越擔任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掌都督院事。十壹月,汪直黨羽禦史馮瓘為大理寺丞,戴縉為尚寶司少卿,後擢升僉都禦史;王億為湖廣按察副使。

成化十六年(1480年)正月,給事中孫博上疏彈劾東廠、西廠中傷大臣;卻遭到憲宗指責。同年三月,憲宗命汪直、保國公朱永、尚書王越率兵出塞,在威寧交戰,並獲勝,王越封威寧伯。 同年四月,遼東巡按禦史強珍上疏,彈劾此前太監汪直、總兵侯謙、巡撫陳鉞失機隱匿的事情。都給事中吳原、禦史許進等上奏,並將陳鉞比喻為宋朝的黃潛善、賈似道。憲宗下詔罰陳鉞俸祿,陳鉞因而怨恨王越掌都督院事而縱容強珍。汪直正在巡邊還京中,陳鉞在郊外五十裏相迎,訴強珍承奉王越旨意彈劾他。汪直大怒,王越亦來迓,汪直不見王越。遼東巡撫王宗彜遂阿汪直旨意,誣陷強珍妄奏,逮捕強珍至京,下錦衣衛獄,戌遼東。

當時,有盜越皇城入西內,東廠校尉緝捕逮獲,太監尚銘上報,憲宗甚喜,厚加賜賚。汪直聽後大怒稱尚銘違背其意獨擅功。尚銘恐懼,於是偷偷向憲宗上報汪直的過錯。憲宗因寵信李孜省,加上萬安勾結昭德宮而獨攬政權,亦稱汪直浸淫,憲宗於是漸漸疏遠汪直。成化十八年三月,科道交相彈劾西廠苛察,萬安亦稱應當罷免西廠,而劉珝持不可。憲宗竟然罷免西廠,朝廷內外官員均欣然大喜,劉珝則有慚色。 同年八月,因萬安恐汪直為王越所誘,於是請求恢復使用王越,調任鎮守延綏,而以都督許寧取代原職。

成化十九年(1482年)六月,汪直因為與總兵官許寧不協,巡撫郭鏜上報,憲宗於是調任汪直為南京禦馬監。同年八月,禦史徐鏞上疏彈劾汪直欺罔罪,並稱:“汪直與王越、陳鉞結為腹心,自相表裏。肆羅織之文,振威福之勢,兵連西北,民困東南,天下之人但知有西廠而不知有朝廷,但知畏汪直而不知畏陛下。漸成羽翼,可為寒心。乞陛下明正典刑,以為奸臣結黨怙勢之戒。”憲宗表示深深贊許,於是罷免汪直,削王越威寧伯,追奪誥券,編管安陸州。兵部尚書陳鉞、工部尚書戴縉、錦衣指揮使吳綬被革職為民。

雖然汪直擅政沒有像王振擅政壹樣導致明朝政權有顛覆的危險,但其卻打開了宦官通過警察特務系統與朝廷官員勾結的先例。 劉瑾在明孝宗在位時侍奉太子朱厚照,他對這個難得的機會很知道珍惜,因為他知道太子將來登基即位後他這個日夜服侍的太監就是功臣了,權勢與富貴唾手可得。於是,劉瑾便千方百計地討好太子,侍奉當時只有十多歲的太子。

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明孝宗因病去世,太子順利即位,這就是明武宗。劉瑾和馬永成、高鳳等七名太監得到了新皇帝的寵愛,被稱為“八虎”,劉瑾則是“八虎”之王。在劉瑾的領導下,這些宦官想方設法地鼓動武宗遊玩享樂,他們則專權跋扈,隱瞞著皇帝為非作歹。 劉瑾最受武宗的信任,在內宮監任職,而且掌管著京城的精銳守衛部隊。

第二年,為國憂慮的大臣們見武宗被宦官們搞得不理朝政,便紛紛勸諫。開始武宗聽不進去,直到被告知天象有變,是上天在警示他,武宗這才有所表示。武宗打算將劉瑾先貶到南京。但大臣們則堅決要求殺掉這個禍根。為了讓皇帝下決心除掉劉瑾,大臣們聯合了當時的京城主要官員,準備第二天壹起勸諫武宗殺掉劉瑾。但吏部尚書焦芳卻在當天晚上向劉瑾透漏了消息,劉瑾壹聽,大驚失色,趕忙召集其他七人連夜到武宗面前哭訴求情。武宗念及劉瑾以前的忠心照顧,竟赦免了他們,而且在他們的慫恿下將司禮監、東廠、西廠也讓他們分別掌管。

司禮監在當時是很重要的內宮官署,有掌印太監壹名,秉筆太監八至九名。在明朝,百官向皇帝上書,要先送內閣,由內閣輔臣做出初步的處理意見,叫做“票擬”,再交給皇帝批閱。皇帝用朱筆在奏章上批示,叫做“批紅”。有的皇帝如果不勤於政事,便讓司禮監寵信的太監代筆,這就給太監的胡作非為提供了可能性。另外,司禮監的太監還有壹個其他部門無法比擬的特權:傳達皇帝旨意。有時由秉筆太監記錄下皇帝的話,然後讓內閣起草,或者由太監口頭傳達給有關大臣。這種制度直接給宦官造成了篡改聖旨的機會。劉瑾就是司禮監的主管,這是他專橫跋扈的重要資本。

劉瑾大權在握之後,便引誘武宗沈溺於驕奢淫逸中,自己趁機專擅朝政, 時人稱他為“立皇帝”,武宗為坐皇帝。他排陷異己,朝中正直官員大都受他迫害。而劉宇、焦芳等小人則奔走其門,成為其黨羽。 權力的集中刺激了他的貪欲。他利用權勢,肆意貪汙。他勸武宗下令各省庫藏盡輸京師,從中貪汙大量銀兩。他公然受賄索賄,大搞錢權交易。各地官員朝覲至京,都要向他行賄,謂之“見面禮”,動輒白銀千兩,有的高達五千兩。有人為了行賄,只好貸於京師富豪,時人稱為“京債”。 凡官員升遷赴任,回京述職,都得給他送禮。此外,他還派親信到地方供職,為其斂財。

劉瑾在權勢的路上越走越遠,最後竟動了篡位之心,企圖尋機奪位。 但是,劉瑾只顧自己作威作福,沒想到其他的七虎正註視著他的壹言壹行。因為原來他們向劉瑾要權辦事時,劉瑾總是不肯照顧,時間壹長,矛盾便逐漸激化。1510年四月,武宗派都禦史楊壹清和八虎之壹太監張永去平定安化王的叛亂。楊壹清平定叛亂後與前來監軍的張永商討除劉大計。 叛亂平定之後,在向武宗報告戰況時,揭發了劉瑾的十七條大罪。武宗不禁大吃壹驚,命令將劉瑾抓捕審問。在李東陽的幫助下,明武宗最終動了殺心。第二天,武宗親自出馬,去抄劉瑾的家。結果發現了印璽、玉帶等禁止百姓和官員私自擁有的禁物。在劉瑾經常拿著的扇子中也發現了兩把匕首,武宗見了大怒,終於相信了劉瑾謀反的事實。劉瑾權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無窮災難。經會審,劉瑾被判以淩遲。同年八月,劉瑾伏誅,結束了其罪惡的壹生。惡貫滿盈的劉瑾被判淩遲3357刀,分三天割完:劊子手先從其胸脯割10刀,然後對著他大聲吆喝,怕他昏過去,等醒過來,再割10刀,如此反復.第二天,劉瑾熬不住氣絕身亡.第三天繼續割屍,直到割足3357刀。行刑完畢,割下的小肉塊被受過其害的人家搶著買下吃掉。

劉瑾被誅之後,諫官交相揭發其黨羽,《明史》中詳列了名單:內閣則焦芳、劉宇、曹元。尚書則吏部張彩、戶部劉璣、兵部王敞、刑部劉璟、工部畢亨、南京戶部張澯、禮部朱恩、刑部劉纓、工部李善。侍郎則吏部柴升、李瀚,前戶部韓福,禮部李遜學,兵部陸完、陳震,刑部張子麟,工部崔巖、夏昂、胡諒,南京禮部常麟、工部張誌淳 ……從這份名單中可看到廷臣黨附者之眾,上至內閣重臣、北京南京六部的要員下至各部門的壹般辦事人員無不處於這個巨大的網系之中,閹黨這顆毒瘤危害的酷烈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