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把自己畫進壹群古典大師中間略有些自戀,不過他也沒孤芳自賞,他還把另兩位文藝復興大師也畫了進去。他讓達·芬奇扮演站C位的柏拉圖,讓米開朗基羅扮演托腮思考問題的哲學家赫拉克利特。這兩位位置都比拉斐爾自己顯眼,算是對兩位老前輩的尊敬。
但也有人認為拉斐爾把米開朗基羅畫成獨自壹人思考的赫拉克利特,是為了表現他的人緣差,沒人願意搭理他。這姑且算是壹種說法,但達·芬奇和米開朗基羅兩位則的確把他們討厭的人畫進過自己畫裏。
《最後的晚餐》是達·芬奇最著名的壁畫作品,是他為米蘭的聖瑪利亞·格雷契修道院所畫。看這幅畫的人必然要找壹找其中誰是叛徒猶大,而這個西方最著名的叛徒,他的形象卻來源於這個修道院的院長。原來因為達·芬奇在作畫過程中,經常要停下來思考,其中壹個重要難題就是怎麽畫猶大。修道院院長不懂其中緣故,認為達·芬奇故意拖延工程進展,就催促他快點完工,達·芬奇立即就找到了答案,把猶大的臉畫成了院長模樣。這給後世編輯們提了個醒,不要催稿太甚。
另壹位大師米開朗基羅脾氣更差,惹了他更沒好果子吃。在他的壁畫代表作《最後的審判》右下方,有壹個小JJ被蛇咬了的倒黴蛋,這個倒黴蛋的原型是教皇的壹個司儀官,他壹直很不喜歡米開朗基羅的畫還經常批評他。於是米開朗基羅讓他站在教堂入口的大門正上方,每壹個進門的人都能看到他那副慘樣,報復得夠狠夠痛快。
文藝復興三大師也是凡人,也有喜怒哀樂,也會快意恩仇。他們把討厭的人畫進畫裏,給他們安排反面和倒黴的角色,這和我們今天惡搞P圖是差不多的心理。被惡搞的人心裏肯定不舒服,但也沒什麽辦法,妳沒法證明那個人就是妳。就算坐實是妳,那也不過是壹個角色扮演而已,太過介意顯得小家子氣。
有些畫家自己都不介意,他們甚至給自己安排不好的角色,比如巴洛克主義大師卡拉瓦喬,和拉斐爾的自戀相比,他卻是反向的自虐。在《手提歌利亞頭的大衛》中,大衛手裏提的那個巨人腦袋其實是卡拉瓦喬自己的頭像,他完美詮釋了那句話,我瘋起來連自己都打。
藝術家和普通人不壹樣,普通人受氣了,頂多心裏罵幾句,或者畫個圈圈詛咒妳,藝術家卻真的能把妳畫進他的作品裏,不僅他自己能痛快壹陣,萬壹作品成了傳世名作,還會有後世無數人來看妳的笑話。
所以,總而言之,不要輕易得罪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