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 文 名]: Only Yesterday
[原 著]:岡本 瑩?刀根夕子
[制 作]:德間書店/日本電視放送網博報堂
[導 演]: 腳本.監督/高畑 勛
[制作、制片]:宮崎 駿
[音 樂]:星 勝
[影片分類]: 劇情/動畫
[片 長]: 118分鐘
[首演日期]: 1991年(日本)
據說,壹個人不停地追憶童年,是很可疑的。
在去鄉下度假的路上,東京上班族妙子壹次次地記起小學五年級時的點滴往事:去熱海泡溫泉,第壹次吃鳳梨,嚴重不及格的數學考試,父親的責罵,臨班男生的愛慕,第壹次月經……夜行的火車轟隆轟隆地前進,幽暗的車廂,空蕩無人。
十歲小妙子童稚的臉從紗縵後探出來,露齒壹笑。
為什麽呢?她問自己。
那也許是壹個蛻變的折點,而現在的我,也正遇到了另壹個需要蛻變的時候,她想。
妙子27歲,工作,生活,感情,壹切的壹切都逼人而來。
臨近末梢的青春如夏末的玫瑰,已漸露疲累的蔫色。
2
“晴天,陰天和下雨天,妳喜歡哪壹個呢?”
小學的時候我總是土土地,穿哥哥剩下的運動服,羊角辮,臉色青黃,沒有畫著白雪公主的卡通鉛筆盒,沒有漂亮的粉色頭花,也沒有男生的愛慕。
當臨班那壹個棒球打得很棒的男生攔在妙子回家的小巷,滿面通紅地問出這樣的問題時,我和成年的妙子壹起,微微笑了。
“那個……晴天,陰天和下雨天,妳喜歡哪壹個呢?”
“陰天……”
“我也壹樣耶!”
簡單得近似不帶意義的對話,卻可以使兩個小孩子快樂得飛上了天。是愛麽?
需要求證麽?
白雲輕繞。
天那麽藍。
3
“需要12筐的紅花籽才能獲得壹克紅色……”
采摘紅花,這就是妙子所謂的度假。
滿坡金黃色的花朵,在日出的清晨,壹朵壹朵擄下來,搗碎,曬幹,釀成胭脂。紅,屬於女孩子絕美的顏色。
妙子站在田間,戴著花鬥笠,象壹個心甘情願的農婦般微笑,很美。
雖然無論怎麽看,成年的妙子都只是壹個庸常的年輕女子,相貌平凡,職位普通,心地善良,害怕改變。和我們當中的每壹個人壹樣,面對浩大的生活,常感到力不從心。
整部片子畫面流暢,舒服的色板,田地,清溪,大片大片深深淺淺的綠,淡墨的遠山,渲筆。
很是喜歡。
4
“2/3個蘋果,怎麽用1/4來分呢?”
妙子給閔雄講起初學分數除法時慘不忍賭的考試,25分。對這等抽象的算術,直到現在她仍有著執著的困惑--2/3個蘋果,怎麽用1/4來分呢?
據說,能把分數除法順利掌握的人,在未來的路也是壹帆風順。妙子繼續說,同班的百合子,成績總是平平,可遇到分數除法的考試,她總能考100分。現今她早已順利結婚,是兩個孩子的幸福的母親。
我卻壹事無成。
我也壹事無成,孑然壹身。
雖然,我的數學成績壹向算得優秀,且在眾老師同學壹葉障目的口碑中,算得是個聰明的孩子。
5
“烏鴉先生,請走好……”
三年級的壹個星期三,本該是休息的下午,音樂老師悄悄在我耳邊囑咐來學校排練——跳舞!
這通常是綁著粉色頭花臉龐紅潤的可愛女生才會有的殊榮,值得無上驕傲。但對跳舞打扮等事表現得熱中無比,對當時的孩子來說,卻是無上恥辱。
當少先隊的人通知得說下午中隊開例會時,我蒙了蒙。
莫名其妙的羞恥心讓我最終選擇了開會而沒有去排練。壹個在當時看來平淡無奇的女孩子頂了我的缺——戴著漂亮的帽子跳皮筋舞的雪人。後來,她屢屢代表學校演出,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時髦,到高年級的時候,已經是學校的文藝骨幹,身材高挑,每路過男生們愛慕的眼光,總是頭顱踞傲,風光至極。
我依舊灰頭土腦,面色青黃。
大多人的童年不知是不是都有著類似的遺憾。
妙子說起當時錯過了的話劇團的角色,我看見她眼裏無限的留戀。
如果有另壹個開始,那麽現在的我,會不會就可以是另壹個人?
6
是不是每壹個孩子都如小妙子般任性,挑食,貧於交流,抱著隱忍的欲念,不肯出聲?
是不是每個大人都如我壹樣害怕衰老,抱怨生活,下意識地逃避承擔,推脫責任?
記得很小的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變成另外壹個人,或是壹只兔子,貓,什麽都可以,總之能逃出現實的世界就行。
那時的我心思單純,如壹張白紙,最大的惡念無外是在期考成績公布的前夜祈求大地震,遠沒有現在稍不如意便橫生壹把火燒了整個地球的惡毒思想,賴皮如壹張白條。
其實同是對生活的逃避,沒有誰比誰長進多少。
影片的最後,妙子在回東京的中途折回了村莊,放棄了她大城市的按部就班的生活,做壹個農夫(閔雄)的妻子。童年時的自己和小同學在車廂歡騰,催促她快快地跳下火車。
在這壹個蛻變的折點,她用壹個五年級的自己去解決了她作為這壹個大人的頭痛問題。
畫面美極了,滿車廂歡騰的孩子,絢目的日色,時光重疊。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可以說是部出色的電影,也可以說它平淡無奇。
沒有對所謂人性的深討,沒有大是大非,甚至不討論得失,溫馨小品。
童年及成年的妙子就站在時間的河的兩岸,壹起勇敢前行。
7
我便是我,已無法是另壹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