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媒體和網絡上,我們經常能夠看到諸如此類的嘲諷——“包妳90分鐘不射!中國男足代言!”,“珍愛生命,遠離國足。”,等等。由此觀之,國人對男足的痛惜已經到了‘哀莫大於心死’的境地。
之所以有上述罵辭,大抵是因為球迷們恨鐵不成鋼,原因大抵是國足不爭氣。罵球員的,罵教練的,罵足協的,比比皆是。我卻認為這些罵者缺乏深層的思考,缺乏理智的分析。我認為,國足多年以來,辜負國人的厚望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令國人失望的原因,並非如此簡單。總結下來,大致如下幾條:
壹、足球是圓的!人也是圓的!
足球是圓的,這是最近幾年流行在綠蔭場上的壹種理念,意思是以腳踢球,難以掌控皮球的飛行路線,當皮球墜落的壹瞬間,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有可能是守門員意外脫手,也有可能是後衛自擺烏龍。
中國的球迷以及從事足球事業的人們(包括足球隊員),沒有人不能理解“足球是圓的”這壹道理。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舉壹反三地明白——在中國足球環境下存在的更深層次的壹個道理——人也是圓的。
人也是圓的,是我的說法。意思是在足球事業的基層,在我國各個足球學校甚至是街頭巷尾裏,有不少天才少年在廢寢忘食地與足球***舞!但是,我們的足球工作者是如何選拔他們的呢?壹個10歲左右的少年,即使腳法精湛,即使才華橫溢,即使出神入化,我們的足球工作者會把他立即納入市級或者是省級的足球集訓隊麽?我們的足球工作者會漫山遍野地尋覓這樣的苗子麽?
足球是圓的,圓到了什麽程度呢?圓到了誰也不敢說壹個在街頭穿著破鞋甚至光著腳丫子踢球的孩子會有什麽前景,足球不像其他體育項目那樣直觀,不像姚明長了2米多的個子妳不讓他打籃球全世界都不饒妳,也不像博爾特那樣跑出了9秒69妳不讓他參加百米決賽妳就是世界的罪人!所以,在足球少年的選拔過程裏,妳可以說這個孩子有前途而那個孩子沒前途,因為這些孩子誰也沒有在國際A級大賽中進球,他們在中學的比賽裏的進球沒有任何意義,只要妳是某個地方的足球權威,妳就有權決定這些孩子裏誰去參加市隊省隊乃至國家隊,妳同時也可以決定把任何壹個熱愛足球的少年埋在土裏。
筆者曾經與中國前國腳、甲A金靴獎獲得者宿茂臻的初中任課老師交談,那位老師告訴我,宿茂臻在初中(濟南某足球學校)時,在班級裏踢球的水平僅屬中遊,無論攻守意識、足球天賦、足球基本功乃至身體素質,宿國腳皆屬尋常同學。而在班級與班級之間的比賽裏,宿同學充其量也就是球隊中的綠葉,組織、助攻、得分、防守等多項技術指標均屬中等。可是,比他高超的同學們並沒有入選更高壹級的足球集訓隊伍,而與宿國腳的技術參差仿佛的劉越和略高於二者的同學唐曉程,被各自的父母通過不同尋常的途徑,送進了更高層次的專業足球隊伍。後來,三人成為魯能泰山足球隊的核心。
那些高過宿、劉、唐的同學們呢?他們現在有的在街角賣燒烤,有的成為了警察,有的做了醫生,其中落魄者有之,暴發戶有之,卻都背離了最初的充滿希望的足球之路。設想,這些同學們如果也被選拔進入市或者省集訓隊,他們的成就,未必高於前“宿金靴”是肯定的,但是,他們的成就高於前“宿金靴”的可能,是不是更大壹些呢?
窮文富武!遠在封建社會,老百姓的孩子就只能通過寒窗十載以求功名。而富家紈絝,則可以蔭襲祖上的利祿而不必費那腦子。在古代,沒有殷實的家境,是學不了武術的,眾多武俠小說裏傳奇般的偷師學藝也只是個別現象。有錢的人家才能聘請武師來家裏傳授技藝,貧窮的人家的孩子,只能是依靠廉價的書卷博得未來。現代的中國,僅僅溫飽的家庭裏能夠培養出壹個國足隊員麽?讀者們不妨展開調研。
所以說,在過去的新中國,在過去的新中國的足球圈裏,不僅足球是圓的,足球工作者也是圓的,所以,什麽樣的可能都會發生,但是踢不起球踢不著球的那些天才少年們,他們的可能就只有去從事其他行業了。在壹個國家裏,連足球學校的工作者都是圓的,我們又何必去罵足協?足協的領導們,想不圓,可是下面選拔上來的球員,已經是圓的了!
那麽,我們能罵教練麽?教練就好比是壹個弈者,以象棋為例,水平高的弈者,可以讓水平低的弈者壹匹馬或者壹門炮,可是當妳沒有車馬炮時,只能把壹批老弱病殘的卒子交給弈者,他怎麽可能贏掉他的對手?要知道,帶領世界各國球隊的教練,並沒有壹個是吃白飯的!教練之間的差距並不大!妳能指望水平略高於對方的教練帶著壹群老弱病殘孕去贏人家的虎狼之師麽?我想,大概也只有米盧那樣的神奇弈者,才能在天時地利人和以及知己知彼還知曉中國國情的情況下,巧妙把棋局進展至世界杯!但是,妳能指望這世界上每壹個教練都有米盧的水平麽?妳能指望這世界上每壹個中國象棋的高手都能像胡榮華、許銀川那樣傑出麽?
我們也不能罵國足隊員,不論是誰家的孩子進入國足了,他們不想踢好麽?他們不想像劉翔和姚明壹樣成為中國的英雄麽?他們不想站在五星紅旗下驕傲地流出熱淚麽?他們不想為父母爭光出人頭地麽?他們就不想進入福布斯富豪排行榜麽?答案不問也知。只是他們大多是富家的子弟,他們在中國的足球少年中,本來就是“卒”,卻被他們圓滑的父母送給了圓滑的足球工作者,來充當“車馬炮”,他們無能為力,他們拼死了也只能是壹些死卒,如果說現金的這些中國男足孩子們可以代表中國去踢足球,輸了就對了,贏了才是怪事!輸了球,責任不在這些孩子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