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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蔔算子’壹詩的現代解釋

蔔算子 (蘇軾)

黃州定惠院寓居作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註釋:1.漏斷:指深夜。漏為古代以水滴計時的器具。漏斷即漏壺裏的水滴完之意。

2.幽人:幽居之人,即隱士。詞譯:彎彎的月亮掛在稀疏的梧桐樹上方,夜已經很深了,人們都停止了活動。朦朧的夜色中只有孤獨的鴻雁形單影只,這時我獨自走了過來,驚動了雁兒但它還不時的回頭探望,好像心有怨恨卻無人能懂。它挑揀了足夠的寒枝卻不肯棲息,最後卻選擇了寂寞的冰冷的水中沙洲。鑒賞:關於這首詞有兩種說法:1:這首詞是元豐五年(1082)十二月蘇軾初貶黃州寓居定慧院時所作。詞中借月夜孤鴻這壹形象托物寓懷,表達了詞人孤高自許、蔑視流俗的心境。

上闋前兩句營造了壹個夜深人靜、月掛疏桐的孤寂氛圍,為幽人、孤鴻的出場作鋪墊。“這兩名句出筆不凡,渲染出壹種孤高出生的境界。接下來的兩句,先是點出壹位獨來獨往、心事浩茫的“幽人”形象,隨即輕靈飛動地由“幽人”而孤鴻,使這兩個意象產生對應和契合,讓人聯想到:“幽人”那孤高的心境,不正象縹緲若仙的孤鴻之影嗎?這兩句,既是實寫,又通過人、鳥形象的對應、嫁接,極富象征意味和詩意之美地強化了“幽人”的超凡脫俗。

下闋專寫孤鴻遭遇不幸,心懷幽恨,驚恐不已,揀盡寒枝不肯棲息,只好落宿於寂寞荒冷的沙洲。這裏,詞人以象征手法,匠心獨運地通過鴻的孤獨縹緲,驚起回頭、懷抱幽恨和選求宿處,表達了作者貶謫黃州時期的孤寂處境和高潔自許、不願隨波逐流的心境。作者與孤鴻惺惺相惜,以擬人化的手法表現孤鴻的心理活動,把自己的主觀感情加以對象化,顯示了高超的藝術技巧。

這首詞的境界,確如黃庭堅所說:“語意高妙,似非吃煙火食人語,非胸中有萬卷書,筆下無壹點塵俗氣,孰能至此!”這種高曠灑脫、絕去塵俗的境界,得益於高妙的藝術技巧。作者“以性靈詠物語”,取神題外,意中設境,托物寓人;在對孤鴻和月夜環境背景的描寫中,選景敘事均簡約凝練,空靈飛動,含蓄蘊藉,生動傳神,具有高度的典型性。

2:講的是壹個美麗而淒涼的故事。《古今詞話》轉引《女紅余誌》記載:"惠州溫氏女超超,年及笄,不肯字人。聞東坡至,喜曰:我婿也。日徘徊窗外,聽公吟詠,覺則亟去。東坡知之,乃曰:'吾將呼王郎與子為姻。'及東坡渡海歸,超超已卒,葬於沙際。公因作《蔔算子》詞。 哲宗元佑八年(1093),新黨上臺,蘇軾被當作舊黨迫害,壹貶再貶,最後貶為建昌軍司馬惠州安置。蘇軾感到北歸無望,便在白鶴峰買地數畝,蓋了幾間草屋,暫時安頓下來。白天,他在草屋旁開荒種田;晚上,在油燈下吟詩作詞。說來也怪,每當夜幕降臨之時,便有壹位妙齡女子暗暗來到蘇軾窗前,偷聽他吟詩作賦,常常站到更深夜靜。露水打濕了她的鞋襪,而她漠然不覺,還在全神貫註地聽著,聽到會心處她會情不自禁地跟著小聲吟讀,那搖頭晃腦的樣子,儼然壹位老學究。這位夜半的不速之客很快就被主人發現。壹天晚上,當這位少女偷偷掩至之時,蘇軾輕輕推開窗戶,想和她談談,問個究竟。誰知,窗子壹開,那位少女像壹只受驚的小鳥,撒腿便跑,她靈活地跳過矮矮的院墻,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鶴峰壹帶人煙稀少,沒有幾戶人家,沒有多久蘇軾便搞清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在離蘇軾家不遠地方,住著壹位溫都監。他有壹個女兒,名叫超超,年方二八,生得清雅俊秀,知書達禮,尤其喜愛閱讀東坡學士的詩歌詞賦,常常手不釋卷地讀著,蘇公的作品她都背得很熟,達到了入迷的程度。她打定主意,非蘇學士這樣的才子不嫁。因此,雖然過了及笄(十五)之年,尚未嫁人。自從蘇軾被貶到惠州之後,她壹直想尋找機會與蘇學士見面,怎奈自己與蘇公從未謀面。蘇軾雖然遭貶,畢竟還是朝廷臣子,而自己是壹個小小都監的女兒,怎能隨便與人家見面呢?況且男女有別。因此只好借著夜幕的掩護,不顧風冷霜欺,站在泥地上聽蘇學士吟詩,在她,真是壹種莫大的享受。 蘇軾了解真情之後十分感動,他暗想,我蘇軾何德何能,讓才女青睞壹至如此。他打定主意,要成全這位才貌雙全的都監之女。蘇軾認識壹位姓王的讀書人,生得風流倜儻,飽讀詩書,抱負不凡。蘇軾便找機會對溫都監說:“我想在王郎與令女之間牽根紅線,讓令愛早遂心願。”溫都監父女都非常高興。從此,溫超超便閉門讀書,或者做做女紅針黹,靜候佳音。 誰知,禍從天降。當權者對蘇軾的迫害並沒有終止。正當蘇軾壹家人在惠州初步安頓下來之時,紹聖四年(1097)四月,哲宗又下聖旨,再貶蘇軾為瓊州別駕昌化軍安置。瓊州遠在海南,“冬無炭,夏無寒泉”,是壹塊荒僻的不毛之地。衙役們不容蘇軾做什麽準備,緊急地催他上路,蘇軾只得把家屬留在惠州,只身帶著幼子蘇過動身赴瓊州。全家人送到江邊,灑淚訣別。蘇軾想到自己這壹去生還的機會極小,也不禁悲從中來。他走得如此急促,他的心情又是如此的惡劣,哪裏還顧得上王郎與溫超超的婚事呢? 蘇軾突然被貶海南,對溫超超無疑也是晴天霹靂。她覺得自己不僅坐失壹門好姻緣,還永遠失去了與她崇敬的蘇學士往來的機會。從此她變得癡癡呆呆,郁郁寡歡。常常壹人跑到蘇學士在白鶴峰的舊屋前壹站就是半天。漸漸她連寢食都廢了,終於壹病不起。臨終,她還讓家人去白鶴峰看看蘇學士回來沒有。她帶著滿腔的癡情,帶著滿腹的才學和無限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家人遵照她的遺囑,把她安葬在白鶴峰前壹個沙丘旁,墳頭向著海南,她希望即使自己死了,魂靈也能看到蘇學士從海南歸來。 元符三年(1100),徽宗繼位,大赦天下,蘇軾才得以回到內地。蘇軾再回惠州時,溫超超的墳墓已是野草披離了。站在超超墓前,蘇軾百感交集,於是寫出了這首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