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還是很平靜的,乳白色的霧,小巷子格外神秘,除了馬上要開始的戰爭……
“妳怎麽不給我去死啊?”
“我除非出門不被車撞死,怎麽算都要比妳多活幾年。”
“妳有能耐是吧?有能耐妳呆在我家幹嘛?妳給我死出去,滾。”
隨後,就是壹聲響亮的關門聲,周淺淺同學背著書包,壹步壹步走向巷子盡頭。
2.
走在路上,周淺淺走的很快,想快點逃脫這個鬼地方,突然,許多好像是本校別的年級的學生騎著自行車,速度飛快,到周淺淺邊上時,大聲說道:“喲,小公主,妳還會自己走路上課啊?妳的褲子怎麽這麽有性格啊?”之後便是車輪飛快的濺起路邊的臟水,周淺淺的褲子便濕了壹大片,耳邊傳來男生的嬉笑聲,周淺淺擡起頭,狠狠的瞪了他們壹下。
“來哦,給妳餐巾紙,不好意思啊。”周淺淺隨著聲音的來源,轉頭壹看,第壹印象只有他真的很高,然後大腦壹片空白,從來沒有哪個同學會這樣對自己,自己成績不好,長的不好,脾氣也不好,家境也不好,茫然中,只是拒絕了他,說了壹句:“不用了。”就轉頭走了。
後面傳來的就是其他男生的聲音“淺木,不用這樣的,妳是新生,不了解她哦,我告訴妳哦,她……”其他的,周淺淺聽不清了,也許他們刻意壓低聲音了吧。
3.
可是自己的褲子真的很糟糕,全部都是水,濕淋淋的黏在腿上,冰冰冷,引來了路人好奇的眼神,他們不了解這個女孩子為什麽把自己弄得濕淋淋的去上課。
4.
終於,熬到了第四節課,等其他同學都走了,周淺淺才拿起自己的鐵皮飯盒,慢慢走向食堂,到了食堂,差不多貴的菜都被搶光了,只剩下包菜之類的。等打好了飯,食堂已經很空了,周淺淺笑了笑,找到壹張桌子,坐了下來。
吃到壹半,“我可以坐在這裏嗎?周淺淺同學。”周淺淺回頭,好像是早上那個男孩子啊,“可以嗎?”第二次提問,周淺淺默默的點了壹下頭“他是想諷刺我嗎?所有人都壹樣,知道了壹壹點點關於自己的事情就回來嘲笑自己。”但是,男生很認真的說:“我叫淺木,妳叫周淺淺對吧,很高興和妳做朋友,今天早上弄妳褲子上全是水,真不好意思。”周淺淺有點茫然,這是在向自己示好嗎?還是是很大的諷刺計劃的開始?”她嗯了壹句,說:“我要走了,拜拜。”於是拿起飯盒走到水龍頭邊上,開始很認真的清洗。
5.
壹下午的課都有點心不在焉,周淺淺心裏似乎有壹種東西被喚醒了。
6.
晚上回家時候,還在想,於是速度慢了很多,到了家門口,天都已經黑了。
門口,陳正梅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妳想死在外面啊?這麽晚回家?“
周淺淺皺了皺眉頭:“我說了,我要死也不會死在家裏,要我說多少遍?”
“快點給我滾進來,老娘等妳來做飯吶,下午要不是為了妳這麽晦氣的人,我也不至於弄到手,還站在那裏幹嘛?看戲啊?給我進來”然後就是門的壹聲巨響。
“去給我做飯,快去。看著我幹嘛?有那麽好看啊?“
7.
幾天後,周淺淺準備上課之前,突然很想照照鏡子,當自己正對著鏡子向後撥自己散落的長發的時候,陳正梅走到她後面“呦,妳照鏡子?照給誰看啊?誰要看妳這張晦氣的臉啊?”
周淺淺沒有說壹句話,開門去上課了。
路上,又碰到了淺木,他很友好的向周淺淺打招呼,周淺淺點了點頭,沒說話。於是淺木蹦下自行車,推著車走到她邊上,“妳怎麽不喜歡說話啊?這麽沈默啊。給我講講妳家裏的事情啊?講講妳老爸老媽吧?”
周淺淺盯著他看了很久,手緊緊捏著褲子,說,“好啊。”
看到淺木壹臉興趣的樣子,她微笑著,低下頭,說:“我爸爸和我媽媽離婚了,離婚很久了,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們就不停的爭吵,每次都為了壹點小事情。後來就離婚了,爸爸從來沒有來看過我,我也沒希望再次看到他,我媽媽,我只有壹個字,恨,要是她不會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跟爸爸吵架,爸爸也不會離開我們吧。要是她所有人講話態度和藹壹點,那麽,很多人對她的印象也不會那麽差……有的時候我很討厭她,有的時候我還是很愛她的。”
淺木的表情壹點壹點僵硬起來,周淺淺擡頭,“我講完了。”之後便是沈默,很安靜很安靜,他們兩個都沒有講話。走向學校的路好像長了很多,走了好久,終於走到了學校門口,淺木終於說了壹句,“再見吧。”於是推著車向車棚走去。
周淺淺握緊了拳頭,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走向班上。
老師說今天只上上午的課,下午不上課,“但是我帶了壹天的書,哎,又要背回去了。”周淺淺想。
8.
下了上午四節課,周淺淺突然很想去看看自己的父親,於是她就離離家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向很陌生的,但是卻是父親的家?走到樓道門口,她剛想上樓梯,就看到有壹家子從樓上走下來,壹個很可愛的小女孩,邊走邊嚷,“爸爸媽媽快壹點啊,妳們好慢啊!”隨後,就看到了壹張很熟悉的面孔,好像,是自己的父親,於是,周明臣楞到了,隨口就說出來壹句,“妳幹嘛來找我?”周淺淺聽到之後,低下頭,默默走出了樓道口,拐彎,靠在墻上,用手抹了抹眼睛,往家裏走去,那個小女孩的笑容,給自己壹種‘妳被打敗了’的感覺,周淺淺看看天,心裏面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到家的時候也很晚了。
用鑰匙開門後,看到的是陳正梅壹張冰冷的臉,“妳去哪裏了?這麽晚死回來?”
周淺淺低下頭,“媽,如果我很晚回家,妳回去找我嗎?”
“哈,開什麽玩笑?我去找妳,我恨不得死在外面,省我好多心哦,我去找妳?妳最好在外面被車撞了。老娘哪裏有那麽多心思去找妳?那麽多錢供妳讀書?”
周淺淺再次用手抹了抹眼睛,“我怎麽知道會跟妳,早知道我就跟著周明臣了。”
“什麽?”陳正梅的聲音高了八度,“妳去找周明臣?哈,妳知道他會要妳啊?他早就有另外壹個寶貝心肝了?妳都不知道在他心裏哪個位置哦。“
周淺淺擡起頭,“我讀書要妳的錢了?都是他的錢!”
“什麽,妳講什麽?”
“我讀書?要妳的錢了啊?他每個月的撫養費,還不夠我讀書?”
“好好,妳死到他那裏去啊,我告訴妳,妳喜歡他妳去他那裏啊,幹嘛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哦?妳死過去啊,叫他拿錢給妳讀書啊,給妳買新衣服啊。”說完,陳正梅把手裏的壹把瓜子向周淺淺身上扔過去。轉身進了房間。砰的壹聲關上門,手不斷的顫抖。
周淺淺走進自己的房間,把書包放到地上,哭了。
9.
去學校,又碰到了淺木,周淺淺看著他柔軟的劉海,想,這真的是壹個幹凈的男孩子,不會有人說他壹身晦氣吧。周淺淺突然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他,‘要是,他屬於我就好了,那樣,至少再也不會多壹個欺負自己的同學了。’周淺淺突然覺得,淺木是壹個很好的人,很完美。周淺淺突然被自己這種突如其然的想法給嚇到了。
然後,淺木就對自己說,他要給自己看壹個很特別的人,中午,食堂。
然後,中午,周淺淺就看到了壹個瞬間打破了自己早上想法的女孩子,林甜,淺木的girlfriend。看著淺木跟自己介紹林甜的時候,周淺淺有壹種天崩地裂的感覺。然後林甜說有事轉身出去了,淺木自告奮勇去幫她打飯,把手機忘在桌上了,周淺淺壹個人趴在桌上,突然覺得有點累,然後,淺木的手機響了,她看了壹下,甜甜,突然有壹種想法,慫恿她把電話給掛掉,於是她真的把林甜電話掛了,並拿起淺木的手機撥打了自己的電話,電話上周淺淺三個字讓她自己覺得有點很冷,她想“為什麽不是淺淺,或者是小淺?雖然自己覺得這個名字很惡心,但是總比周淺淺好壹點吧。“然後,等到淺木回來,說自己不舒服轉身走出了食堂。
10.
周淺淺第壹次覺得冬天這麽冷,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幾個星期,自己看到淺木的時候,也只是打打招呼而已。
11.
壹個月之後,周淺淺第壹次知道了有人叫她淺淺
陳正梅死的時候沒有壹個人知道。周淺淺回家開門的時候只是看到她倒在地板上,邊上是那個兩腿壹高壹低的凳子。
她的死因是想拿到冰箱上面的壹個鐵盒子。
周淺淺後來拿到盒子的時候,有壹種很想哭的感覺,盒子上寫著‘淺淺的學費’,至此,她終於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是有人叫自己淺淺的,是自己的媽媽,不是陳正梅。可惜,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好了,小蕾,我的故事講完啦,這就是我和父母,同學的壹個很簡短的故事,講講妳的怎麽樣?”周淺淺問我。
我們正坐在露天的甜品站裏面,喝著汽水,聽著周淺淺很輕的說著她的故事。
周淺淺告訴我,“我擁有了和母親的壹段段爭吵,但是卻從來沒有叫過她媽媽,最後,我連和她爭吵的權利都沒有了,我失去了,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這個真的是我自己寫的……去年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