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老,不服輸,茂伯這個形象在影片中很突現,和他相參照的,不是阿嘉,而是‘客家人’馬拉桑。從‘我是國寶啊’到彈貝司,這或許是臺灣人對文化溯源的放棄,但社會層次依然陳舊,如何尋找突破,只能靠外來的日本人來帶領。
所以,六十年前戰敗離開的日本人又回來了。臺灣是壹個島,同樣也是壹條船,船上的人曾經有故鄉,卻壹直在海上漂流,尋找壹片陸地。在這漂流的日子中,從故土上帶來的東西遲早會用完,只能在海上重新收集,重新創造,即便是代表文化根源的語言,也會在尋找陸地中發生變異。《海角七號》裏只用友子在說‘國語’,其他人卻說她聽不懂的‘臺語’,這使得隔閡成了某種借口,反正無從繼承了,那幹脆自娛自樂。
因為我還沒去過臺灣,所以無從知道臺南在發展足夠的經濟時,能否保持如此單純的農業社會關系。大陸的農村,即便是被商品經濟沖擊的七零八落的情況下,也能在小鎮上看到這樣的婚宴,但喝的是白酒,不是米酒,不再是如此溫良甘潤。 誰都樂意看到壹個柔光美化的和諧村落,妻賢子孝,臺灣民眾如果能夠為這部影片加個相框,裱在自家的堂屋,作為同胞我當然能夠理解。
即便這個夢想裏,有點矯情,有點壹夜情,但至少也有著溫情的色調。 落魄的小人物,是用來給觀眾投射自身的影子的,生存不易者,希望得到別人的諒解,也需要壹段感情作為發泄後的總結。小友子的那壹群珠子,老友子的那壹堆信,都是在期待壹種總結後的回報。影片裏家長裏短的東拉西扯,讓這個本來很濃烈的回報,摻了各種水,淡了,從白酒變成了米酒,可以讓觀眾多滋潤壹會兒。依然是醉。
但這條船,畢竟還是需要個港灣,這份醉,也有醒了的壹天。明信片飄走了,就不再是明信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