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講的生病,是壹次攻君(洛予辰)因想尋找受君(肖恒),壹天沒有吃飯,晚上又喝了些酒,胃病爆發,受君十分擔心,在強烈情緒下,能觸摸到實物了,於是照顧了攻君,不過到第二天早上又成了靈體狀態。
節選來樓主回味壹下:
15
壹路開車回家洛予辰都相當沈默,讓我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等到回到家裏開了燈,我才發現不好。
他整張臉都是壹種可怖的煞白,嘴唇的顏色也很嚇人,我突然想起來他從早到晚什麽東西都沒吃。
他胃不好自己又不懂得調養,年少的時候就經常胃痛。後來和我在壹起的時候被我每天無微不至地伺候著壹頓不停地逼他正常地吃飯調養,他才好了壹點,結果今天又犯了。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開了冰箱拿出壹罐冰啤酒就開始自己灌。
少爺,胃痛耶,是冰鎮能鎮住的嗎?
我很氣憤,他是過度缺乏常識,還是沒事找自虐?
果然,喝到壹半,胃開始跟他抗議了,他疼得突然抽了壹下,啤酒也掉在了地上。
他彎著腰,右手抵著胃部,冷汗開始從額頭往下掉。
我下意識地想要去扶他,手穿過了他的身體,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幫他。
他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跌倒在沙發上,立刻就蜷縮在了壹角,雙手緊緊捂住胃部開始無法克制地呻吟。
“呃……啊……”他昂著頭,仿佛溺水壹般試圖大口呼吸,汗水涔涔,脖子上青筋直凸。身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肉,胃部抽搐到可以明顯地從衣服外面看出來,他死死抱著肚子,完全是在經歷壹場酷刑。
我急瘋了,可是壹點辦法也沒有。夏明修遠在L.A,我又碰不到任何東西,現在唯壹的指望就是洛予辰自己打電話叫醫生,但是洛予辰縱使疼得厲害,卻完全沒有打電話求救的概念。
我這邊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邊洛予辰居然從沙發上面掉了下來,在地上痛苦地左右翻滾。我從來沒看過他疼得那麽慘烈,急得眼淚都要留下來,然後他開始周身痙攣,幹嘔了幾口,卻吐不出來什麽。他臉色已經白得駭人,我想抱他,我喊他,都沒
有用,我只能在壹旁眼睜睜地看著他折騰,看著他受罪。
他就這麽壹直疼壹直疼,疼到他嗓子喊啞了,力氣用盡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倒在地板上。中間吐了幾口酸水,弄臟了臉和衣服,他也沒有心思管了,就這麽半昏半醒之間,抱著胃直抽。
我喊他,我叫他不能睡,我擔心他這麽睡下去會有危險。
他不回應我,我壹時沒反應過來他是因為聽不到我才沒回應我,我只當他徹底失去意識了,害怕得要命,忍不住拼命拍他的臉,然後把他抱起來。
等我驚恐地發現我剛剛幹了什麽的時候,他已經被我抱到了沙發上。
我已經死了,我怎麽能碰得到他的?
我以為我是在夢遊,但是他現在確確實實從地板上到了沙發上,而且是我親手抱過去的。
我擡手摸自己,竟然像活著壹樣,摸到了自己的臉。
沒有溫度,但是有質感。
然後我摸了沙發、茶幾,摸得到!
我真的不知道躲在哪裏的死神或者什麽別的東西又想和我開什麽玩笑,但此時此刻我真的誠心誠意地對他們感激涕零。
不管怎樣,先救洛予辰。
我立刻撥通醫院的急救電話,對方剛接通,我就急急忙忙沖著對方吼了我們這邊的情況。
然而對面傳來的,是值班護士小姐甜美而疑惑的聲音:“您好,這裏是S市中央醫院,請說話。”
“妳聽不到我說話?”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在吼。
“您好,請說話……”
我拿著電話無措了,怎麽辦,醫院裏活著的人沒有辦法聽到我說話。我立刻掛了電話立刻起身,準備出去叫人,但是我被壹股看不到的力量拉住的時候才想起來,我的移動範圍只有洛予辰身邊三米左右。
所以,即使我突然能夠奇跡般地碰到東西,情況仍然很嚴峻。
他臉色青白,不停抽搐發抖,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我只好用我壹貫照顧他胃疼的方法,拉開抽屜找了壹下,幸好之前常備的藥都還在,我利索地開了熱水,熱了些牛奶,
然後搗了些老姜和著紅糖煮水。
等我拿著藥和熱牛奶過來,他正好醒了,卻還是痛得神誌不清。
“冷……”他啞著嗓子說。
我現在是感覺不到氣溫的,但是按照記憶,冬天這個屋子的供暖是只會熱不會冷的,但是洛予辰應該是消耗太多,竟然會冷。
我心疼得不得了,暗罵自己失誤,連忙抓過旁邊厚厚的毯子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著半躺在我懷裏,哄著說:“來,吃點藥就不疼了。”
他昏昏沈沈的,沒有理我,只是徑自說著:“肖恒,我冷……”
好像什麽東西在我耳邊爆炸了。
他只是低低叫了壹聲我的名字,只是這樣而已,我卻剎那間完完全全繳械投降。
我無法控制地緊緊抱住他,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再也不能給他壹絲溫暖了,還是要抱住他,好像這樣他能夠暖壹些。
他在我懷裏,雖然蒼白,卻壹如既往地英逸瀟灑、俊美動人。
我才發現我很想念這種能夠摟住他的感覺,非常想念。
“肖恒,肖恒,我冷……”他還是絮絮叨叨地說著,有點像個迷路的小孩見到了家人,突然就很委屈地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知道他哭什麽,但是我知道他疼,我知道他冷,我哄他:“那,喝點牛奶就不冷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但是還是成功地把藥和牛奶都給他灌了下去。
我的手是涼的,就用熱水溫了毛巾,從衣服下面給他捂著疼的地方,輕輕揉著。他靠在我懷裏,眉頭沒有之前那麽糾結。
我要去換毛巾的時候,他拉著我,喊我的名字。
他說:“肖恒,別走……”
我說:“我不走。”
他說:“別走”,然後竟然又哭了。
我看著他,心疼難忍,忍不住又想好好抱抱他,雖然始終是沒有。
抱著他,就不想放手,又是重蹈覆轍,更何況我已經死了,
留戀再多,又有什麽用。
我拿了急救箱,壹邊繼續幫他揉著胃,壹邊處理著他額頭上的擦傷。
他之前在地上翻滾的時候,頭撞上了桌腳上也不知道。
過了壹會兒我又餵他喝了姜糖水,等到他終於睡得比較安穩了的時候,我才開始幫他收拾他痛得厲害的時候弄得滿屋子的壹片狼藉。等我全部都弄完,擡頭壹看鍾已經淩晨三點多了,才又站起來給他煮粥。反正我也不用休息。
做給他早上吃的,再不好好吃飯又會痛。
我煮好了東西,回到廳裏,幫洛予辰蓋好被子,然後坐在他旁邊看他的睡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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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臉色不再是那麽煞白,嘴唇也恢復了壹些顏色,我伸手,幫他把壹縷掉在臉上的頭發撥到腦後。
有幾縷不聽話,又掉了下來,我笑了,伸手又去撥。
沒想到就再也撥不上去了。
我當即就沒辦法保持掛在臉上的那壹絲笑意了。
我摸摸自己,摸不到,摸摸沙發,摸摸洛予辰,全部摸不到。
我之前莫名其妙地可以碰到的東西,又統統碰不到了。
因為早已經認清了自己已死的事實,我也很快就接受了再次碰不到任何東西的現實。大概是我意念太強還是什麽別的,才能創造這種奇跡,所謂奇跡,自然我也不期待會有第二次。
畢竟我已經死了,關於天道輪回具體的東西雖然我不懂,但是人鬼殊途還是知道的,待在自己應該待的地方,不管不該管的事情,否則搞不好要遭報應。
不過,此時此刻我終於發現,我有多麽留戀這個能碰觸到洛予辰的世界。
如果時光回到我搬出洛予辰家的那天,我肯定不會再自作聰明地往自己動脈上割壹刀,就算白血病活著的希望多麽渺茫,我也不該放棄,我也不該以為長痛不如短痛。
如果能有再壹次重生的機會,我寧願只是壹個遠遠的小粉絲,每天聽他的專輯貼他的海報去聽他的演唱會,這樣說不定簽名握手會的時候,還能有再壹次碰觸他的機會。
我開始明白,大概就是這麽強的迷戀,才讓我的靈魂壹直停留在這裏。
本來還擔心他醒來的時候沒人照顧怎麽辦,不過擔憂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快到中午的時候鑰匙聲在門口響起,夏明修回來了。
家裏已經被我收拾幹凈,沒有半點混亂的痕跡,夏明修只是以為洛予辰像平常壹樣睡懶覺而已,輕手輕腳地去了廚房,發現我煮的粥之後大概以為是洛予辰煮的,有點意外卻很高興,因為我煮了很多,他就先呈起壹碗吃了起來。
我倒不是舍不得這壹碗粥,但是看到這壹幕,心裏還是滋味復雜。
等他回到廳裏在洛予辰身邊坐下,洛予辰也醒了,他看著夏明修,表情有些疑惑,然後,沙啞著嗓子問了壹句:“……是妳?”
“不是我還是誰?”夏明修笑了。
“我以為……是……”洛予辰環視了四周,表情漸漸從疑惑轉成了些許暗淡。
我立刻想起了壹個故事。故事的內容是小美人魚救了王子,王子醒來第壹個看見的是別的國家的公主,於是以為是公主救了他,因此王子放棄了小美人魚而娶了公主,小美人魚就化成泡沫消失了。
在我的情況看來,唯壹的不同之處就是王子還沒醒的時候我就已經化成泡沫消失了。
“妳頭怎麽了?”夏明修在洛予辰身邊坐下,輕輕摸著洛予辰頭上貼的紗布問。
洛予辰伸手摸了摸,自己也楞了回神,不記得是怎麽回事。然後他站起來,摸摸胃,好像還是有點難受,但肯定不像昨天那麽疼了。
他走到鏡子前面看著自己頭上的紗布,露出壹絲疑惑的表情,啞著嗓子說:“我昨天……好像做了個夢……”
他昨天疼得那麽厲害,完全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什麽都不記得倒也理所當然。
他可能也忘了,他叫了我的名字,還哭了。
我不知道他是因為看見我才叫我還是因為心裏想的是我才叫的我,但是他沒沖著我叫夏明修,我謝謝他。
洛予辰又看了看鏡子裏仍然有點憔悴的自己,突然轉頭問夏明修:“妳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啊。”夏明修壹個懶腰,躺到了洛予辰之前躺的地方:“坐飛機做得快瘋了,困死我了……妳自便,我要躺壹下。我大後天還要飛米蘭……”
洛予辰聽夏明修這麽說,又有些疑惑地四處張望了壹下,然後他越過夏明修打開裏面幾間屋子壹壹看了壹下。
真是的,我就是活著也不可能躲在那裏吧。
他應該還是依稀記得昨晚的我的,只是又不是很能分清是不是做夢,然後他鬼使神差地進了廚房,之前的牛奶和姜糖水之類的我都已經刷過杯子物歸原位了,但是那裏還留有另外壹個證據——我的粥。
他看到粥,先是探出頭來問夏明修:“夏明修,妳……”
但是夏明修太累了,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走回廚房,看著鍋裏的東西,呈上來了壹小碗。
他只嘗了壹口,眼眶突然濕了,然後卻笑了。
我不明白他這樣的表現是什麽意思,我更驚異的事情還在後面。
他把勺子放下了,然後把脖子上掛的壹條鏈子從衣襟裏面抽了出來,這個我昨天幫他用毛巾暖胃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銀色的鏈子下面吊著壹塊鑲翡翠的黑曜石,相當高雅。他把鏈子解開,黑曜石墜子移下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他從我那裏拿走的戒指,把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當墜子穿過去戴在了脖子上。
我楞住了,有壹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這要是我活著的時候該是怎樣壹件讓我得意到死去活來可以捶著床板大笑三天的事情,可是現在這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事情,不管他是出於什麽原因這樣做。
在我死後開始想起我的好,除了會留下傷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又過了兩天,轉眼已經到了十二月三十壹號,壹年的最後壹天對普通人來說總是合家團聚日子,然而這壹天不能休息的人仍然很多。警察要工作、醫生護士要工作、消防隊員要工作……同樣,偶像明星們也別想消停。
都是人,在這種時候還要工作難免要抱怨兩句,況且除夕夜要開晚會,加上新年當天還要飛米蘭,連脾氣極好的夏明修都忍不住開始愁眉苦臉。與之相對的是除夕日當天補拍新專輯宣傳寫真的洛予辰大明星心情卻難得HIGH地不得了,壹改前幾日的陰霾,笑容燦爛春光無限,晃得攝影師眼花繚亂,直懷疑洛予辰今天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
不僅心情超好,洛予辰能量也明顯過剩,平日裏能賴在床上就賴在床上的人今天不僅工作了壹天還容光煥發,甚至主動去找主管說要在新CD上加壹首歌,自編自寫。
反正離發行還有兩個半月,況且洛予辰大明星說話也不好駁回,主管也就由他去了,只是看著洛予辰興高采烈地離開的背影,不禁還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晚會的休息室裏洛予辰和夏明修又遇到了,都是身經百戰的當紅偶像,自然也不會像小明星壹樣在上場前連大氣都不敢喘,而是非常隨意地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