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壹次去武漢這樣的大都市,而且是身無分文地去。從小就是小說迷的我,五年級時看水滸傳、看精忠嶽傳,差壹點被班上的勞動幹事提議打成小右派。春林兄帶我去武漢玩的時候,我剛好看完馮夢龍“警世通言”中的《俞伯牙摔琴謝知音》,這麽巧遙遙望見了“古琴臺”,心中那個渴望,真是無以言表。後來,春林兄因為工作調動的原因而未能對我兌現承諾,至使這種渴望淡忘成壹份若存若亡的遺憾,彌留在深深的記憶裏,不曾想起,也無法忘記。
古琴臺,多少次擦肩而過,多少回緣起緣落,不曾想到,時隔三十幾年,幾乎淡忘了的遺憾,在這壹次低眉淺嘆的茶會中如願以償。2018年4月七日,清明節過後的第二天,鹹寧市陸羽茶文化研究會秘書長秋歌,帶領我們壹行四人驅車來到了龜山腳下的古琴臺。這是壹份遲來的渴望,這是壹場茶與古琴風雲濟會的高山流水。龜山的電視臺,長江的大橋,月湖的水,在這壹刻迎來了茶與古琴、茶人與先賢的完美穿越。由深圳華巨臣茶文化世界博覽會與湖北省陸羽茶文化研究會,***同舉辦的“悅享中國茶”高山流水琴臺茶會,在漢陽龜山腳下古琴臺隆重舉行,來自於湖北省內各市區的愛茶之人,齊集在壹起瞻仰古賢,品茗,交流,覓知音。麗人、名茶,唐裝、漢服,茶是茶聖陸羽《茶經》裏的茶,琴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裏的古琴,懂茶、愛茶,懂琴、愛琴,千古壹知音,但願月常明。
“清風明月本無價,流水高山自有情”。三點才正式開始的茶會,我們不到二點就在簽名墻上留下了各自的姓名。早早地進去了,擡頭望見知音堂,柱聯“誌在高山誌在流水,壹客荷樵壹客擺琴”讓人頓生敬仰。入得廳堂,廳堂內肅穆莊嚴,兩側墻壁嵌滿古人先賢的墨寶遺留,及伯牙子期千古壹知音的傳奇概況。廳堂中間壹方電子屏背景前,伯牙專註操琴,子期用心傾聽,雕刻塑像栩栩如生,古人先賢情景再現。塑像前沿,也有壹柱聯,“高山流水詩千首,明月請風酒壹船”(曹雪芹撰)。堂演高山,柱繞流水,懷著對先賢的壹份尊崇我們合掌揖拜,因行色匆匆無暇細觀轉而退出廳堂。從堂口右側步入內院,空曠處已是人聲鼎沸。早到的茶人、茶藝師,大家各占位置,各自擺開了茶席。茶服如霓,麗人如畫,蒲團盤據,席地而坐。 趁茶會尚未進入正式程序化前的空閑,沿院內右側拾級而上,進琴臺門,就到了知音閣上院。左手是壹方高矗“琴臺”兩個大字的'大理石刻,與門相對是飛檐翹角雕梁畫棟的知音閣。知音閣墻沿壹塊塊宣傳介紹欄,組成壹條完美的文化長廊。沈浸於歷史文化長廊,穿越浩渺如煙千年存封的歷史,追尋知音古琴的足跡,在時光邃道裏聆聽歷史的回聲,找回最真的本我。
據文化長廊上的資料記載,古琴臺(GuQintai),又名俞伯牙臺“天下知音第壹臺”,位於湖北省武漢市漢陽龜山西腳下美麗的月湖之濱,連接武漢長江大橋和江漢壹橋。它與“天下江山第壹樓”——黃鶴樓,“楚國晴川第壹樓”——晴川閣並稱為武漢三大名勝,是荊楚大地著名的風景旅遊勝地,中國最著名的音樂文化古跡,也是湖北省、武漢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壹。古琴臺始建於北宋,後屢遭損毀。清嘉慶初年重建古琴臺。據《呂氏春秋》《列子》等記載,俞伯牙於該處偶遇鐘子期,彈奏壹曲《高山流水》,伯牙視子期為知音,並相約壹年後重臨此地。不料,壹年後伯牙依約回來,卻得知子期經已病故,伯牙悲痛之余,在子期墳前絕弦摔琴,以謝知音,而後不復鼓琴。
推介欄上記載,西漢東方朔《楚辭.哀命》上雲:伯牙之絕弦兮,無鐘子期而聽之;和抱璞而泣血兮,安得良工而剖之?同音者相和兮,同類者相似,飛鳥號其群兮,鹿鳴求其友。虎嘯而谷風至兮,龍舉而景雲往。更有南朝劉勰在《文心雕龍.知音》篇上感慨,“知音其難哉!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壹乎!夫古來知音,多賤同而思古,所謂‘日進前而不禦,遙聞聲而相思’也。”唐李白有詩雲:白雪亂纖手,綠水清虛心。鐘期久已沒,世上無知音。清嘉慶年間,湖北嶄水人陳說(號秋舫)遊古琴臺,曾遺留下兩副楹聯甚是奇特。其壹: 先生真移我情,挹湖上清風,尚留弦外余音,曲中天籟;此地適如人意,訪漢南春色,恰有夾堤楊柳,隔岸桃花。其二: 先生太得便宜,只弄了壹張琴,把千古江山,盡行買去;我輩適當閑暇,聊憑這三杯酒,把兩人心跡,仔細評來。又有聯:道旁樵客何須月,琴上遺音久不傳(黃獻卿題)。回顧琴臺門側墻上聯: 壹曲高山壹曲流水,千載傳佳話;幾分明月幾分清風,四時邀遊人。恍若古人先賢應景而作的風姿,依然飄逸在古琴臺上,千年詠嘆,千年繞梁。文化長廊的雙面,所刊發的兩漢,魏晉,唐、宋、元、明、清、當代,名流先所遺詩句、墨寶數不勝數。更有東漢晚期四川雅安商頤闕墓葬石刻中的“伯牙.子期掩面而泣”的畫像,及敦煌佛爺廟灣魏晉時期磚墓磚畫中,“伯牙雲中撫琴. 子期聽琴圖”兩幅帶有濃厚西域文化色彩的磚畫,使得整個知音閣文化長廊,構就了壹幅巨大完整的《伯牙子期琴臺遇知音》感傷之情故事的畫卷,讓古今中外遊人感嘆不已。
現存的古琴臺,基本上保存了清嘉慶年初時期,湖廣總督車沅重修時的形制風貌,內中所存北宋大書法家米芾手跡“琴臺碑”和清代岒南宋湘“竹葉詩碑”均為歷史珍貴文物。琴臺古典優雅的園林建築與龜山、梅子山和月湖、漢水等自然山水構成的人文景觀,壹直是楚地壹道艷麗的風景名勝,亦是中國古琴音樂的聖地。從先秦諸子文獻記載的知音史事,到明代馮夢龍的話本小說,再到聯合國教科文組2003年11月7日,宣布中國古琴藝術列入“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名錄,高山流水遇知音,壹直是古琴藝術開端的故事,也是古琴藝術至高無上的境界和知音千古的象征。
與琴同樣古老的還有茶。“古琴臺下品香茗”當茶遇上古琴,琴臺便成為了茶人覓知音,千古最佳絕配。壹卷書,壹張琴,壹杯茶,仰古人先賢之高潔至誠,悟高山流水之知音難尋,讓思緒在壹杯茶中隨沸水而翻滾,漂浮、沈澱,再漂浮,再沈澱,由淡至濃,由濃極淡,而後復歸寧靜自然。幾度沈浮中,懂茶的妳,可曾是我三生三世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