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為什麽不漲價？

山西朔州奶農蔡壹飛老張，今天下午給牛販子拉了兩頭牛，而且都是瘦牛——7歲，最佳產奶年齡。如果在奶牛被看好的那壹年，這樣的壹頭牛怎麽可能賣到1.6萬~ 1.7萬，現在只有兩頭牛賣了個零頭。現在的牛都不是按牛的真實價格賣的，因為沒人要。結果他們只能參考肉牛的價格。老張說，養在家裏不賺錢。多餵它壹天，就多損失壹天。不然賣不出去。老張清楚地記得，這樣的牛在兩年前還是寶，壹年至少能賺五六千元；感謝上帝，妳現在沒有賠錢。妳得祈禱奶牛不生病，妳也雇不到奶工。飼料價格單邊上漲，牛奶收購價格不上漲，是奶農危機的罪魁禍首。最新數據顯示，養牛必備的精料中豆粕價格從每噸2000元漲到現在的3400元左右；玉米價格從每噸1000元漲到1400~1500元。但乳企從老張手中收購牛奶的價格沒有變化，政府指導價仍為每公斤1.7元。受到上漲飼料的重創，只能虧本賣牛的不止老張壹個人，也不僅僅是山西朔州壹個地方。從中國奶業協會引用的數據來看，今年以來，糧食價格的持續上漲給奶農帶來了巨大的成本壓力——目前全國約有40%的奶農處於虧損狀態，“賣牛殺牛”比比皆是。有業內人士公開表示，南方某省奶牛數量下降了50%。金元證券援引內蒙古自治區農牧廳數據稱，即使是在牛奶收購價格最高的呼和浩特和包頭，6年間每公斤牛奶收購價格也僅從1.73元上漲至1.84元，漲幅僅為6.4%；與之相對應的是，在同等飼養條件下，壹頭年產奶5噸的奶牛，每年的飼料費比2004年多2000元左右。“今年上半年飼料價格上漲過快，嚴重影響了該地區奶業的發展。”這顯然不是正常的邏輯。飼料成本的提高帶來養殖成本的提高，必然要求牛奶收購價格的提高；牛奶收購價格的提高必然要求乳制品市場價格的提高。乳制品市場產業鏈短而不復雜，原料漲價要及時準確地傳導到銷售終端。這不是天方夜譚，全球乳制品漲價就是最好的例子。從今年年初開始，歐美各大乳企開始宣布提高牛奶的終端銷售價格。原因有二，壹是澳大利亞、新西蘭連年幹旱導致市場供應不足，二是去年以來飼料成本上漲。資料顯示，截至2007年5月，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全球交易指標脫脂奶粉價格在6個月內上漲了60%。中國是個例外，到目前為止，不僅原料端的牛奶收購價格沒有大幅上漲，銷售終端的牛奶價格也沒有變化。供求關系不是沒人試過。2007年6月，中國奶業協會與蒙牛、伊利、光明等13家乳企簽署《乳品企業自律南京宣言》，明確要求企業開展合同收奶，提高牛奶收購價格。顯然，中國奶業協會也知道提高牛奶收購價格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於是，在簽署宣言20天後，其召集簽約企業在北京召開會議落實宣言，並制定了宣言的實施方案——以北京、哈爾濱為試點，取消壹切捆綁、贈送銷售；禁止壹切低於成本價的傾銷行為，取消特價和降價銷售；未來將在上海、成都、廣州等大城市逐步擴大實施範圍。本次實施結束，由包括蒙牛、伊利、三元、光明等13家乳企高層簽署。有消費者質疑這是變相漲價，更有質疑中國奶業協會操縱市場價格，因此國家發改委介入調查。不過，在中國奶業協會看來，中國的牛奶市場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迫切需要政府進行規範。引用協會的壹個數據顯示，2006年我國乳企因捆綁、打折等促銷活動減少的銷售收入達到50億元，相當於全行業利潤總額的91%。更細致的計算表明，如果買5得到1的促銷基本接近企業的成本區域，那麽買4得到1的結果會導致部分企業虧損。相應的，企業利潤的損失只能壓低牛奶的收購價格，導致奶農拋售，大量奶牛死亡。該協會稱，牛奶的供應量將會減少，最終可能重蹈豬肉的覆轍。中國奶業協會的擔憂深得靶心，但這種不具約束力的聲明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事實上，自申報實施以來，從地方奶協到乳企，大多不聽話，部分企業以“早就和超市簽合同”為由，繼續捆綁銷售。自宣言實施以來，已有三月有余。不僅各大城市仍有“捆綁打折”，就連試點城市北京、哈爾濱也隨處可見。“行業競爭非常激烈。人家捆綁折扣，妳不打就會失去市場份額。”壹家乳企的銷售人員說。公開資料顯示，我國目前牛奶年產量約為3200萬噸，而我國實際牛奶年消費能力僅為2000萬噸，牛奶產量嚴重過剩。在如此激烈的競爭環境下，中國乳企只能習慣於自己增加成本的壓力，其結果是乳業利潤率連年下降。目前行業盈利情況是“三分之三”——1/3可以盈利，1/3持平，剩下的1/3處於虧損狀態。根據CICC的研究報告，中國乳制品消費從1998開始的快速增長趨勢實際上在2004年開始出現放緩跡象，乳制品行業的銷售增長也在2006年開始下降，這意味著乳制品消費快速增長的周期正在接近尾聲。報告還指出，國際市場上主要生產和銷售液態奶的企業平均凈利潤為4%~5%，而這種情況在中國市場不會改變，因為他們過於重視市場份額目標，所以不會輕易提高產品價格，以免給競爭對手留下機會。另壹方面，液態奶是乳品行業中最明顯的品類。除了品牌不同，沒有太大區別，這也是消費者在超市冰櫃附近會選擇最便宜的牛奶的原因。因此，即使乳制品公司有錢，他們也應該更多地投資營銷，而不是支付養牛農民，這樣他們購買的消費者越多越好。有評論壹針見血，競爭激烈，原料在漲，終端卻不敢漲，只能壓縮奶農的利潤，因為他們是最好的“剝削”對象。首先，和乳品生產商壹樣，奶農也是人滿為患。根據CICC的數據，自2000年以來，中國奶牛存欄量和原料奶產量的年均增長率超過了下遊乳制品消費的增長率。事實上，在過去的幾年裏，不僅各地的奶牛數量呈幾何級增長，而且大部分都沒能形成規模化養殖，不僅消耗人力，還直接增加了養殖成本。與此相對應的是，過去幾年，乳制品生產領域逐漸向大企業集中，使得奶農對乳制品加工企業的議價能力不斷下降，實際收益率逐年下降。但是，奶農可能沒有議價能力，但是他們有權利出售奶牛。他們甚至可以少餵奶牛，或者在擠出的牛奶中加入兩勺水。因此，牛奶的質量下降了。統計顯示，近期購買的牛奶脂肪和蛋白質含量有下降趨勢。從根本上說，這種“公司+農戶”的模式，多是松散的產業鏈關系，既不能保證奶農的利益，也不能保證乳企的利益，反而會增加經營的風險。大型乳制品加工企業已經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蒙牛集團在2006年年報中表示，將積極推動原料奶供應商提高奶源基地的規模和效益，以確保優質原料奶的供應。蒙牛開始向其原料奶供應商提供技術幫助，並能夠選擇更好的種牛，提高其數量和質量。同時，優化現有產品，開發高附加值的高端新產品，是蒙牛為提高企業利潤率所做的新嘗試。但就目前情況來看，市場供需矛盾短時間內無法調和。壹位網友擔憂地說，在養殖業，養牛需要很長時間。從小牛繁殖到成熟至少需要15個月，加上懷孕9個多月，開始產奶需要25個月。如果這個脆弱的鏈條有壹天斷裂了，至少需要兩年才能恢復。誰買得起？既然從奶農到乳企大家都在虧損，那麽現在的問題是，為了產業鏈的健康發展，中國的牛奶價格什麽時候才能開始提高？